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彠這個荊州都督在江陵百姓的眼裡還是挺好的, 打壓豪強就是幫助貧苦百姓嘛。但是武士彠的兩個兒子還有幾個侄子, 在百姓們、至少是這個店小二的眼裡, 可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尤其是武士彠這麼突然因病身亡了以後, 坊間傳聞可多了。
有的說是兩個兒子等不及了想要武士彠身上應國公的位置，有的說是武士彠拿三個侄子和兩個兒子為了青樓女子大打出手, 然後把武士彠給硬生生的氣死了。
還有的說是武士彠因為妻子楊氏隻生了三個女兒心生不喜, 想要再娶幾房漂亮小妾, 兩人紛爭多日之後，楊氏下毒把人給殺了。
玄萌偵探助理在桌子上攤開一張白紙, 開始梳理人物關係圖, 並且把聽來的流言蜚語都組織了一下, “承乾偵探, 你看呢？”
李承乾：……
李承乾拒絕參與到玄萌的角色扮演裡去。
先不說武士彠到底是不是被謀殺的還未知, 就算是的，他們倆也不能像是在李淵宮殿裡實景搜證那麼玩一下就知道答案啊。
更何況他倆是微服私訪的, 去到武士彠家裡也隻能去祭拜祭拜，除非掏出身份證明, 否則誰給他們這個權利去調查一個荊州都督？
而且李世勣已經到了江陵城了，如果武士彠的死亡是真的有問題的話, 李世勣會不去調查麼？大唐的官員, 還是被李世民誇過‘善政’的官員, 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生病死了，李世勣要是查個清楚明白，那他也不配得到李世民如此信賴了。
“武士彠是怎麼死的, 不關我們的事兒，我們隻需要看看武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需不需要把楊氏帶到長安。”李承乾給這次任務下達了目標，玄萌也隻能用大吃一頓來惋惜自己被冷水破滅的偵探之魂了。
作為到死都沒卸任的荊州都督，武士彠的葬禮就在都督府裡舉辦，府門大開，任由百姓路過靈堂的時候順便祭拜一下。
武士彠在荊州的這幾年，確確實實讓荊州百姓的生活變得更加安康了，並且農業和經濟得到了顯著的提高。這些對百姓好的事情，雖然他們當時不一定明白，但是絕對會記在心裡。武士彠的靈堂這段時間，每天都有百姓含著眼淚來吊唁，所以李承乾和玄萌也就跟著一批百姓，走進了都督府。
無論怎麼算，李承乾和玄萌都不算是武士彠五服內的親屬，自然就不用更換喪服，隻是在進入前，接過都督府仆人們給出的白縞係在手上。
等走進了停殯的靈堂裡，玄萌看到的是一口放在前方中間的的棺材木，和跪成兩列的武士彠的親人們。
楊氏跪在右側最前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裡流露這一絲哀傷。
武家兄弟二人跪在最左側的前段，兄弟倆互相攙扶著，好像是嚎啕大哭了好幾場。
一般情況下，這種哭靈的事情都是由女人來做的，家裡的女兒侄女，隻要是五服內的晚輩女子，都會來哭上一哭。男子的話，情不自禁也會鼻子眼淚一把抓地哭上那麼一回。
但是像是武家兄弟這兩個人哭得跪都跪不穩了，還是挺難得的。
武珝在楊氏的下手，身體微微靠向楊氏，仿佛在用她那弱小的身軀支撐這她的母親。偶爾武珝投向對麵兩個哥哥的眼神中，是帶著恐懼害怕和憤怒的。
玄萌悄悄地和李承乾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眼神。
玄萌：看來這家庭不和是真的哎。
李承乾：嗯
玄萌：武珝好像很怕她那幾個哥哥哎。
李承乾：嗯。
玄萌：為什麼你的眼神裡就隻有一個嗯……
李承乾掩住唇角咳嗽了兩聲，壓低了聲音，說來一句，“不是誰都想小法師一樣，可以一個眼神好幾句話的。”
玄萌想了想，這算是誇他眼裡有戲，算是好詞，原諒了李承乾。
他們兩個人走上前，懷著對這個穩定了荊州幾年的大都督的尊敬，彎下腰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然後按照慣例去安慰家屬節哀順變。
湊近了以後，玄萌才發現，楊氏的年紀應該是不小了的，眼角的細紋還是挺明顯的。
玄萌跟著李承乾往燒紙錢的地方走去，走到前廳的外麵，給武士彠燒燒紙錢。
沒辦法，鞠躬就算了，要李承乾跪著給武士彠燒紙錢，哪要是真傳出去，估計朝堂上那些儒家子弟都得亂上一波。
而玄萌呢，跪天跪地跪師父跪菩薩跪李大大，反正沒打算跪過武士彠，也就順勢地蹲著了。邊燒紙錢，玄萌還邊問李承乾，這楊氏的歲數問題。
理論上生了三個女兒的，而且女兒最大的也才剛出嫁沒多久，那肯定要比長孫皇後年輕啊，怎麼看著這麼顯老？
李承乾還沒搭話，對著同一個火盆燒紙錢的一群人中就有人忍不住回答了。
“看來這位小哥不是咱們江陵城本地人啊。”
玄萌那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著，對著麵前的穿著看著是個富商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大哥您真是好眼光！”
“誒，哪是我眼光好啊，隻是這武都督家的情況，咱們江陵人還是很了解的。”中年大叔摸著胡子笑了笑，，“武都督的原配妻子是相裡氏，後來相裡氏去世之後，過了幾年又娶了這一位楊氏當繼室。”
“你們猜猜，那楊氏嫁給武都督的時候，多大年紀了？”中年富商還賣了個關子，把胡子往後一撩，繼續燒紙錢，隻是眼神還盯著玄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