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強吻(1 / 2)

此時夜深人靜,加上位置僻靜,並沒有誰會注意到他們,江絮從來不喜歡擔虛名,彆人罵他小流氓,他就非得流氓給彆人看,這才是不賠本的買賣。

於是顧輕舟眼見著男子明明已經轉身離開,卻不知為何又突然折回,毫無預兆將他一把拉進懷裡,抵在車門邊狠狠親了上來,一時間瞳孔急劇收縮,脊背倏的僵住。

江絮仍掩不住骨子裡的霸道,他攥住顧輕舟兀自掙紮不休的雙手,在對方微涼的唇瓣上來回碾壓逗弄,掠奪著最後一點稀薄的空氣,又在顧輕舟奮力推開他時,先一步抽身退開,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真正的耍流氓。

這個吻堪稱毫無章法,甚至有些粗暴,顧輕舟險些沒站穩身體,無力的靠著車身,他一麵急促喘息,一麵惡狠狠抬眼看向江絮,往日清冷的眼眸陡然生出兩簇火焰,卻因為淩亂的襯衫和發紅的唇角,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威懾力。

江絮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吹了聲輕佻的口哨,修長的食指隔空點了點他的唇,認真道:“這才叫耍流氓。”

他模樣得意又輕狂,說完單手插兜,慢悠悠的後退了幾步,這才轉身離開,頎長的身形掩入樹蔭下,而後漸漸消失不見。

十足惡劣。

顧輕舟不動聲色攥緊指尖,連關節都在隱隱發青,站在原地許久都沒動,末了麵無表情狠錘了一下車窗,隻能氣惱的轉身上樓。

現在的住址隻是當初隨便選的,並沒有刻意裝修什麼,家具擺設一應都是冷色調,深夜下班回家後,襯著落地窗外的燈火闌珊,就更顯寂靜空蕩,針尖落地的動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身處這樣的環境,顧輕舟原本起伏不定的情緒忽而冷了下來,他在沙發上落座,用遙控器打開電視,卻並沒有分出一絲目光給畫麵,仿佛隻是單純讓房子多些人氣。

手機一直處於靜音狀態,等到家的時候,顧輕舟才想起看看有沒有消息,結果打開一看,發現有幾個未接來電,號碼很是陌生,他不知想起什麼,指尖在屏幕摩挲片刻,最後還是回撥了過去。

對方大概一直等著他的回信,電話沒響兩聲,很快就被接通了,那頭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對方大概是想發脾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忍了回去:“你在哪兒,我怎麼聽老爺子說你回海城了?”

顧輕舟麵無表情,睨著電視上變幻的人物背景,片刻後,聽不出情緒的應了一聲:“嗯。”

他這幅冷淡的作態顯然惹惱了女子,原本溫婉的聲音不自覺拔高了幾分,質問道:“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媽?!老爺子現在身體不好,顧庭他們幾個跑前跑後的在病床前獻殷勤,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一聲不吭跑去海城,你非得氣死我才高興是不是啊!”

顧輕舟換了個姿勢坐著:“那麼多人上趕著伺候他,不缺我一個。”

顧母氣的呼吸都喘不勻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到時候老爺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遺產怎麼分?公司怎麼辦?顧庭那個蠢蛋都知道在老爺子麵前刷刷孝心,你竟然跑到海城去了,那個破地方都是些什麼人你知道嗎?!全是流氓痞子……”

顧輕舟驀的打斷她:“我們也是從海城出來的。”

顧母話未說完,便被顧輕舟開口打斷,他語氣平靜的重複道:“你,和我,都是從海城出來的。”

他們都是從那座城市掙紮著爬出的人,但依舊有很多人沒能爬出來。少年時在海城的日子總是充斥著貧苦與不幸,多年之後,當顧輕舟載譽而歸,他卻依舊忘不了這個地方,甚至感謝當年的苦難與磨礪,因為成長與挫折是分不開的。

但很顯然,顧母隻會將那一段舊年記憶當做噩夢,牢牢鎖在記憶匣子裡,永遠都不願回想的那種,她失態的出聲:“夠了!我當初就不該帶你去那個地方,我們是海城出來的又怎麼樣?現在我們不用回去了,你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它?!”

“我也不想提,但有些事就是存在,你改變不了。”

顧輕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像殺人不見血的刀,直戳破了顧母最後的遮羞布。她愛慕虛榮,不願出去做勞力換取薪酬,在海城的那幾年,經常和男人一起廝混,加上小地方人多嘴雜,漸漸的就聲名狼藉起來。

高一那年,顧輕舟甚至因為這件事跟彆人打架,最後被記過處分。

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感情萌動的時候,當時學校有好幾對鴛鴦,甚至還有女生和外校混混談戀愛的,好巧不巧,就和顧輕舟一個班。

晚自習時間,老師並不在堂,經過考試周的摧殘,學生也沒什麼力氣吵鬨了,都無精打采的耗時間,顧輕舟坐在最後一排,埋頭算奧數題,江絮用校服蒙著腦袋,趴在他旁邊睡的天昏地暗,遠看就像一團不明生物。

天光漸暗,玻璃窗上不僅映著外間的樹影操場,也映著教室裡明亮的白熾燈光,忽而一個高大的人影湊近,毫不客氣的一把推開窗戶,對著教室裡麵不耐道:“鄒穎!快點!”

有人認出,那是隔壁體校的張達龍,最近正和他們班的班花鄒穎打得火熱,天天來學校接她。

鄒穎聽他一喊,臉都白了,氣惱的跺腳道:“你聲音小點,老師要過來巡堂的,還有十幾分鐘,你再等會兒!”

張達龍聞言撇嘴,卻也沒出聲了,正百無聊賴的打量著教室裡麵的環境,眼角餘光一瞥,忽而發現了正在寫卷子的顧輕舟,頓時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屈指敲了敲窗戶,故意驚訝道:“哎呦,這不是破鞋的兒子嘛?原來在這兒讀書啊,哥哥我眼拙,居然沒認出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