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庭瀾宮
仙娥見到向庭瀾宮而來的那一襲白衣, 立刻疾步往後殿而去。無他，自家主子最近正在躲剛回仙界的滄涴上神。
月姬一聽滄涴來了，立刻準備收拾東西跑人。
哦，不對，跑仙。
然而還沒等月姬邁出一步, 眼前便多了一襲勝雪白衣, 而來報信的仙娥早不知躲到何處去了, 月姬不由得暗罵, 自己卻跑不了。
滄涴似乎沒瞥見月姬的一臉驚慌，悠閒自在地在一側坐了下來：“長嫻，彆來無恙啊。”
長嫻是月姬的名, 月姬不過是她的封號。在天界之中，滄涴和月姬最為熟稔, 一來二往, 自然更習慣喚她為長嫻。
月姬心裡實則已經慫如狗, 但臉上卻不得不扯出一個笑：“涴涴何時回來的, 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滄涴似笑非笑地瞥向月姬：“是嗎？”
月姬連連點頭：“你和我誰跟誰, 你回來了，我怎麼會不去接你。”她話音一轉, 小心翼翼地問道，“在下界這些年很有趣吧？”
她要是知道她要回來，早跑得不知道哪兒去了。傻子才坐在宮裡等著她來算賬。
暗戳戳算計了滄涴的月姬心裡怕啊。
滄涴含笑道：“我開不開心，你不是最清楚嗎？”
月姬心裡咯噔一聲, 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真是被滄涴嚇傻了才會主動去問她下界的事情。雖然心裡明白，但月姬還是打哈哈道：“我怎麼會知道呢？”
滄涴指尖不輕不重地扣在桌麵：“故意找了一塊融了我氣息的上古神祇靈魂碎片放到三千世界中去，你會不知道？”
她一向排斥任何沒有與自己簽訂契約的生靈的親近，席晏又怎麼可能例外？除非他的身上融了她的本源氣息。
滄涴果然知道她故意算計她的事情了，月姬不由得賠笑道：“但你不是也自己發現了嗎？”
這麼些年，其實她就是想看滄涴動心而已。結果哪知道滄涴的心簡直比石頭還硬。連她故意找了一塊上古神祇的靈魂碎片去反攻略她都被識破了。
滄涴不置可否，隻微低了頭看向月姬：“你費儘心機，到底為什麼？”
見滄涴似乎並沒有追究的樣子，月姬稍稍放了心，瞥了淡然而坐的滄涴一眼，試探著道：“我說了你彆打我。”
滄涴雪白的廣袖輕拂過適才月姬慌張之下摔碎的仙草，那仙草立刻鮮活了過來，感激地跪在滄涴麵前：“感謝上神再造之恩。”
“去吧。”滄涴微抬手，那仙草便立刻被送出了殿門。滄涴再側眼看向縮著頭的月姬，疏淡地頷首道：“不打你。”
不過是讓她在三千小世界逗留了幾百年而已。她不打她。
月姬小心翼翼地道：“當初我在南堯仙山看見一冊上古殘卷。”
她一邊說，一邊不忘窺探滄涴的臉色。
滄涴挑起一個尾音：“嗯？”
月姬繼續道：“殘卷上說，上古神祇動情後誕下的後嗣可以開辟一個新的三千世界。”她見滄涴臉色不是很好，以為滄涴因為她的算計而生氣了，趕緊解釋道，“涴涴，我就是好奇而已，沒有彆的意思。而且你孑然一身數億年，我覺得找個仙侶也不是不可以。”
滄涴見月姬惶恐的模樣，忽然笑了：“就為了這個？”
月姬小雞啄米般點點頭：“我發誓，再沒有彆的。”
彆的都被她看出來了，她還能有什麼？
月姬心累啊。
滄涴低笑：“上古神祇動情後誕下的後嗣的確可以又開辟出一個新的三千世界。可是，”她話音一轉，微斂眼眸看向月姬，眼底是無邊無際的平靜與冷寂，“從未有一個上古神祇動過情。”
包括她的父神與母神。
上古神祇不可能會動情。但他們不是沒有心，隻是他們的心裝不下任何情愛。
她亦然。
這世間縱情深，又怎敵亙古漫長？
故而又何必糾纏於情愛。
自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