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鈺你胡說什麼?嶽言是自殺的,關林乙柒什麼事?”對麵拉住甄鈺的何律,如此說道。
林乙柒驚愕不已,“……自殺?”
“你們這些傻逼男人!全都被她騙了!嶽言自殺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她!不是她還會是誰!林乙柒你說,你到底對嶽言做了什麼?”
甄鈺說到激憤時,乍然掙開兩個男人的束縛,往林乙柒身上撲了去。
林乙柒這才看到站在甄鈺身後的秦韻佩,她正捏著手絹捂住口鼻,臉都哭紅了,聽得甄鈺的話更加淚流不停,看她眼中隱隱透出的遺恨,就知道,嶽家人也是這般斷定。
林乙柒沒顧上躲避,甄鈺的爪子撲過來時,嶽明朗一個側身擋住她,最後甄鈺飽含力量的十指,撓在了嶽明朗的腦袋上,那個瞬間,他知道自己的頭皮被撓破了。
行凶後的甄鈺很快又被控製住,她嚼穿齦血的表情稍有收斂,轉移目標,對著在場的另一個男人發飆。
“康浩,你不是刑警嗎?你把她抓起來啊!她就是殺人凶手!你快把她抓起來!聽到沒有?”
康浩也沒料到眾人的注意力會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他已有三年辦案經驗,對付激動的家屬,從來都是冷處理。
本來可以公事公辦,但他與嶽言、甄鈺又是小學同學,與嶽言也一直沒有斷了聯係,還算交好,所以麵對甄鈺,他難得地有耐心去勸阻。
“甄鈺,這事已經結案了,大家都不舍得他,我看她對嶽言也有很深厚的感情,你這麼指控她不合適。”
康浩口中的“她”也朝他發問:“嶽言的案子是你辦的?他是怎麼死的?”
如果手邊有個榔錘的話,林乙柒恨不得往自己腦門上敲。
她怎麼沒有早點關心嶽言的死因?
自殺……怎麼可能自殺?嶽言這樣的天才,活三輩子都不夠書寫他的精彩,怎麼會選擇自殺這種死法?
“你閉嘴!我不許你提他!你沒資格提起他!”甄鈺一邊哭一邊痛罵著,幾近崩潰,就連林乙柒看了都不忍。
或許是因為她早就這樣崩潰過,現在看起來才能如此淡然。
她自以為,再也不需要把悲傷表露出來,藏在心裡,隻要他能感受到就足夠了。
所以當下兩人對峙起來,旁人自然更加同情身為未婚妻的甄鈺,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嶽朝一直靜靜站在秦韻佩身邊,摟著她的肩,他終於看不下去這場鬨劇,嶽家的臉不能再丟了。
“鬨夠了沒有?”
輕輕一句話,就讓眾人噤聲。
“你們有什麼恩怨,出了這門我概不乾涉,但現在是我兒子的葬禮,請你們對他保持最後的尊重。再鬨事,我隻好叫人請你們離開。”
嶽明朗掠了眼大哥的怒色,便對司儀說:“繼續主持儀式。”
“嗯……好!”
在司儀的主持下,現場秩序恢複穩定。
甄鈺的致辭難以繼續,就由人陪同著,回到第一排坐定。
而嶽明朗把林乙柒安置在最後一排,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靜靜等到最後一個環節,手執一束白玫瑰,跟在隊伍的最後走上來。
她還是覺得這像一場噩夢,嶽言毫無生機地躺在一個小櫃子裡,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啊!
告彆的人繞著水晶棺走了3/4圈,在棺內留下自己的哀思,便走下台與親屬握手表示慰問。
隻有林乙柒,停在那水晶棺旁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很微弱,除了少數幾人,沒有誰注意到她異常的舉動。
她“騰”地一聲跪下,雙臂搭在棺沿上,慢慢地把手中的白玫瑰放在了一個沒人敢放的地方——他交握的手心。
觸到他皮膚的那一刻,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溫度,那是一種能把她拽入萬丈冰窟的寒冷,她的喉嚨與瘋狂湧上來的氣息做著抗衡,她牢牢地閉著嘴巴,無聲地痛哭著,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她多想當著他的麵,再跟他多說幾句啊!可是她試過了,無法開口,她連哭聲都壓不下去,又怎麼說得出話來?
她沉默地爆發著,不知哭了多久,等到賓客都散場,隻剩下少數家屬了,才站起身來。
由於大病未愈,她又哭得傷了元氣,剛站直,就覺得眼前一黑,什麼意識也沒了。
她的身子撞了下水晶棺才倒下,嶽明朗慌張地從衝過來,抱起她就往最近的醫院趕。
“小柒,你千萬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