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總裁(1 / 2)

席晏儒雅地輕笑:“本還以為需要自我介紹, 看來是我多慮了。”

燕近熙肅然地道:“久仰席先生大名。”

他陳述的是事實,也許普通人並不清楚席晏是誰,可席晏的名聲在一流世家中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席晏不置可否,隻優雅地微頷首:“請。”

木棉花樹下是一方石桌,燕近熙隨席晏落座在石凳之上。

落座後, 席晏修長如冷玉的手執起黛色石桌上的瓷白釉彩茶壺, 斟下兩盞茶:“這是取三月中旬, 開得最盛的木棉花, 融以初春雪水的花茶,味微甘,卻不膩, 燕先生不妨一試。”

燕近熙的目光穿透繚繞而起的白霧落在席晏身上,對方卻已經完全不再看他, 僅是優雅地飲茶, 儼然一副隻是獨身來品茶的模樣。他不碰茶, 席晏也未曾再開口。

少頃, 燕近熙端起茶盞淺抿一口。

他是第一次喝這種花茶,意料之外, 木棉花茶味甘又細膩,融了雪水的沁涼, 便是煮沸也染上了一股純淨的甘甜,回味無窮。

擱下茶盞,燕近熙輕笑:“的確是潤而悠長。”

席晏擱茶盞的動作很輕,完全沒有聲響, 可一收一放間卻如有無聲的威壓落下,壓在人心間:“我太太最喜每年三月的木棉花茶,可惜北方的三月初雪尚且未融,自然也不見木棉花開,故而她最喜三月中旬去南方取花,帶回北方煮茶。”

燕近熙複又垂眸看向手中的茶盞:“是嗎?”他道,“席太太好雅興。”

“她的確常喜歡些古怪的物品。”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席晏儒雅的笑真切了些許,“便如這花茶,她一愛上便是五載,我念她南北往返勞累,便從南方移植了一株木棉花樹種在這庭院之中,省去了許多麻煩,她也不必再每年三月在南北之間往返。請燕先生喝的木棉花茶正是取自庭院中的花樹之上。”

燕近熙道:“席先生很愛席太太。”

似問句又似肯定句的平音,窺探不出燕近熙的絲毫情緒波動。

席晏鏡片後深不可測的目光從燕近熙複又端起茶盞、略微緊繃的手上掠過,語氣是念起年幼於自己的小妻子的溫和:“我愛她勝己,她小我將近十歲,又最是小孩子心性,沒個定性。我是她的丈夫,自然明白她,也願意遷就於她。”

燕近熙麵上端著一貫的朗月清風般的笑意,可隻他自己知道他捏著茶盞的手用了多大的力道。她在他麵前一向是沉穩的長輩模樣,即便對他多有親近也完全不過是把他當作弟弟的憐惜。

席晏口中的她,於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可卻正是他求而不得的。他本以為她根本不可能如一般女生一樣與自己的愛人親近,沒想到這一切全都是給了她名正言順的丈夫。

他淺抿一口木棉花茶,甘甜,卻壓不下舌尖的苦澀:“席太太能嫁給席先生,聽起來很幸福。”他垂眸斂下眼底蔓延而起的瘋狂妒意,意有所指地道,“隻是不知道席太太是不是也如席先生愛她這樣愛席先生。”

席晏似乎並不意外燕近熙會如此問:“我太太的心意自然與我相同,隻是她一向心善,無雪傷了她,她尚且憂心無雪是否難受,更何況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不過有些擔憂過了,難免會讓人誤會。”

這番比喻,無非是把燕近熙放在與寵物相等同的地位上。

燕近熙眼中輕嘲,語氣卻不顯:“是不是誤會,各人自知。不過,”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淩厲,“席先生這般著急地宣誓主權,倒是頗像虛張聲勢。”

席晏這般著急地表示他和她的夫妻感情很好,無非是想打擊他。可他來之前就做好了心裡準備,即便真的很在意,又怎麼可能會被他嚇退?

退一萬步講,即便涴涴和席晏的感情真的很好,好到他根本不可能插足,他也不可能會離開她。哪怕是一輩子沒名沒分、甚至小心翼翼地掩藏心意,他也要留在她身邊。

可到底是不甘心不能名正言順地站在她身側,所以他想儘力一搏。即便最後輸了,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隻能一輩子當她的弟弟罷了。

可到了那個時候,他也不確定他會不會瘋狂到拖她一起下地獄。

席晏輕笑一聲,鏡片後的鳳目越發深不可測:“燕先生,虛張聲勢是指假造聲勢,借以嚇人。”他摩挲著手中的打火機,溫潤如暖玉的聲音驀然涼了些許,“可我不是嚇你。”

解決麵前這個孩子這種小事其實本來不需要他親自出手,可自家小妻子到底養了這個孩子十多年,恐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感情。他若是直接動了這個孩子,自家小妻子指不定要怎麼和他生氣。

可這個孩子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他又怎麼可能繼續當他隻是一隻逗小妻子開心的寵物?

“茶也涼了。”席晏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燕先生請便。”

燕近熙在席晏離開之前叫住了他:“席先生。”

席晏居高臨下地看向燕近熙,墨色鳳目裡的危險儘數被金絲邊眼鏡所掩藏,長身玉立,溫潤生澤。

燕近熙斂眉,沒有站起身,僅是微抬了目光對上席晏的視線。不同於席晏的溫潤儒雅,燕近熙的目光隱帶審視與銳利,眼底深處的輕嘲也毫不遮掩。

庭院寂靜,唯有風掃木棉的沙沙聲。

良久,燕近熙鄭重地道:“席先生,我不可能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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