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es沒有任何表情地, 靜靜地被禁錮在牆壁之上,呆在這個房間之中。
這是個非常大的房間——非常大——它的天花板像教堂般那麼高, 又和教堂般有著又高又大的玻璃窗,但是, 這是唯一通風的口子了, 這個房間是沒有門的, 不僅如此,它更沒粉刷過,牆壁和地麵都是土黃色, 土紅色,以及深紅色, 雖然修建的整齊, 卻著實像個原始的洞穴改造而成,又或者是被工匠拿大石頭和土塊,少量金屬敲打鑄造而成,這意味著它的牢固。
大約是下午五點不再那麼亮的陽光透過高高的窗子,在房間裡微微灑下金箔般的斑斕光點, 整整齊齊的燭台上也點著雪白的火燭用來照亮,那蠟燭點燃的火光亮極了, 卻沒有什麼熱度, 離charles最近的兩隻蠟燭都快碰到他的指尖兒了, charles卻沒有一點被火焰的灼熱靠近的感覺。
他神色繃緊,藍色的眼睛時刻轉動著,牙關緊咬, 手臂更是時刻不忘動幾下,試圖至少將自己的手從這麵牆中解放出來,但是不,這麵牆堅固無比,至少不是他能撼動的。
而令人喪氣的是——就算手掙脫出來又有什麼用呢?他的腿根本動不了,他連像個普通人一樣跑步都做不到。
charles心中湧起一種無力,但是與此同時,這境地也讓他他湧起一種難以磨滅的抗爭之意,因為就算他的腿不能動,他也許多年沒有遭遇過這樣無能為力的狀況,這更意味著抗爭是必要的——因為不抗爭會迎來的結果無疑是毀滅。
“為什麼要掙紮呢,”charles看著一道紫光在空氣中泛出些許漣漪,而那個將他擄來的人從裡麵走出來,帶著一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氣度與威嚴,不像人類的麵容上裝飾著的是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上位者常有的平靜。然而這個人在對著charles說話時,語言之中卻充滿寬和,包容,猶如一位長者對著心愛的小輩那樣諄諄善誘,“我將你束縛在這裡並不是為了禁錮你的自由,charles,孩子……你要知道我總是會庇護我的同胞子民的,而你,更無疑是我最為欣賞的那種人,你聰明,溫和,你足夠強大,隻要你願意,你能夠掌控任何人的心……但是你卻把我當做你的敵人,這是個錯誤的認知,charles。”
這些話說完,他便輕輕微笑了,而一慣對著所有人報以微笑的charles卻沒有跟著他一起笑。
“你從我的學校,我的家裡把我擄了過來,操縱了我的大腦,讓我為你發表了不該發表的宣言,關押了我的妹妹,朋友和學生,打傷我的戀人,而現在更是吝嗇到連張椅子都不給我,”charles語言銳利地說,“我難道要以為這樣是種招待?”
“我難道有故意傷害任何一個變種人嗎?”那人說道,“至於你的戀人……啊,那也是個很好的孩子,他具有的能力也是尋常人所不能相比的,打傷他並非我所願,charles,要知道,我是執意愛護著每一個子民的。”
他伸出手,一隻有著藍色皮膚的,戴著古怪飾物的手,輕輕接觸到了charles的雙腿,儘管charles並無多少知覺,但是他卻本能地打顫,渾身能動的肌肉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至於你,我的孩子……就如我所說,我將要開創一個暫新的世紀……而你,將成為這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每個有著野心的人都這麼說,”charles冷聲說道,“而每一個擁有這樣野心的人終將會失敗,因為那種世紀,不會是這個世界所需要的,也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所需要的,它們終將會倒塌,就如同多年前你所統治的時代一樣。”
“孩子,那是不一樣的,”那人沒有生氣,富有磁性的聲音如同羽毛一樣拂過charles的耳朵,“這個世界的人需要什麼,將會由我來決定。到那時,無人會想要推倒我的統治,因為我就是世界,世界就將是我。”
“荒謬。”charles道。
那人輕笑,他的視線裡帶有一種意味深長,掃過charles的每寸發絲,肌膚,眼珠,掃過他身體的每一條曲線,那眼裡透露出的是毫不掩飾的欣賞,這讓charles感到反感與厭惡。而最後,那視線停在了charles的雙腿上。
“我向你保證,我是來幫助你的,”那人對charles寬容又輕柔地說,“等我現在來為你恢複自由……真正的自由,你就會明白了,我是愛護你的,charles。”
…………
攀岩是個技術活。harry心想,然後無奈地衝下麵喊:“你確定不要我帶你上來嗎,scott?”
在鬼魂的指引下,他們在大約無米高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入口,harry個人覺得這大概是‘偽神’本人的後遺症,介於他第一次是被普通人用滾進地下的大石塊和刀子給弄到如此境地。
五米高壓根不算什麼,jean可以自己上去,harry可以帶著李千歡上去,而剩下兩個男生,堅持要使用harry在上麵拋下來的繩索進行不合時宜的攀岩活動,而peter因為跑得特彆快,除開差點碰到那個入口伸出的平台底把頭給撞破以外,也算是有驚無險地上來了,可scott是個從未經過訓練,能力也不合適的普通學生,他爬的十分慢。
“如果讓你提著……呼呼,我,上來……我,會覺得我在虐待……兒童!”scott兩腳都踏在石壁上,兩隻手緊緊地拉著繩子。
“額,我帶你瞬移的時候你怎麼不這麼說?”harry眼角一抽,scott就是總愛在他麵前彰顯大人一樣的地位,致力於把他壓到一個孩子的層次。
“反正你彆管我。”scott固執地說。
harry想了想,乾脆地點點頭,跟拉著繩索的peter和李千歡說:“那就直接把他拉上來吧——我們就不該等他這麼久。”
“好嘞!”李千歡愉快地說完,就和peter一起把繩索死命往上拉。
“什麼?!我都說了彆管我!”scott在下麵慌亂地喊,“彆拉繩子,我會站不穩!!”
“——你就抱著繩子等我們拉你上來就成了!”李千歡對他喊道,同時閉著眼睛使出吃奶的勁兒。
“我是沒管你啊,”harry聳聳肩說,“所以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我就是拉個繩子,如果你鬆手我也不會管你的啊,scott。”
這種‘有種你鬆手’的態度令scott咬牙切齒——不幸的是,他還真沒種鬆手,所以他還是就這樣被緩緩地跟提一個午餐籃子一樣被提上來了,想要找harry算賬吧,現在也不是時候,而且還被jean搖搖頭給了個‘你彆這麼幼稚行不行’的眼色。
一直想追紅發姑娘的scott十分憋屈,隻能扶正自己的紅石英護目鏡,對自己默念十遍‘你是個大人而他是個孩子’。
harry把sazar的畫像抱在懷裡,由後者對等候的鬼魂說了幾句話,然後一行人就都向前走去。
猶如身處什麼奇怪的主題館內,或者一個真正的神殿內那樣,僅僅是這樣一個入口後的長廊,都有著整整齊齊的照明用的長杆燭台,上麵的白色的膏燭用金箔裝飾出彆致的符文,火光明亮卻不增添一點溫度,而且一丁點的煙都沒有冒。如果不是因為時候不對,harry是很願意停下來觀察些什麼的,所以他除了掃了一眼之外,也隻是跟著鬼魂繼續往前走而已。
但是sazar不這麼認為,他幾乎一眼認出了那是什麼東西,麵露極度的厭惡之色,harry低頭看時被嚇了一跳,因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sazar露出這樣的神色。
“都捂住口鼻!”sazar說,“這不是蠟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說完,像鬼魂問了一段話,後者簡直是涕淚橫流地點頭,麵露刻骨的恨意與驚懼,然後sazar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告訴harry:“這些都是人的脂膏——還記得你看的叫《香水》的電影嗎,類似於那個——兌以一定比例的香料,混合死者的骨灰,用一種產自於埃及的秘方做出來的,彆看它燃燒時看不到煙和溫度,燃燒時間也長,但是它產生的一種細小煙塵,吸入過多會讓人噩夢纏身而且減少壽命,讓人變得衰弱。”
所有人都嚇得立刻捂住了口鼻,peter跳起來捂住自己口鼻的同時還慌慌忙忙捂住了harry的,嘴裡說的話也悶悶的:“這裡住著的難道是個變態嗎?!我看這個變態壓根不是什麼‘偽神’,是地獄裡來的路西法吧我說!”
“來一個泡頭咒。”sazar神色陰鬱地說,“咒語我教過你。”
harry不會遊泳,因此以防萬一,sazar嚴格要求他訓練泡頭咒——不過當時他沒想到第一次實際應用會是在這兒。
當每個人頭上都頂了個魚缸一樣的透明泡泡,harry才問sazar:“這是魔法的產物嗎,sazar?那些……我是說那些東西,”harry簡直不能想象自己麵前的那一節節白燭居然是這樣的東西,也不太能明白其中原理,“就是……那些材料,真會對人體造成那麼大的危害?”
“算是也不算是,”sazar冷哼一聲,“恐怕這是一個用於暗殺的方子,獻上這個方子給‘偽神’的人恐怕也是一個巫師……這種秘方做出的膏燭確實又亮又能燃燒很久,對於一個有著神殿的‘神’來說是很不錯的東西,源源不絕的香火是一種祭祀與供奉旺盛的象征——但是,‘偽神’恐怕也完全意識不到它的壞處,假如不是他能一直更換身體,他早就衰弱而死了……這樣的東西,本身就是帶有詛咒的,更不提秘方裡還有彆的的香料。”
而做這麼多膏燭,需要多少人的命自然也是不必多說,背負上如此多條人命,假如被這些東西成天環繞,做出這些事的‘偽神’是個普通麻瓜,那這個恩·沙巴·努.爾早就死了,而他現在沒死,也總有一天要為自己的生命之債付出代價……命運從不會如此不公平,隻是需要時間而已。
sazar心裡如此想道,隨即又冷笑一聲。
每當一個人殺死或拯救另一個人,就會產生一種微弱而無法察覺的聯係,也許這聯係直到兩人死亡都不會被發現,但是這種聯係總會帶來益處或壞處,不論早晚,sazar早就嘗到了其中滋味,而他也清楚,越是獨特的人越是容易如此被這關係所纏繞,比如巫師,再比如那個‘偽神’。
“我們快點走吧,”harry注視著這些燭台,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不然泡頭咒就得重新施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