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鈴上麵有光亮隱約,而後化成了一縷煙霧融在了裡屋的那麵浮光鏡中。
——他竟把這三日的荒唐都記下來了。
謝九思發絲之下的耳根泛紅,長長的睫羽在下眼瞼落下一層灰色的陰影。
白茶看著他將銀鈴輕放在她手中,就像之前交付所有的時候那樣,虔誠又曖昧。
銀鈴微涼,紅綢柔軟。
他澀然開口。
“這是你帶我看燈會的回禮。”
白茶聽後不免覺得有些遺憾。
遺憾這燈會一年一次。
要是再多開幾回,是不是還能得到更多的回禮?
……
三日後的萬燈會不單單隻有白茶和謝九思,紀妙妙和風停雲他們也在。
修者體魄強健,即使是數九隆冬天,套上一件衣衫便能出門。
可謝九思還沒恢複完全,不僅裡三層外三層地穿著,外頭還披了一件白茶用千年火貂的皮毛製作
的大氅。
那毛皮殷紅如火,襯得青年蒼白的臉有了幾分顏色。
“紀妙妙也就算了,你前幾天不是才說這燈會除了燈就是人,而且還是些成雙成對的道侶,你覺得沒意思,所以不打算過來嗎?”
說這話的時候顧忌著紀妙妙,白茶壓低了聲音。
“怎麼,你終於決定趁著這次燈會告白了?”
風停雲對紀妙妙有好感,這百年來兩人還一同修行雙劍,就算還沒結緣確定關係,在劍宗上下看來早就是一對了。
“?你可彆亂說啊,我,我沒這麼想。”
他紅著臉少有的羞惱。
“你不喜歡紀妙妙?”
風停雲沉默了一瞬,沒有回答。
他是喜歡紀妙妙,這種感情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的轉變,等到他覺察到的時候他已經沒辦法從對方身上移開視線了。
可是少女如何看他的,他全然不知。
在其他人看來他們兩個可以修行雙劍,靈根屬性和神魂都很是契合,結為道侶隻是時間問題。
然而隻有風停雲知道並非如此。
紀妙妙和他修行雙劍是紀淩建議的,因為她在百年前三千仙門對抗天道的時候傷到了內裡,恢複的最快且沒有反噬的辦法就是找個和她屬性相合的人一同修行。
少女對於清譽什麼並不在意,她心中隻有道與劍。
風停雲也是個心大的,覺著都是同門,能幫忙就儘量幫,再加上這法子對他也百利無一害,也能提升修為突破瓶頸,何樂而不為?
於是兩人就這樣稀裡糊塗在一起修行了。
現在風停雲陷進去了,而人紀妙妙每月除了固定修行時候會去逍遙峰找風停雲之外,她基本上都待在仙樂峰。
對他似乎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是看她平日裡總是修行不怎麼外出,便試著約她出來玩玩散散心。”
風停雲歎了口氣,神情也黯然。
“起初她覺得這樣是浪費時間,沒興趣也不願意出來,可一聽到謝師兄和你也會來,這才答應我的。”
紀妙妙對白茶的感情很複雜,既把她當朋友,也當對手,儘管她現在的修行速度如何也跟不上白茶,甚至被她越甩越遠,紀妙妙也從未停止追逐的腳步。
白茶聽後很是同情地看了少年一眼。
也是,連把人約出來都這般困難,就算告白這成功的幾率也微乎其微。
謝九思看著白茶和風停雲在那邊不知攀談著什麼,好一會兒都沒有結束話題的跡象。
他倒是沒覺得自己被丟在一邊有什麼不滿,隻是有些尷尬罷了。
一旁的紀妙妙也同樣如此。
這是時隔百年,謝九思清醒以來兩人第一次見麵。此時這樣站在一起,她很是不自在。
謝九思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正在他思索著找個話題,問問她近日修行什麼的來打破這般尷尬局麵的時候。
紀妙妙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湊近,嚇得謝九思往後退了一步。
她眯了眯眼睛,不確定地詢問。
“謝師兄,你身上起紅疹了嗎?”
謝九思一愣,順著紀妙妙的視線下意識抬起手,碰觸到了什麼身子一僵。
麵上似抹了一層薄胭脂。
“……你看錯了,是這火貂有些掉毛。”
千年的火貂會掉毛?
紀妙妙半信半疑,想要再仔細瞧瞧確認一下的時候,她的後領被一隻手猛地拽住。
前一秒還在那邊和風停雲說話的少女,不知什麼時候一個瞬身過來。
白茶杏眼微睜,氣呼呼地說道。
“紀妙妙,你乾什麼呢?好好的說話就說話,乾什麼湊我師兄那麼近?”
“誒不是,我是看他脖子有點紅……”
紀妙妙話還沒說完,白茶立刻轉身撩起謝九思的頭發想要查看。
“怎麼了師兄,你是不是哪裡凍著了,凍紅了?”
謝九思慌忙抓住她的手腕,製止了她。
“你這傻瓜。”
他的聲音似從唇齒之間擠出來的,頗為羞惱。
白茶還沒反應過來,謝九思低頭湊近。
大氅之下,發絲之間,一圈牙印在喉結處隱約。
“有紅痕的地方可不止這兒,難道你要當著他們的麵把我扒光逐一檢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