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佐佐木琲世意識到自己調戲了人, 並且對方默認的時候, 已經是一刻鐘後的事情。
他坐在椅子上, 對方一板一眼地問他喜歡什麼材料。
“喜歡皮質的嗎?還是樹脂之類的?”
“……那個……”
佐佐木琲世咽了咽口水, 想把罪魁禍首的黑龍神拉出來頂缸,但是黑龍神正在和精神世界的另外兩個人格科普自己的經曆,放手讓琲世去經曆成年人的世界。
【琲世, 按照你的喜好給我定一個麵具就行了。】
【我這邊忙, 不聊了。】
他的內心斯巴達, 天天待在他身體裡, 另一個人格有什麼好忙的啊!
不得已, 佐佐木琲世硬著頭皮道:“店長, 你挑一款適合我的麵具就可以了。”
詩半蹲下身, 與他平視,那雙黑紅交織的瞳孔懶散又死沉。
“我來選嗎?”
“嗯……”
佐佐木琲世漸漸放鬆下來, 他沒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惡意。
二話不說,詩就收起素描本與筆,走向了櫃台的方向, 從抽屜裡拿出了放置了一段時間的麵具。經過他的手保養後, 麵具嶄新, 似是最初少年買走時的樣子。他把麵具遞給一臉好奇的佐佐木琲世:“這是一位客人不要的麵具, 我覺得很適合你。”
佐佐木琲世很節儉地說道:“二手貨可以打折嗎?”
詩微不可查的一頓, 慢吞吞地答道:“你要是喜歡, 免費送給你也可以。”
佐佐木琲世詫異地去看手上的麵具。
這是一塊黑色的皮質麵具,觸感很好, 嘴唇的部位是一根拉鏈,猙獰森白的牙齒都被這一根金屬拉鏈給縫合,整塊麵具就露出人臉的左眼部位。
左眼……
赫眼……
他的眼角抽了抽,不動聲色地把麵具捏了捏,確定它的質量不錯。
【你要它嗎?】
他問不知道去乾什麼的黑龍神。
【咦,這塊麵具居然是在他手上呀,我還以為弄丟了。】黑龍神投去視線,可有可無的驚訝一下,明白不管哪個世界的詩先生都一直關注著“金木研”。
佐佐木琲世咬牙問道:【這個人是喰種!】
你又帶他去見喰種!!!
他真的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喰種搜查官,專業驅逐喰種的啊!
黑龍神的嘴角翹起:【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由你來判斷,隨便你想抓還是不想抓。】
佐佐木琲世:【你什麼意思?】
黑龍神感覺到衣袖一緊,被兩個新出現的孩子拉住,臉色陡然溫柔起來。
精神世界裡,除了暗金與黑金外,又多出兩個十歲左右的孩童。孩童分彆有著一黑一白的發色,黑發的孩童要靦腆羞澀許多,而白發的孩童像極了過去的自己。
加上他,五個人格到場。
黑龍神撫摸著宛如雙生子的兩個孩童頭頂,對琲世說道。
【這是你的人生啊。】
琲世想與誰生活下去,想要救誰殺誰,他隻會旁觀,不會要求對方走自己安排的路。
他唯一規劃過未來的人是阿信,也就是繼承自己總議長位置的和修信吉。對方接手他的責任,走上他安排的家主道路,沒有一聲怨言,卻讓他一直有些內疚。因為早早的就結婚生子,工作又繁忙,阿信對自己的孩子疏於照顧,導致阿信和阿椿父子倆有了隔閡。
他希望琲世能活得輕鬆一點,至少能過上想要的生活。
佐佐木琲世的眼睛發熱,感覺到了黑龍神對他的寬容。身體是兩個人的,但是對方從來沒有想過與他爭奪身體,放任他決定共同的未來。
在信息量不對等的錯誤認知下,佐佐木琲世了一個堅定的想法——
他身上有著另一個人的未來。
所以,他要過得幸福,這樣另一個人同樣也能幸福。
詩疑惑地發現佐佐木琲世的臉色繃緊,很鄭重地握住麵具,“這個麵具我要了。”佐佐木琲世不等詩詢問他什麼,接著說道:“我還要專門訂做一個祭典類型的麵具,要白色的陶瓷底色,露出一隻左眼,上麵畫著花紋。”
詩對每年都有的夏日祭、春日祭之類的祭典很熟悉,“哦”了一聲。
“什麼花紋?”
“……我想想。”
佐佐木琲世捏著下巴思考,腦海裡勾勒對方的形象適合佩戴什麼麵具。
他想到了。
“狐狸!”
每次教唆他做什麼,都像是一隻老狐狸!
【……】
瞬間,精神世界裡的黑龍神目光凝滯,欲言又止地看著興奮的琲世。
他其實是一條龍……龍……
詩雖然驚奇他的要求,心道“金木君的口味改變了”,但還是負責地接下了訂單。
“OK,三天後可以來領取,或者我郵寄給你。”
“好的!”
佐佐木琲世不想再來,唰唰幾下寫好了自己的地址。
CCG宿舍才不怕喰種呢!
佐佐木琲世買完麵具,沒有停留的走了,看上去半點也不想在這個陰暗無人的小巷子裡停留。麵具店裡的詩返回店內的工作台時,發現零散的畫稿上壓著一個紙條,隨手拿了起來,“是金木君留下的嗎?我居然沒注意到。”
而後,他總是打不起精神來的眼神就變了。
紙條上寫道。
【退出小醜,不然就讓你與這一任首領和前任首領作伴。】
宗太失蹤,渺無音訊,前任首領多奈托·普魯普拉被關押在庫克利亞,尚未出來。
詩的手指捏起,把紙團丟入了桌子下的垃圾簍。
“宗太是出事了嗎?”
如果是這樣——單憑他們幾個人,小醜可能真的要麵臨很大的危機了。
夜晚的小醜聚會,詩坐在了係璃身邊說出了這件事情。
伊鳥係璃托著香腮去問另一個人:“蘿瑪,你怎麼看?感覺金木君脫離我們的預計了。”
帆糸蘿瑪一聽到名字,氣呼呼地大聲說道:“金木大人是個大騙子!大騙子!”她那天被白發少年誘引出去,追了幾公裡也沒有看到對方的人影!
等她記起宗太再回去的時候,喰種餐廳就全滅了。
宗太——也失蹤了。
這代表什麼?代表喰種餐廳裡有實力超過宗太的強者!在此之前,宗太沒有感應到任何金木研的蹤跡,金木研極有可能是那個伏擊了他的人!
想到這裡,帆糸蘿瑪渾身戰栗,捂住了嬌嫩可愛的麵容,“我的金木大人啊……是你變強了嗎?蘿瑪好想再看見你啊,不是看見你傻乎乎的笑著,而是看見你無論曆經怎樣的掙紮,美夢依舊破碎,絕望而美麗模樣……”
她在神秘莫測的金木研的吸引下,產生了歇斯底裡的興奮。
紅發少女在吧台前獨自發笑。
詩側目,對係璃說道:“她又怎麼了?”
伊鳥係璃彈了彈玻璃杯,慵懶地說道:“蘿瑪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比起生與死之間的刺激,蘿瑪更喜歡看見美好的事物破碎。”
轉回話題,伊鳥係璃打趣道:“宗太現在不知所蹤,你要退出小醜嗎?”
詩冷淡道:“不過是一個紙麵上的威脅。”
四區是他的地盤,這麼多年沒有一個搜查官能改善這裡混亂的環境。
伊鳥係璃拉長音調地笑了。
“那就好……”
小醜沒有什麼同伴情,更不會費力不討好的去找宗太,但她多少與詩的關係不同。她還是很喜歡詩的,就如同她喜歡和蓮示喝酒一樣。
喰種——也是有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