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和draco都在床簾以內向外窺視。如果現在有個美食家在這裡,就會發現他們像是放進兩個爐子的同一批圓麵包——他們的腦袋一個黑,一個淺金,疊在一起就很像是兩個還沒手動拉開的那種發酵的很好的,柔軟的圓麵包,隻不過一個還沒開始烤,一個則烤過了。
而醫療翼裡沒人注意到這兩個下巴貼著頭的小圓麵包,小圓麵包們倒是很注意醫療翼裡那團剛進來的人。
“這是……什麼情況?harry?”draco嘴巴蠕動著,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問,同時眼睛在那個長長的頭發打成的結和少年模樣的Snape身上徘徊不去,畢竟那看上去很滑稽,而他出生以來就沒見過他那……稱得上高傲冷淡的教父露出滑稽的姿態。
對於一個從小籠罩在教父冷臉陰影下的孩子來說,這委實有點超出想象。
harry則莫名有點興奮,因為這感覺就好像在和朋友介紹自己心儀的景點一般。他靠近draco的耳邊,也極小聲地說:“你應該都認得的,那兩個對著罵的是我們的教父,紅頭發的是我媽媽,戴眼鏡的是我父親,棕色頭發高個兒的是Remus,剩下一個在咱們那兒還關在阿茲卡班裡呢。”
draco轉頭白了他一眼:“我當然認得自己的教父和舅舅,也認得你父母!我是問你這是什麼鬼情況?”
“還有什麼情況,”draco震驚地發現harry的口氣聽起來一點也不為此擔憂,“你怎麼找Neville和Ron的茬,他們就怎麼找Snape教授的茬,甚至頻率更多,手段更多,不過他們確實很少牽扯進Lily……你看Lily的頭發!”
“我什麼時候這麼對weasley和Longbottom了?我才不會和他們糾纏到醫療翼!”draco先是為自己辯解,然後懷疑地看著這家夥幾眼,發現他臉上居然還帶著傻笑,“……harry,你是不是太開心了點?你的尊重呢?那可是你父母!你看他們吵起來很開心?”
“那有什麼關係,”harry偷偷摸摸地盯著插著腰的紅發少女正和幾個男生大吵特吵,就好像一隻暴怒的龍,一點也沒有心理負擔,還頗感興趣地舔了舔嘴唇,“反正我還是出生了,不是麼?一切都會變化的,他們才十幾歲呢。”
draco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唾沫,拚死按耐著盯著他看的衝動——harry似乎是繼承了他爸爸,那位xavier先生的習慣,年齡越大,那種偶爾舔舐嘴唇的習慣越頻繁,有時候是吐舌頭的時候輕輕舔一下,有時候則是那種女人畫口紅一樣的舔法,舌頭重重地抹過兩片嘴唇,抹出一片紅潤的色澤,特彆是,這麼做的人長得十分的……耐看。
見鬼。他強迫自己把眼睛定在那群不像話的‘長輩們’身上,對自己罵道——你第一次真的見到harry的親生父母,即使他們看不見你也得嚴肅而不失禮數,態度,draalfoy,端正態度!
另一邊,紅發的少女氣呼呼地撲上去,揮舞著魔杖,試圖把好友的頭發解放出來:“我的天啊,你們到底把幾個咒語撞倒了一起……不行,這東西太狡猾了,甚至看上去像是活的!”
她這麼說的時候,那個多方頭發打成的結正像是打人柳揮舞枝條一樣揮舞自己的組成部分——頭發,一束粗粗的,分不出是誰的黑色頭發伸出來,擰上了Lily的魔杖,但被姑娘的一個冰凍咒凍住了,Lily再狠狠一揮,打碎了這部分。
這可真有一把好力氣。draco扁扁嘴想道,同時也挺感興趣地,隱秘地觀察了一下Lily。要他說,這個十四歲的少女就好像一朵剛剛綻放一點模樣的玫瑰一樣,舉手投足充滿了自信與活力,與此同時,那雙綠色的眼睛果然和harry一模一樣,假如現在這個沒有偽裝的harry站到Lily身邊,他們絕對會被認為是一對甜蜜的姐弟。
不過更可怕的是Jamespotter,他的五官也許是因為年紀和生活環境的緣故,五官線條沒有harry那麼的軟和,膚色也略偏向麥色一點點,沒那麼白皙,但那張臉和harry也是幾乎一模一樣的,除了眼睛。
而另一邊,James怪裡怪氣地叫了一聲,試圖博得同情,:“噢,痛!Lily,你扯的是我的頭發!”
“你可閉嘴吧,potter,”Lily沒好氣地說,“你的頭發和你一樣愛糾纏人!”
“pomfrey夫人——呼呼——去了哪裡,”蟲尾巴小小的個子跟在他們後頭進來,雖然沒被糾結進去,但看著那個張牙舞爪的發結蠕動著甚至露出了一點點類似人臉的陰影,他相當害怕地道,“梅林啊,她再不來,我們恐怕要被這些頭發抓住吃掉了!”
“噢得了,彆什麼都想的這麼誇張,peter,”Sirius翻了個白眼,相當不在意地一揮手,“頭發怎麼會吃掉你?它哪裡來的胃?除非我們的頭發合成了新的物種,哈,那可偉大極了,足夠我們在曆史上留一筆!”
“那我們可能得變成禿子,”Lupin不無苦惱地開玩笑道,“誰讓我們的腦袋頂上會長出危險生物呢?”
Lily因為這笑話忍不住放鬆了下表情,但是Snape的表情更黑了。
“切割咒,Lily,”Snape低聲說。
“什麼?”Lily一時間沒聽清自己的朋友在說什麼。
“就像你剛才那樣,對著我的頭發來個切割咒,”Snape冷淡地瞥了一眼劫道者四人組,“我委實無法再在這裡待下去了,這群——魯莽又無禮的蠢貨隻會拉低我的格調,浪費我的時間和睡眠……”
“嘿,”Sirius嗤笑一聲,雖然是個Gryffindor,但出身bck家,他也深諳其道,“說的就好像這個詭異的狀況沒有你的功勞一樣,鼻涕精——你要是覺得浪費時間,就該學學你的學弟,他從不跟我們纏鬥浪費時間,手段又多又有用,沒有一個人能阻擋他獨占天文台。”
學弟·harry:“…………”
draco瞪圓了眼睛,harry在旁邊彎著腰無聲偷笑。
這句話,看似是誇耀了一下‘學弟’,但其實是借著學弟踩了Snape一腳,嘲諷他裝模作樣又能力不足,說彆人愚蠢又魯莽,卻也下力氣和他們‘鬥’成這模樣,這不是說明他自己同樣‘魯莽又愚蠢’嗎?真正聰明又不魯莽的人不應該做的更好嗎?
“我舅舅是不是在阿茲卡班待久了,所以才變得有點傻,”draco和harry說著悄悄話,頗有點不可置信,“他年輕時居然這麼……”他斟酌了一下措辭,“你知道吧,一般來說我們看到的他,除開和他要誰玩完,不然他就那麼幾行詞——說我父親是老狗,Snape教授是鼻涕精,我姨媽是婊.子,這群人早該下地獄,或者對你嚷嚷‘小心毒蛇’這種鬼話之類的,反正聽上去就挺像個不講理的瘋子,罵不出花樣。”
harry一臉無辜:“可能是對象不一樣——而且你不能指望在阿茲卡班待十年還能豐富詞彙量和文學造詣,draco。”
draco嘖了一下,繼續觀賞去了。
“是啊,”Snape反唇相譏,“我也聽說某個蠢貨因此被放倒在天文台冰冷的地板上,和上午的陽光為伴而錯過了上課的時間,最後在眾人的圍觀下光榮醒來……我看不出這又有什麼值得自豪的,起碼我不會擅自挑釁我不了解的東西。”
“他居然把我叫做‘不了解的東西’,”harry跟draco控訴著,臉上卻帶著笑意,他雙手一攤道,“我覺得我在他那裡的評價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
狡猾的表情。draco卻沒在意這個,他撇撇嘴,心想,明明是控訴,臉上卻帶著笑容,這看上去有點可愛,誰教他這個的?
不不不,draalfoy,你要清醒,不能變得和一個長久沒看見心愛姑娘的蠢蛋一樣,你要理智。
他狠狠心,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把harry嚇一跳。
“你打自己的臉乾什麼?”harry關切地問,甚至掏出自己的魔杖,“是之前喝下去的魔藥讓你哪裡又不舒服了——”
“沒有,我就是讓自己清醒一點,”draco否認道,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臉,再一指那個糾纏到一塊兒的少年少女們,假裝晃了幾下,“哦——這可能是我做夢都看不到的場景,看我年輕的舅舅和年輕的教父吵在一塊兒。”
“對啊,旁邊還有我的父母,”harry輕快地說,“雖然早有聽聞,但是這可是新鮮出爐的現場版,我之前也沒想到我會直麵這個。”
“是啊是啊,”draco看了那邊一眼,不無嘲諷地提醒道,“你還引起了你年輕的教父的注意!”
“額,”一提到這個,harry就有點萎縮,“這是個意外。”
“是啊是啊,意外,”draco麵無表情地說著,伸手戳了harry一下,“還好我來了!不然你遲早要完在他手裡——他看起來可沒咱們那兒那個好糊弄。”
就在他們三言兩語間,Lily沒有直接用切割咒,而是試著念了一個女孩子愛用的理發用的咒語過去,整齊地割斷一段頭發,把Snape解放了出來,但是沒用,很快他半長的頭發又開始變長,並且那個發結裡殘留的短發自發伸長,像是打人柳的枝條一樣尋找原來的主人,搖擺著朝著Snape伸去,通過昏黃的燈光在牆壁上留下了詭異的影子。
Snape狼狽地躲閃著,卻還是被他的頭發背叛了——兩截頭發像是戀人一樣親密地接在了一起,完全不顧主人的意願,甚至扯得人呲牙咧嘴。
“那是什麼鬼東西?”draco的表情擰在了一塊兒,厭惡地咧了咧嘴,“你覺得這是幾個什麼咒語撞到了一起?他們打架都在用什麼咒語?”
沒有回音。draco一轉頭,發現某人在傻笑。
“你在想什麼!你又在笑什麼?”draco有點震驚地搖了搖他,極小聲地質問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你父母,你教父,我教父,馬上就要打成一團,這有什麼好笑的?”
harry:“嗯——你覺得我們現在悄悄換掉這個Snape教授的洗發水怎麼樣?我覺得他的頭發有點打結,而且現在這個時候,這個方案的可操作性很高。”
draco:“…………”
雖然對許久沒見的harry抱以一定程度的容忍和失而複得的珍惜,但此時此刻,對著‘這種’腦袋裡仿佛拐了個彎的harry,draco還是忍無可忍,抽出枕頭啪的給他的後腦勺狠狠地來了一下。
“嗷!”harry忍不住喊了一聲,這讓那邊快進入白熱化的一群人猛地一驚,統統轉了過來,harry見狀不妙,用媲美他哥哥的速度重新拉上了床簾,和draco一起縮了回去,兩個人在裡麵大眼瞪小眼,你瞪我我瞪你,手忙腳亂地加完靜音咒又加忽略咒,draco還急忙披上了那件神秘事務司的黑鬥篷,以防萬一,harry則連忙把自己變成了弗朗西斯的模樣。
“誰!”James跳了起來,一把捂住了腦袋,一臉洋相即將被人看見的尷尬,“這個時間還有人?”
“你扯痛我了,尖頭叉子……但是我沒聽說有人今天得在醫療翼過夜,”Lupin有些困惑地說,要知道一般會在醫療翼過夜的都是莽撞的Gryffindor,或者和Gryffindor打出問題的人,這部分的消息他還是很清楚的,“你確定不是誰的寵物溜出來了?”
“我真懷疑你的腦子裡全是水,Lupin,”Snape不放過一點空隙地冷笑,“你見過有寵物和人一樣特意拉床簾嗎?當然了,假如你們自認自己的大腦發育和寵物處於同一階層——”看書溂
“閉嘴吧,鼻涕精,就算你覺得你說的話都是真知灼見,這裡也沒人想聽——”Sirius的行動力最高,他一邊回嘴一邊伸出魔杖,喊道,“我不管你是誰,夥計,偷聽可算不上好習慣,就算是晚上,我想出於禮貌,你也得打個招呼!”
“等等,bck,說不定是我們把人吵醒了!”Lily連忙說,“你不能拿魔杖指著無辜的人!”
“是啊,看看,看看,Lily,有的人說的話好像你頗懂禮儀一樣,”Snape譏諷道,“我還以為從入學第一天開始這東西就已經從bck先生的大腦裡消失不見了,不然我們也不會站在這裡空耗寶貴的睡眠時間,因為就連魔鬼都比他懂得禮節的重要性。”
“我沒在和你說話,鼻涕精!”Sirius翻了個白眼,擺了擺魔杖,“彆誤會,伊萬斯,我隻是覺得剛才那聲尖叫有些耳熟,可能是某個我們都算熟悉的人。”
床帳之內,draco和harry對視了一眼,前者露出譴責的表情,譴責對方‘你到底哪裡惹了他叫他揪住你不放’,看起來極想一個枕頭捂住對方,讓誰找不到;而後者的表情依舊無辜極了,比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還要無辜。
“哈嘍?”James破罐子破摔地喊,“那邊是有人嗎?夥計?”
“不……不會是鬼魂吧?”蟲尾巴抖了一下,因為那個巨大的,張牙舞爪的發結正揮舞著自己的‘枝條’,整個醫療翼的氣氛都不太對了,他有點恐懼。
“彆傻了,hogwarts有很多幽靈,”Lily扁扁嘴,雖然依舊生氣,但還算溫和地說,“這不稀奇,但是如果裡麵真的有什麼,那肯定不是幽靈,他們不能觸碰東西。”
Sirius朝著那個封閉的床位走了幾步,但是頭發拉扯著讓他回到了原地,他嘖了一聲,把魔杖對準了那個床簾,飛快地念了個咒語,床簾便飛快地分開了一條縫,但馬上又停了下來。
“咒立停。”Sirius咧嘴一笑,“後麵要是沒人我就把襪子吃下去。”
Snape對此發言,發出了一聲冷笑。
Lily朝著那邊走了幾步,剛伸著脖子看了一下,正當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打擾這位學生的休息時,白色的床簾內飛快地掉出了一個人,這個人又飛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端正了自己的姿態——金發,灰藍色的眼睛,一看就是混血的五官,還有那個對著Lily就會出現的較為靦腆的微笑,果然是他們都熟悉的人。
“哎呀,”Lily驚呼了一聲,又鬆了口氣,“弗朗西斯!你怎麼在這裡!”
“我的梅林啊!”James也目瞪口呆,“怎麼會是你在醫療翼過夜!”
蟲尾巴一直很懼怕這個學弟,不管是對方可能的背景還是態度,因此猛地尖叫了一聲,縮到了後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