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掉她, 還是要救她,就要由你自己來選了。」
岸邊看著呆愣愣地坐在籠子裡麵的白發男人,一時間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有夠魔幻。
他一直覺得瑪奇瑪是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 雖說她從很早之前就製定了漫長又複雜的計劃, 顯然不是缺乏耐心的家夥,但他並不覺得瑪奇瑪會輕易地和人確定關係。
被她騙了的人當然不在少數,當年就有他一個, 可她這次真的是一騙騙到底, 居然連婚姻屆都填了,想必該做的事也都做了吧。
岸邊滄桑地吐出了一個煙圈, 他看著此時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五條悟, 這不禁讓他想起年輕時的自己。
岸邊用手摸了摸自己嘴角的疤痕, 那一道長長的傷痕直接從左邊的嘴角處延續到了耳根的位置。
雖說可能不如自己麵前這個人坎坷, 但自己年輕的時候好歹也是遭受過感情的毒打的。
惡魔公安不配擁有愛情。
岸邊木然地想著。
而此時的五條悟正垂著眼睛, 一雙湛藍色的眸子忽暗忽明,看上去就是一副糾結的樣子,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
大抵是又過了幾秒的時間,五條悟驀地抬起頭,開口小聲地叫了句:“大叔。”
隨後又朝著岸邊所在的方向伸了伸手, 像是在向對方索取著什麼東西一般, 岸邊立即便會意,將自己的手伸進了籠子的間隙中。
下一秒, 五條悟就學著剛剛岸邊的手法開始在對方手上寫字。
——「剛才那些被她聽到也沒關係嗎?」
哪些?
是指他們正大光明地討論要讓五條悟協助惡魔公安,一起殺掉瑪奇瑪嗎?
岸邊頓了頓,隨後也立馬就理解了五條悟的意思。
他反過來又在五條悟手上寫了起來。
——「公安的各處都存在著支配惡魔的眼線, 我們打算殺了她的事她也一定早就知道了, 一旦你加入, 即使隱藏得再隱秘,也都一定會暴露給瑪奇瑪,所以這件事其實無所謂。」
五條悟了解地點了點頭,覺得這應該就是支配惡魔的能力,能夠支配他人,共享所支配過的人所知道的信息,所以瑪奇瑪幾乎是什麼都知道的。
那麼之前的那個縫合臉咒靈應該也是被瑪奇瑪支配過了,畢竟瑪奇瑪是有理由放他出來的,瑪奇瑪也想著要支配他,雖然沒有成功,但這就並不是無解了。
不然怎麼想,那隻縫合臉咒靈也都不可能會那樣配合。
不過現在倒是可以確定,被支配惡魔所支配的生靈並不會失去原有的人格,而是在某種程度上受到瑪奇瑪的限製。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家夥怎麼還會耍他玩呢?是吧是吧?瑪奇瑪怎麼可能會那麼無聊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岸邊突然發現窗外的天氣似乎發生了些許的變化,明明剛剛還是陽光明媚的一個上午,現在卻已經變成了陰天,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下雨的樣子。
岸邊將視線從窗外轉回到了白發男人的臉上,大抵是在疑惑他為什麼又沒反應了,就朝著他的臉吐出了一口煙霧。
“咳咳、咳……”
這是乾嘛??
逼迫他吸二手煙嗎???
五條悟被嗆得不行,本來想說大叔怎麼這麼沒禮貌,下一秒卻聽到對方滄桑的聲音開口問他道:“所以你的答案呢?”
五條悟一愣,他一時有點遲疑,對方這次問的究竟是哪一個問題的答案?是他要不要協助他們,還是他對於瑪奇瑪的選擇?
外麵似乎已經開始下起了雨,天都陰沉沉的,五條悟雖然看不見,但他聽得到外麵愈加變大的雨聲,窗外泥土濕潤的氣息好像也在冥冥之中傳到了他的鼻子裡。
五條悟揉了揉自己因為突然低下的氣溫而變得發涼的鼻尖,暗暗地思考了起來。
……可能是一語雙關?
下一秒,白發男人唇角勾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有些自信的意味,又有些許的自嘲,不過更多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情感。
五條悟眨了眨眼,開口道:“我接受哦,禍害還是儘早除掉比較好。”
禍害指瑪奇瑪危險的計劃與想法。
至於到底要怎麼處置她呢?
——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啦。
五條悟頓時覺得自己可能懂了一些,關於瑪奇瑪的事情,瑪奇瑪不是不去愛,而是感受不到愛,作為惡魔的瑪奇瑪大抵是一直沒有領略到人類的技能。
在他眼裡,瑪奇瑪似乎從始至終都是對情感一無所知的小兔子,即使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他也隻是想著不是她的錯。
瑪奇瑪一定從小就沒有受到過溫暖,所以才會逐漸成長成這樣的性格。
每一個剛剛從地獄中重生的惡魔都是一張白紙,雖然不能說是本性善良的,但更多的也都是對於世界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