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調職的任令下來, 劉康明也沒什麼理由再繼續待在公司，費勁吧啦搬完桌椅，哪裡還敢觸顧輕舟的黴頭，收拾完東西立刻灰溜溜的告辭了。
辦公室東西雖然歸了位, 但長時間不打掃, 角落已經積灰了，顧輕舟脫下外套搭在椅子上, 找了塊抹布, 袖子挽到手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要做衛生，有女同事道：“顧經理是不是生病了, 我剛剛還聽他咳嗽呢, 我們要不幫忙搭把手？”
江絮聞言放下筆，起身攔住：“歇著吧, 我去就行了。”
女同事見狀打趣道：“哎, 你對顧經理也太殷勤了, 以前對老羅都沒這麼好呢。”
江絮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各位姐姐，請務必給我一個拍領導馬屁的機會，仕途比較穩當。”
有人啐他：“就你機靈，怪不得升了組長。”
顧輕舟正在裡麵擦書架, 潔癖性格一發作, 非要裡裡外外都弄乾淨不可, 江絮剛推門進去, 就聽到他喉間壓抑的低咳聲，臉都咳紅了。
生病本來就該好好休息, 強撐著來上班, 不知道多久才能好。
江絮反手鎖上門, 走到他身後，從顧輕舟手裡把抹布抽出來，低聲道：“我幫你。”
顧輕舟嗓子有些啞，說話時還帶著鼻音，他大概也感覺自己精神狀態不好，並沒有拒絕，讓到一旁空出位置，見江絮動作忙碌，不知想起什麼，忽然道：“以前我生病的時候，好像沒有像現在這樣？”
江絮問道：“哪樣？”
顧輕舟背抵在桌子邊緣，頭腦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像現在這樣，連擦櫃子都要你幫，總感覺自己好像變弱了？”
江絮詫異道：“你弱？你掐我的時候可有勁了。”
江絮說話總是讓人分分鐘想踹死他。
顧輕舟心想你才是個小心眼，芝麻大點事記到現在，直接從後麵勾住他脖子問道：“你要不要和我打一架，試試我真掐起人來有多痛？”
江絮被迫後仰，笑岔氣了：“顧……顧經理……你這叫家暴……”
顧輕舟見他笑的眉眼彎彎，不自覺也跟著勾了勾唇，偏頭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下，江絮見狀微怔一瞬，然後道：“嘖，耍什麼流氓。”
又扯了扯他的手道：“撒開。”
“不鬆。”
顧輕舟不僅沒鬆，反而得寸進尺的又將胳膊收緊了一些，在他耳邊問道：“過段時間公司團建旅遊，你想去哪兒玩？”
江絮心想團建嘛，年年都有那麼一遭，內容大同小異，兩三天時間也玩不了什麼：“隨便啊，我有吃有喝就行。”
顧輕舟其實也不太會組織這種活動，但這也算他和江絮第一次外出旅遊，還是想好好安排：“那到時候再看吧，實在不行網上報一個旅遊團。”
江絮聞言點頭，正欲說些什麼，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一看卻是個陌生號碼，他習慣性站直身體，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名年輕女子的聲音：“你好，請問是江絮嗎？”
江絮聞言不明所以，疑惑皺起了眉頭：“我是。”
電話那頭的女子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是你家樓上鄰居，昨天江阿姨上樓曬衣服不小心摔傷了，我把她送去醫院看了一下，醫生說問題不大，但是我看她好像走路不太方便，你要不回來看看她吧。”
江絮聽到江母摔傷的時候，心裡就緊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女子道：“我昨天勸江阿姨給你打電話，但是她怕打擾你工作，說什麼都不同意，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家裡又沒什麼人，鄰居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關注著情況，我不太放心，所以覺得還是告訴你一聲比較好。”
江絮聞言簡略道了謝，這才掛斷電話。
顧輕舟在一旁聽了個大概，但沒有聽的很清楚，見狀下意識鬆開江絮問道：“阿姨怎麼了？”
江絮嘖了一聲：“你和我媽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她昨天不小心摔了，沒告訴我，我等會兒回去看看她情況嚴不嚴重，怕留後遺症。”
顧輕舟也有些擔心，聞言道：“我開車送你去吧。”
江絮見他還病著，沒有立即答應：“不要緊，車站就在附近，我自己去就行了。”
兩個人總一起請假也不是個事兒。
顧輕舟卻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拿起外套穿上：“彆耽擱了，就說一起去出差，現在開車還能早點到，晚上堵車就不一定了。”
江絮隻好答應。
現在是下午三點，路況稍有些堵，等二人驅車趕到江母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夜晚溫度微寒，說話都冒著些許白氣，江絮和顧輕舟熟門熟路的上樓，然後拿出鑰匙開門，結果一推門進去，發現江母正坐在沙發上給膝蓋敷藥包，一旁還有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在幫忙。
大抵是沒想到江絮會回來，江母看見他們二人時還愣了一下，下意識就想起身：“江絮，小顧，你怎麼回來了？”
江絮見到家裡有個陌生女孩子，也跟著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解釋道：“聽說你腿摔了，他開車送我回來的，順便看看你。”
江母看見他們顯然很高興，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哎呀，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膝蓋給磕著了，幸虧人家小李下班回來看見，送我去了趟醫院，還專門幫我拿藥，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江絮是挺後怕的，畢竟老人家年紀大了，摔倒不是小事，聞言看向一旁站著的瓜子臉姑娘，出聲道謝：“李小姐，不好意思，我平常在外地工作，有些事沒顧及上，這兩天謝謝你照顧我母親。”
小李姑娘眉眼秀氣，正俯身給江母拆藥包，聞言道：“沒事，其實我也是護士，應該的，這些藥包就擱在桌子上了，每天敷一次，一次半小時，還有消腫的藥記得按時貼，我平常上班也沒辦法看顧阿姨，擔心她一個人在家又摔倒，所以給你打了個電話，希望你彆介意。”
江絮道：“不介意不介意，我該謝謝你才是。”
他和顧輕舟外表極其出色，屬於走在大街上小姑娘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的那種類型，小李對著帥哥卻沒什麼反應，雖然是護士，看起來卻有些醫生的性冷淡，隻叮囑了江母幾句，然後就告辭回家了，正好住樓上。
眼見著對方離開，江絮反手關上門，對著江母道：“媽，摔倒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人家要是不告訴我，你還打算瞞多久？”
江母沒理他，隻抬手招呼著顧輕舟：“小顧，來，坐阿姨身邊，老站著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