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他詫異地看了一眼蔣書律,低下頭,剛看到第一行心跳就漏了一拍。

【唐眠,是我的孩子嗎?】

唐約心跳如雷,結合剛才唐眠的口無遮攔,突然覺得桌上的竹花像是煙花,炸得他頭昏眼花。

他難以啟齒的兩個秘密之一,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地被蔣書律寫在紙條上。

唐約無可控製地看向蔣書律,對方桌下的手卻握住了唐約的手。

蔣書律小聲問他:“是嗎?”

直播間的觀眾隻看到蔣書律遞了一張紙條給唐約。

但鏡頭轉瞬切換,更彆提讓觀眾看清楚是什麼內容了。

一點都不坦蕩!

那麼像上課偷偷摸摸傳紙條!

「就不能給我看看嗎!」

「有什麼我們觀眾不能知道的,總不能是調情吧!」

「就當他們調情好啦。」

「到底是什麼啊,能把唐約看得這麼緊張。」

「我看蔣書律做竹編這麼輕鬆,結果自己操作好難啊!」

唐約心裡的震動極大,他沒想到蔣書律說的是問句,但又特彆肯定。

你也太敢想了,這個世界哪有男生子啊!

唐約心裡亂糟糟的,可蔣書律的眼神卻很滾燙,落在身側,幾乎要讓唐約無處遁形。

搞得唐約又想跑路,可是桌下蔣書律的手卻攥住了他的手。

跟拍似乎很識趣,也沒拍到這邊。

足夠他們在眾目睽睽下,在桌底下,乾一些隱秘的勾當。

唐約抿了抿嘴,又看了眼身邊的唐眠。

小朋友還對著蔣書律做的竹花學習,似乎自己也想做一個出來。

唐約不是沒想過告訴蔣書律真相,但蔣家的情況唐約也知道一些。

在團的時候大家就算再忙也是住在一起,除了唐約多少會提一點家裡的事。

柳汐潮小時候就失去了母親,是父親撫養他長大的,但父親後來也因為工地去世了,柳汐潮和弟弟是靠補助長大的。

多年後唐約才知道柳汐潮說的補助人是誰。

居然是蔣書律的小叔。

姚黎心反而是家裡關係最健康的那一個。

健康到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上麵一個姐姐成天欺負他,底下的妹妹和姐姐聯合罵他,在這樣女性成員家庭裡長大的,自然知道要怎麼討人喜歡。

唐約因為出「車禍」失去了記憶,大家不會多問。

蔣書律家裡比較複雜,唐約一開始以為像他這樣的大戶人家小孩沒什麼煩惱,必然是受萬千寵愛長大的。

卻沒想到這個家不太溫暖,從蔣書律打電話的神態就能看出來。

蔣書律作為蔣家唯一的繼承人,是因為有且一個,家裡也沒得選。

這樣家庭裡長大的蔣書律看似風度翩翩溫柔體貼,但唐約本能地感覺到對方壓抑著什麼。

可惜他看的脫離了封麵寫的「都市純愛」,很多筆墨都拿來寫那些讓唐約不好意思白天看的內容。

書裡的蔣書律在唐約看來並不立體,甚至隻是貼了標簽的刻板化的一個角色。

隻知道他長得帥、不差錢、有責任心、高冷霸總top。

那這些之後呢?

沒了。

哪怕三年裡唐約一直在避開蔣書律,也體會過很多次對方的偏心。

可能因為自己是老幺,可能自己每次都掉隊,可能……

這樣一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也有難過的時候。

明明一個活動結束後已經淩晨了,柳汐潮和姚黎心都睡了。

連唐約都睡了一覺,出來倒水喝又看見蔣書律站在外麵抽煙。

月光冷冷,靠著欄杆的男人看上去像是要乘風而去,那種極致的安靜給唐約一種對方下一秒就要奮不顧身跳下去一樣。

這種「隊長好像不想活了」的念頭還沒來得及延展,蔣書律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唐約的存在。

他走過來問怎麼沒睡,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柔和,仿佛剛才那點厭世隻是唐約的錯覺。

唐約留意過蔣書律和家裡的關係,偶爾姚黎心也會提一嘴。

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全隊去蔣書律家做客,因為要錄一期訪談。

粉絲會驚歎這種富可敵國的財富,感歎這個家怎麼能如此極儘奢華,但唐約卻在落座的時候坐如針氈。

他天生敏感,很容易察覺人的好惡。

可能是學生時代被孤立衍生的能力,加固了他對旁人本能的探測。

他能感覺到蔣家人的不歡迎,還有來接待的蔣夫人,蔣書律名義上的母親,笑容背後的厭惡。

不僅是對他們,不僅是對節目組,甚至是對蔣書律本人的厭惡。

唐約下意識地看了眼蔣書律,對方沒什麼反應,柔和地走著流程。

即便蔣書律表現得再巋然不動,但唐約見過對方寂夜裡厭煩的神情,心疼又怕自己的感情越發濃烈。

但唐約隻能在蔣書律看過來的時候倉皇低頭。

被解讀成自己害怕蔣書律也沒關係。

唐約想:反正隊長的痛苦也不應該由我來詢問和治愈,他早就被書寫好了既定伴侶,我這個外來者又有什麼資格插入呢?

就是因為對蔣家的冰冷太深刻,唐約仍然不覺得現在是告訴蔣書律真相的最好時刻。

他希望自己的小孩是快樂的。

蔣書律的目光沒威脅的意思,像是冬天落在露台的太陽,足以讓唐約鬆動。

片刻。

蔣書律的手被唐約抓起。

對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打了一個勾,之後是一個叉。

總共三下,皮膚的紋理交纏卻足夠讓唐約和蔣書律都心神不寧。

一個是掌心的癢蔓延到心口,讓人口乾舌燥。

一個是指尖的熱度像是燒到了腦門,所有利弊權衡都作罷。讓唐約猛地站起來,說自己有點頭疼,離開了鏡頭。那個便箋被團成一團,隨著唐約站起咕嚕嚕地滾在地上。

其他人都被唐約嚇了一跳,畫外的工作人員急忙問怎麼了。

蔣書律也追了出去。

直播間的鏡頭短暫切到了外麵,姚黎心撿起滾到自己腳邊的紙條,也沒看,塞到了兜裡。

*

今天本來就是最後一天,節目組布置的任務也圓滿完成了。

一般人都看得出來這些任務不過是節目的流程,讓小朋友有事可做。

綜藝的受眾基本是來看團綜的。

唐約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傘走到了街上,本來站在外麵的粉絲都被他嚇了一跳,沒想到能這麼近距離地看到唐約。

本來出現在手機屏幕裡的青年看上去的臉色蒼白,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貌美。

淺藍色的雨傘越發貼合唐約的氣質,綿綿的雨絲砸在傘上,傘下的青年聽到周圍粉絲喊自己的聲音隻是扯了扯嘴角,隨後從粉絲自發讓出來的路走了。

“小約怎麼了?”

“生病了嗎?”

“不過確實降溫了,我都感覺要穿毛衣了。”

“本來看他在裡麵坐得好好的啊。”

“近看他皮膚真的好好啊。”

“隊長出來了。”

蔣書律都沒拿傘,他的助理急忙跟上,但被蔣書律揮退了。

站在蹲守的粉絲先是看唐約急匆匆地走了,又看蔣書律出來,一前一後兩張顏值超標的臉那麼近的路過,幾乎讓人頭暈目眩。

“吵架了嗎?”

“吵好好久了吧?”

“為什麼啊?”

“不知道,好神奇,感覺在團的時候他們也不像是能吵起架的人吧。”

唐約走得飛快,順便扯掉了耳麥,節目組也沒跟拍。

他拿出手機,剛要給梁奕打電話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蔣書律的頭發被雨打濕,但還沒到滴水的程度。看得唐約下意識地把雨傘遞過去,卻忘了這樣很容易把自己送過去。

蔣書律擠進了傘下,反客為主地撐起傘。

終於跟上畫麵的觀眾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了這一幕。

「唐約到底被什麼刺激到了?」

「要問蔣書律說了什麼吧。」

「今天就是第一站最後一天吧,好像還有個直播聊天?」

「讓唐約和蔣書律聊會吧,當著我們麵聊也行。」

唐約:“你為什麼要跟過來?”

蔣書律:“我怕你出意外。”

他的頭發沾了雨水,黏在額頭,眼神好像也黏了點什麼,看得唐約心驚肉跳。

蔣書律慢條斯理地摘了耳麥,觀眾隱約聽到了電流聲,下一秒就聽不到人聲了,隻有嘈雜的環境音。

唐約:“怎麼可能出意外。”

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這把傘並不大,兩個男人湊在一起格外擁擠。

況且蔣書律沒伸手摟過唐約,所以更有種窄小空間的逼仄感覺。

偏偏周圍都很空曠,天地好像縮成了這麼一個圓形。

讓唐約再次退無可退,隻能直麵迎上蔣書律的眼神。

蔣書律:“我們需要談談。”

唐約:“我不想談。”

他已經拒絕了好幾次蔣書律的「談談」。

仗著蔣書律不會強迫人,每天一到睡覺時間就背對著蔣書律,強迫自己入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思夜想的人就躺在身邊,唐約反而沒之前那樣輾轉反側,睡眠質量直線上升。

如果不是早上醒來都是靠在蔣書律懷裡就好了。

隻能連滾帶爬地下床。

看吧,隊長就是不會怎麼樣的,還會裝睡著遷就我。

所以我這次也可以……

但唐約忘了自己曾經冒出過蔣書律不止一麵的念頭。

甚至領教過蔣書律的那一麵,凶狠的、殘暴的、嘴上說著寶貝實際上等唐約放鬆會再次入侵的更深鞭笞。

有些人的心門之前是虛掩的,外界自由的風隻是吹得那扇門嘎吱作響,根本沒有打開門的征兆。

但唐約那一晚的承認變向催化了風,成為了蔣書律這些年搖搖欲墜循規蹈矩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扇門打開了。

蔣書律:“不談也可以,那我可以……”

唐約本來低著頭看腳下的石板,思考衝出去淋雨感冒的概率。

他一點也不想生病,實在太痛苦了,而且小咩會哭的。

蔣書律話不說完,唐約下意識抬眼去看他。

結果被抓個正著,一個親吻落在唐約的唇邊。

沉沉的烏木香撲了唐約一臉,幾乎熏得他頭腦發昏,差點腿軟趔趄。

一雙手適時地攬住唐約,雨傘的傘柄靠在蔣書律的肩頭,隔開了後麵的跟拍和粉絲的眼神。

他們站在拐角的台階上,另一麵是陰雨天的河岸,渡船覆在河麵,還有不知道哪傳來的當地歌謠。

另一邊是往上走的台階,有挑擔的人經過,喲了一聲。

唐約覺得自己好像要爆炸了。

他剛要開口,這個吻卻從唇邊貼到了唇上。激得唐約差點跳起來,又被對方唇舌這種酥麻苟得毫無力氣。

推開都像是欲迎還拒,最後憋出了一聲羞憤的隊長。

蔣書律:“不談就繼續?”

唐約甚至能聽到後麵粉絲的聲音,快門聲、交談聲、還能聽到個彆嗓門大的在喊自己的名字。

——唐約和隊長在說什麼呢?

雨傘遮住了兩個男人貼在一起臉頰。

天地喧囂又無聲,滴滴答答落在傘麵的雨好像下到了唐約的心裡,一滴一滴全是年輪流過的聲音。是他每一次洗澡摸過自己腹部的刀口,想到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被蔣書律頂進去的極致體驗。

唐約:“談的。”

他壓根不是膽大的人,在團都社恐,更彆提現在在街上,後麵還是粉絲。

這還是直播啊!!

蔣書律笑了一聲:“談戀愛的談?”

唐約啊了一聲。

蔣書律:“騙你的,回去休息吧。”

唐約不知道為什麼還有點失望,他問:“那是不是可以不談了?”

蔣書律:“你臉色很難看,先回去睡一覺吧,傍晚還有直播訪談和轉場,會很辛苦的。”

唐約:“哦。”

隊長好討厭啊,明明說要談,又不談了。

他怎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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