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過去的故事(1 / 2)

等到菲奧娜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 她已經身處刺客聯盟自己的房間裡了。針劑帶來的輕微疼痛感和灼熱感依然在她的頸側留存著, 連帶著她的脖子上的肌肉都在不受控製地輕微發抖,她努力抬起手,試圖撈到自己床頭櫃上的水杯給自己弄點水喝, 這才發現杯子裡的水完全就是涼的, 一口涼水下去, 激得她的頭腦都清醒了幾分,而且渾身都連帶著打起了輕微的擺子來。

這種情況在她以前生活在刺客聯盟的時候其實很常見。刺客聯盟不養無用之人,因此刺客們對她這麼個閒人、還是個戰五渣的閒人竟然能在刺客聯盟活這麼久一事頗有微詞。她的通靈能力在塔利亞有意的控製之下幾乎流傳不到外麵去, 就算在刺客聯盟內部, 也隻有幾個高階刺客和奧·古家的人知道。統一供應的熱水需要到房外去打,可是每次小小的菲奧娜一出去,就要麵對無數或好奇探究或質疑不甘或難以置信與怨憤並存的目光, 令她如芒在背,而菲奧娜的感官向來敏銳, 哪怕是在能力尚未完全開發的小時候,也會覺得這些目光讓她很不舒服, 久而久之, 為了避免這些人對她投來的目光造成的精神傷害,她也就習慣了喝房間裡自配的涼水了。

塔利亞畢竟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自然也就不會關心到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甚至有一次看見菲奧娜喝涼水的時候, 還以為她就好這個呢, 所以這次強行帶走菲奧娜之後, 她的心裡竟然罕見地有點心虛,為了彌補她的過失,她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讓步,就是給菲奧娜倒杯水,等她醒來之後可以一解口渴——

結果倒的水還是杯涼的。真是微妙的巧合,造化弄人。

幾乎是在她睜開眼喝了口水的下一秒,房門就被拉開了。

刺客聯盟明明地處中東,卻在建築風格和室內裝潢等方麵采用了和風式的裝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培養的大部分刺客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是忍者才這麼乾的。因此,刺客聯盟的絕大多數房間都采用的是推拉式木門,還是隻糊了層紙的那種,有人一拉門的時候,那層白紙便要簌簌作響。

一扇屏風橫隔在了房門和菲奧娜的床前,伴著簌簌的聲音走進來的是一道修長而窈窕的身影,即使隔著屏風,菲奧娜也能準確地認出來這是塔利亞。不過此刻,塔利亞已經把外出行動的時候專用的黑色作戰服換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上身是綠色緊身短打、下身是高開叉長裙的裝扮,周身佩戴著耀眼的金飾,因為那些飾品的樣式委實過分繁複,因此在塔利亞行動間便會發出輕微的金屬撞擊的聲音。

她和菲奧娜之間隻隔了一架屏風,但是她身上那種冰冷而攝人的氣場卻是薄薄的一層布料完全擋不住的,當她開口說話的時候,這一點便尤為明顯了:

“菲奧什卡,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是在保護你。”

菲奧娜發出一個單純疑問的音節,表示自己在聽呢:“嗯?”

塔利亞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斟酌接下來應該怎麼說、說什麼,很快就組織好了語言的她再次開口了,這次她說出來的東西和之前的遮遮掩掩、諱莫如深的“你的母親是個好人”這樣的套話截然不同,一上來就把直球給打出來了:

“菲奧什卡,你是個女巫。”

她這個消息放得可一點都不委婉一點都不迂回,直接把還在躺在床上的菲奧娜砸了個暈頭轉向,本來就因為那支不明針劑而隱隱頭痛的她覺得自己又增添了一份多餘的症狀,頭暈。從來都是隻有她用爆炸性消息砸彆人的份,今天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大家輪流砸:“……什麼?”

“你是個傳統故事裡那種會念咒語、會熬煮魔藥、會騎掃帚的女巫。”塔利亞又耐心地解釋了一遍:

“巫師們都是有自己的學校的。你的母親是挪威人,她的名字是菲德麗絲,和你的父親在挪威的巫師學校‘德姆斯特朗’相識相愛,婚後生下了你這個混血兒。而你既然是挪威和俄羅斯的混血,雙親還都是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也就恰好在他們的招生範圍之內。要不是你十一歲的時候還在這裡的話,現在早就該收到德姆斯特朗的入學通知書,去那裡求學了。”

——菲德麗絲的名字一被說出來,菲奧娜心裡就突然很隱秘、很悲傷地痛了下。

她在夢裡見到自己母親的時候,尚且有種在看彆人故事的不真實感,然而自從她在夢裡得知了她的名字之後,此刻這個名字又被塔利亞用如此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兩廂重合之下,那種不真實感便驀然散去了。闊彆多年的“被保護著的感覺”一瞬間又回到了她的周身,僅僅是一個借由他人之口說出的名字,都能帶給菲奧娜以無限的慰藉。

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裡隻能回蕩著在夢中見到過的穿著白色長袍的女子的身影,心裡唯一還能想的,也隻有這一件事情:

我的母親,她叫菲德麗絲。

一念至此,她便感覺內心更酸楚、也更不好受了。一直以來都沒有人關心她照顧她愛護她的感覺在此刻統統找到了載體,她隻是念著這個名字,都有種在向母親撒嬌的感覺,可是她也隻能如此了,任何多餘的事情都做不得,她甚至無法從自己死去多年的母親那裡討要一個最簡單的擁抱和問候。

那種悲愴和無助的感覺如洪水般洶湧而來淹沒了菲奧娜,使得她幾乎都要落下淚來。

“你既然這麼想知道所有的真相,我就全都告訴你。”塔利亞等她情緒平複了些許之後,才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