第一百二十七章(孔雀明王)(1 / 2)

金手指是中二詞! 彆寒 18504 字 7個月前

北方,是風停雲從一開始就讓她不要過去的地方。

如今少年已經擺脫了蓬萊,那蓬萊在何處也是一個變數。

是繼續追著風停雲和紀妙妙他們,還是去了彆的地方,這些都不得而知。

白茶也沒時間去想清楚這一切。

在沈天昭的夢魘裡,她看到了神魔大戰的終章。

世人看來沈天昭是逆天行事招致了禍端,實則不然,那劫數是天道所為,無論他逆天行事與否,天都會降下劫數。

天道容不下任何不在它掌控範圍之內的存在,人也好,物也罷。

不在五行之內的沈天昭,在五行之內的天行者衛芳洲,隻要違背了它的心意,天懲便會如期而至。

它不會管其他萬命蒼生,弑殺與救贖於它隻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在它看來這萬物是它的所有物,若萬物有不順從者,殺之,再開鴻蒙。

從天地開混沌到現在已有幾萬年之久,至今滅頂之災也有三次,每一次都是生靈塗炭的浩劫。

也是天道清除異端的極端方式。

可天道並不是無所不能的,它不能降於世間,它隻能是高高在上的天。

它懲戒世人所用的無非有二,一是天懲,用天劫誅殺逆天者,二是天啟,給信徒以啟示,實則借刀殺人。

而沈天昭是天誅不滅,人殺不死的例外。

神魔大戰的終焉,青年隻差一步誅天代之的最後一息,天選擇了第三種方式。

——以蒼生脅之,天滅,眾生滅。

魔物肆虐,不周劍出。

在所有人都沒有看到的地方,白茶以天的視角看清楚了那一把青黑長劍,從南方而出,誅了沈天昭的神魂。

如果沒有那一劍,如果沒有人將魔淵之中的魔物一並放出。

哪怕天以天下做脅,沈天昭也有機會先一步誅殺天道。

絕不會變成以身祭劍,散儘神魂,不入輪回的結局。

有人在助天。

不周劍主的主人在助天,深淵的魔物在助天。

不周劍主殺伐,劍出千年,劍在終南。

深淵之地藏萬魔,唯有一物引山洪——是為鎮妖塔中的魔劍。

一樁樁,一件件,全然指向終南和君越鳴。

在無量之地時候白茶遇到的玄靈子,早年行差走錯,深受魔氣侵蝕,是終南老祖將他周身魔氣引出。

君越鳴又是個道心魔骨,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

白茶腦子很亂,又很清醒。

夢魘之中有啟示浩劫將至,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道又會落下懲戒,這一次的懲戒沈天昭還是她。

可這都不重要。

在事情難以挽回之前,她必須將這兩個助天行事者抹殺,以絕後患。

第一步,是斷了那把魔劍與劍主。

白茶神情冷凝,握著劍柄的手不自覺收緊,天斬和入坤似有所感,也隱隱發出劍鳴錚錚。

“快了,我感知到君越鳴就在這附近。”

身後的少年用法器一路推算著君越鳴的位置,隨著越來越濃重的魔氣遮掩著秘境,那魔劍的氣息已然清晰。

她掃視了一眼周圍,引劍氣劈開黑霧。

偏周遭魔氣不似霧氣,斬不斷,反成鬼魅魍魎般縈繞在他們周圍。

翟星樓抬眸,一道魔氣重重砸了過來。

駿馬嘶吼,要不是他及時拽住了韁繩,此時已然落了馬。

“不是我們找到了他,是他在等我們。”

“——他好像早知道我們會來。”

果然,無論是之前她失道並不是偶然,她和萬法宗的那四人交手的時候不可能不知輕重到誤殺的程度。

是周圍的魔氣影響了她的判斷和感知。

這是君越鳴有意為之。

一路馳騁過來,青雲身上的傷未痊愈,被顛簸著早已臉色蒼白。

白茶拽著韁繩調轉了個方向,狠狠拍了馬一掌。

馬吃痛的往前奔跑而去,少年愕然看了過來,下意識想要跳馬。

“彆下來,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待著。等這一切結束我們回來找你!”

青雲緊緊攥著鬃毛,點了點頭,眨眼間他的身影隱沒在了霧色之中。

“你該把他留下。”

等到少年離開之後,翟星樓這才冷聲說道。

“你不是說他的法器可以算出他人的天賦和能力嗎,君越鳴是金丹修為,你之前在佛塔和他交手的時候他並未使用天賦。那個青雲在沒準我們還能占據先機。”

迷霧之中又有魔氣,這個秘境對君越鳴來說百利無一害。

而於他們則反之。

白茶要做的是斷劍殺人,這是生死之戰,這時候把一個得力幫手趕走,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她慢慢將劍從劍鞘拔出,一邊感知著周遭動靜,一邊沉聲回答。

“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保全他。”

殺君越鳴是她的事,劍宗的事。

與青雲無關。

君越鳴和終南不除,其他仙門能不能幸存而不被牽連她不知道,天第一步誅的便是萬劍雲宗。

靈族在七百年前才在衛芳洲和謝沉逆天之後險些滅族,他們再遭受不了這樣的浩劫。

翟星樓沒說話,他總覺得白茶和以前不大一樣了,殺伐果斷,戾氣深重。

像是以前的自己。

“也是,金丹又如何,魔劍又如何,你我二人聯手,還殺不了區區一個君越鳴?!”

少年手握長刀,銀月在上,黑色的霧氣吸附在了他的周身。

“魔氣和鬼氣大同小異,都是陰毒之物。”

白茶一愣,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想起翟星樓的天賦“千軍萬馬”本質上是調動亡魂。

在這樣濃鬱的魔氣之中,隻有鬼氣能從中尋到君越鳴的位置。

鬼氣要比魔氣的顏色淡一些,是深灰色,如一片覆下的烏雲落下,隨之凝成了一條可延伸到秘境之外的長繩。

翟星樓將長繩纏在手中,往黑霧之中猛地一擲,幾乎是甩過去的瞬間,有什麼東西附著而上,牽製著兩人一馬。

拔河一般,暗處明處的人一並拉拽。

“抓住了!”

他獰笑了一聲,死死拽著繩索。

“白茶,去把他給打出來!”

白茶足尖一點,借著馬背用力一躍。

一抹明黃入黑雲,衣袖在劍風中翻飛。

這般距離,劍與劍有所感。

入坤劍氣直斷,天斬凝劍意而出。

雪色月白劍光一並,如泰山壓頂一般重重朝著那道劍影砸去!

“哐當”一聲,三劍相撞的瞬間,前一秒還覆著秘境百裡的霧氣和魔氣霎那間被滌蕩而空。

黑衣少年的身影全然暴露在了空氣中。

“你竟然還真敢找過來!”

君越鳴感覺到白茶劍中的殺氣眉眼一冷。

“你當真以為佛塔之日你能贏我,如今也能贏我不成?”

“不試試怎麼知道!”

少年的劍氣磅礴,修為也牢固,和佛塔時候判若兩人。

白茶手中劍隱隱震動,眼看著那魔氣又要纏上來,她手腕一動,收回劍和他拉開距離。

君越鳴見了立刻追上,黑色巨劍中萬千魔物躁動,尖銳嘶吼著朝著她攻擊過來。

她瞳孔一縮,下意識要用劍去擋。

在魔物要碰觸到她的瞬間,“啪”的一聲,翟星樓將繩索纏繞在了她的腳踝,把她給拽到了馬上。

“你他媽有沒有腦子,那可是魔物,要是侵蝕了你的劍你會受到反噬的!”

翟星樓劈頭蓋臉把她罵了一頓。

“你滾後麵去,我去和他過幾招!”

白茶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讓她找到破綻見機行事。

翟星樓不怕魔氣侵蝕,因為他本身就能驅使鬼魂,隻要那劍未入他血肉,這魔氣對他來說並不礙事。

他手握著長刀,四方鬼氣覆其盔甲。

君越鳴抬眸看去,那把彎刀已然落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他心下一驚,側身堪堪避開。

幾乎同時,白茶不知何時瞬身到了他身後,引劍斬了過來。

他慌忙用魔氣去擋,她立刻躲開。

翟星樓的鬼氣覆了下來,如一隻巨大的手,把他從高處死死摁在了地上。

“白茶,動手!宰了他!”

“得嘞!”

一抹明黃色身影破出黑霧,兩把命劍如斷頭鍘,和之前誤殺那四人時候的不安和惶恐不同。

儘管劍走生魂並不是什麼好事,可是一想到夢魘最後沈天昭被不周劍誅心,被萬千魔物脅以至身消道隕。

白茶心中的猶豫變成了森然的殺意。

殺了他,殺了終南老祖,隻有這樣沈天昭才能得以重聚神魂,隻有這樣劫數之下萬命蒼生才能存活。

殺了這助天之人!

晦暗之中,少女的眼眸變成了粲然的碎金,這一幕和沈天昭誅天之時一樣。

她有了代天的資格,儼然脫離五行三界。

“我要殺了你!”

白茶雙目粲金,引雙劍蓄力朝著君越鳴脖頸揮斬而下。

“噗嗤”一聲,劍入血肉。

殷紅的血滾燙,濺落在了明黃衣衫,她手握命劍,血水順著劍刃流淌在了草葉之上。

黑衣少年甚至來不及反應,劍落瞬間,他整個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再無生氣。

一旁的翟星樓雖也殺過人,可第一次殺人的時候舉刀不定,事後甚至連著做了三日的噩夢。

他以為白茶會遲疑不決,不想她竟然這般乾脆果斷。

這兩人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她竟然下了這般狠手,連個全屍也不打算留下。

白茶怕他逃走,那一劍她用了十成十的氣力。

劍氣更是可斷金石,他絕無活路。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在對上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眸的瞬間心悸了一瞬。

而後強壓著情緒鎮定下來。

還沒結束,人死了,可劍還在。

那把魔劍她必須斬斷。

白茶緊緊握著劍柄,視線落在了君越鳴手中的黑色巨劍。

上麵的魔氣濃鬱,哪怕是被封印其中也躁動暴戾。

魔劍之中有一處魔脈,隻要斷了魔脈,魔氣難凝,魔物也會隨之灰飛煙滅。

劍中的魔物並不是深淵的全部,可隻要魔劍毀了,那麼千萬裡外的魔物沒了媒介,再難破出結界為禍人間。

她深吸了一口氣,高舉著命劍正欲從中斷其劍脈。

然而白茶劍未落,有一股熱流從她脖子處流淌下來,浸濕了她的衣衫。

她腳下一軟,整個人重重倒在了地上。

翟星樓瞳孔一縮,連忙上前把她攙扶起來。

“白茶,你怎麼了,你……”

他話剛說到一半,視線落在少女受傷的位置驚愕不已。

不為彆的,白茶的傷口不在彆處,正好在後頸,和君越鳴所傷的地方一模一樣。

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就好像,君越鳴身上的傷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一般。

“嘖,下手可真狠啊。”

翟星樓猛地抬頭看去,前一秒還倒在地上斷了氣的少年手撐著地麵慢慢站了起來。

他揉了揉脖頸位置,上麵除了一道血痕之外再無其他傷口。

怪不得剛才他們進行的那般順利,原來是他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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