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無比親切的看著瑞王,將他當成了自己高照的瑞星,他清楚的記得,年輕的僧人是如何捧著兩卷聖旨走到他麵前的,那時他心裡還惴惴不安,直到僧人跪到地上,高呼萬歲,那一刻,新皇就像先皇一樣,無比信任著這個年輕人。
瑞王走到他身旁站定,對他微微一笑。
小院裡,山月看著殷成瀾緩緩將手裡的書信燒成了飛灰,他沉默了片刻,說:“睿思……瑞王他的心思……”
太過深沉了,這副年輕的軀體所做出來的選擇和決定都非常人能揣摩透徹的,他好像披著年輕的容貌,卻長了一顆深謀遠慮、飽經風霜的七竅玲瓏心,明明生在盛世裡,卻活的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他比他們更精明善謀劃,比他們更沉靜知隱忍。
殷成瀾閉上眼,想到殘陽如血,唾手可得的皇位放在少年的麵前,他凝望著死去的父皇,在一封正位東宮和一封冊封親王之間選擇,隻要他捧著其中一封走出去,大荊的史冊都將重重改下一筆。
他在很短的時間便做出了選擇,他的選擇一時之間看似不利,然而,待人細細琢磨之後,才能察覺出暗藏在裡麵的謀劃。
因為就在不遠的幾年裡,他會借新皇的手探入大荊的江山,曾經對他毫無了解的人都將見識過他的手段,曾經不信任他的人都將臣服在他的袖下,曾經孤注一擲的局麵將重新以千秋萬代的姿態向他打開。
幸好,他們曾經的敵人不是這個少年。
一個月後,盛夏,殷成瀾與靈江啟程回神醫穀取最後一貼解藥。
臨行前,毛終於長齊的殷紅火和圖虔小白兔爪拉著爪在車馬前依依惜彆。
殷紅火眼睛紅紅的瞅著圖虔小白兔,想哭不敢哭,剛剛鬨人的時候已經被他爹修理過了,此時隻好委屈巴巴的和圖虔咬耳朵,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小白,你要來看偶。”
小白兔:“小紅,偶會去看你的。”
殷紅火小嘴一抿,又要哭。
此去一彆,怕是良辰好景虛設,每當偶爹揍偶,偶向何人說?
圖虔看不了殷紅火可憐兮兮的小樣子,急的也好傷心,扭頭尋他爹爹,“爹爹,偶能不能……”
圖柏眉頭一皺,蹲下來說:“你要跟他走?你不要爹爹了?你晚上不和爹爹睡了?”
圖虔瞪圓了眼,好似受了驚嚇,連忙卟棱卟棱搖著兩隻長耳朵,扭過頭遺憾的說:“偶不能去,偶晚上還要和爹爹睡覺覺。”
殷紅火噘著嘴,也轉身看他鳥爹:“爹爹,偶能不能……”
靈江飛到他麵前:“你要跟他留下?你不要爹爹了?你晚上不和爹爹睡了?”
殷紅火驚喜,搗蒜似的點頭,“可以嗎,可以嗎?!”
靈江:“……”
靈江飛起來抓住他,嗖的一下扔進殷成瀾手裡,黑著臉:“不可以。”
馬車滾動起來,殷紅火從殷成瀾手裡爬起來,含淚叼著他爹的袖口,擦了一把小鼻涕,大力揮舞著小翅膀:“白白,偶走了!偶會想你的,偶愛你哦!!!”
小白兔咬著自己的爪爪,揚起腦袋,好奇問:“爹爹,‘偶愛你哦’,是什麼意思?”
圖柏將他抱進懷裡,將小奶兔兩隻耳朵折下來堵住他的耳朵眼,臉色陰沉,指揮山月,說:“關門關門,小鳥崽子丁點大,會的倒是真不少,還愛你哦,都把錢錢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