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險惡的預感(2 / 2)

“根據他的敘述,你曾經勸過他一句,讓他不要太勞累,彆把自己在出結果之前就累病了,好消息總會到來的,記得嗎?”

菲奧娜這才模糊地想了起來,似乎是有這麼檔子事的,但是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因為“有意的、希冀回報的幫助”和“舉手之勞日行一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做法,而一般來說,人們對自己的行為若要有所回憶的話,肯定是前者留下的印象較為深刻,因為那畢竟是“有意為之的”,後者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動作,就好像海灘上的沙畫一樣,很輕易就能被時間的潮水拂去、模糊印象:

“好像是有這麼件事來著……?抱歉,我對此沒啥印象了。”

芮妮對菲奧娜以“忒彌斯”這個身份所做的事情其實也了解不深,這純屬湊巧。在她從哥譚警局即將出發去紐約把人接回來的時候,正好那個出租車司機前來發布尋人啟事,想要當麵對曾經給了他心靈上的安慰和支持、他卻出於恐慌和害怕把人直接扔在了哥譚警局大門口的那個女孩子道謝和道歉。

芮妮當時也不急著出發,就站在旁邊停了一下,結果越聽越覺得這個描述怎麼那麼耳熟,直到那個出租車司機說出了具體的日期之後,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人說的,正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忒彌斯”。

“就在你離開哥譚的當天,他女兒的骨髓配型成功了。對方也是個好人,無償捐贈了骨髓去救治他那患有白血病的女兒,不過介於哥譚的安保水平和醫療水平和大都會的有一定差異,而且捐獻者也是大都會的人,所以他們剛從大都會回來不久,那個司機一從大都市回來,就來發布尋人啟事了。”芮妮開車的時候話不多,隻在等紅燈的時候言簡意賅地給菲奧娜解釋,不一會她們就來到了哥譚警局的重案組探員專用通道:

“他曾經千叮嚀萬囑咐我們,說隻要你一來,就一定要告訴他,好讓他當麵致謝。”

“這、這就不用了吧……”菲奧娜一頭把自己埋進了橘貓寬厚的脊背裡: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來不及咯,那人今天正好就在局裡。來,先把鬥篷穿上。”芮妮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個操心的姐姐,硬生生把她因為自己隻有一個哥哥、完全沒有乖巧聽話的妹妹的遺憾在菲奧娜的身上得以補足了,她在菲奧娜的指點下從行李箱裡找出了那件純黑的、繡著金色藤蔓的鬥篷,一揚手就把菲奧娜給裹了個嚴嚴實實:

“扣好扣子再進去,不要被人看到臉。”

等到菲奧娜披著那件把她本人完全遮擋得嚴嚴實實、看不見頭和臉,隻能從寬大的兜帽的掩蓋下看見一點尖細的下巴的鬥篷走進哥譚警局的時候,幾乎所有看見她的人全都沸騰了,甚至想扔下手頭的工作跨越千山萬水——更正,跨越滿桌的資料、U盤、空咖啡杯,還有山一樣高的文件與外賣盒子——來八卦,或者試圖從她這裡問出點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來,不過都被芮妮用眼神一一逼了回去,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誰敢過來我就揍誰。

芮妮怎麼說都是重案組的探員,還是頗有幾分威信的,在她的氣場震懾下,“忒彌斯”的再次來訪竟然沒激起什麼明麵上的水花,等到那個感激涕零,一直在不停地道歉“當時真的是太害怕了,真抱歉把你一個人扔在警局門口”的出租車司機離開之後,她才護著菲奧娜往專門設置的保護區走去,走到上樓梯的時候正好和戈登局長撞了個正著。

然而戈登局長的精神狀態在菲奧娜的眼裡可算不上好。比起之前貓女盜走克什米爾藍寶石的焦躁相比,現在他的焦躁和不安完全上升了好幾個級彆,再結合哥譚警局內部莫名緊張的氛圍,也就是說,之前的那種程度的麻煩,和現在的麻煩來說,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麼究竟是什麼程度的麻煩,才能讓“貓女盜走克什米爾藍寶石、使得哥譚博物館館長九死一生、哥譚即將名聲掃地”這樣的事情,都能算得上小事呢?

芮妮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她先是跟戈登局長問了好,隨後問道:“局長,出什麼問題了嗎?”

戈登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菲奧娜:“……彆在小姑娘麵前問這個。”

言外之意很明顯,這是哥譚人自己的事情,沒有必要把無關人士都牽扯進來。

然而菲奧娜已完全無暇顧及他的這份好心,她的目光被樓下一位匆匆走過的紅發姑娘吸引了過去。這種吸引無關所謂的“一見鐘情”或者“宿敵重逢”,而是某種動物們天生的、對危險的感知。

那是個能在見麵的第一時間留給人深刻印象的紅發姑娘,即使他們現在站在樓梯上,那姑娘站在下麵,因為距離有點遠而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的周身也散發出一種熱情、快活而明亮的氣質來,而正是這種獨有的氣質,使得她哪怕在看不清臉的情況下也能讓人印象深刻。她穿著合體而整潔的警服,身形高挑勻稱,一頭紅發紮成高高的馬尾,隨著她的步伐而一跳一跳的,便愈發加重了她給人的這種明快而開朗的印象,讓人哪怕隻是看著她的背影,都有種被感染得想上挑嘴角的感覺了。

菲奧娜突然轉過身來,對著戈登局長直接問道:“那是您女兒嗎?”

她從來給人的感覺都是溫和的、內斂的、彬彬有禮的,哪怕是最緊要的關頭也不會過分失態,所以就連戈登局長這樣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被她這突如其來、完全不符合她本人正常性格的直接發問給問得怔了一下:“是的,她叫芭芭拉·戈登。”

“唔。”菲奧娜微微地皺了皺眉。雖然她的表情被完全地掩蓋在鬥篷之下,讓人難以看清,但是像戈登局長和芮妮這樣精通心理學、微表情解讀和審問的人,幾乎一下子就弄明白菲奧娜想表達什麼了。戈登局長相當愛護自己的女兒,立刻就問道:

“有什麼問題嗎?”

“有種微妙的預感……不太好,感覺在她的身上即將發生某種非常大的、不好的事件。”菲奧娜從來沒經曆過這種情況,前所未有的險惡的預感始終在囂張地試探著她的敏銳的感官,哪怕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也讓她有點難以忍受,乃至失態。她平穩了一下情緒,柔聲問道:

“既然您是她的父親,能否讓她往這邊走一下?我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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