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土星護身符(1 / 2)

戈登局長被菲奧娜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著實地驚了一下, 幸好他常年和蝙蝠俠合作之下已經被嚇出經驗來了,硬生生把那個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 手忙腳亂地扯著菲奧娜的鬥篷把她給扯進了樓梯間:“忒——回來!”

“就算這裡是哥譚警局, 我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保證我們的內部沒有臥底!”戈登局長恨鐵不成鋼地把兜帽實打實地拉起來,扣在了菲奧娜的頭上,繼芭芭拉一心要加入蝙蝠家族成為蝙蝠女之後, 這位儘職儘責在哥譚警局局長的位置上堅守了大半輩子的老先生久違地體會到了作為老父親, 為傻乎乎的小姑娘操碎一顆心的感覺:

“不要隨意暴露你的真實麵容!”

菲奧娜的兜帽被這麼一扣, 直接在她頭上扣出一個尖尖來,這讓她整個人上半部分看起來活像隻燒糊了的黑色妙脆角。她想了想,還是歪著頭疑惑地發出個單音節聲音來表達自己的疑惑:

“唔, 可是如果我不叫住她的話,她就走出去了, 那可就危險了……而且應該也沒多少人看見我吧?”

戈登局長歎了口氣, 再次提醒她:“你現在除了幫助他人之外,還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忒彌斯。你的一舉一動都要三思後行!”

——這就看出菲奧娜真的是個小姑娘來了。

她沒有成年人獨有的那種因經曆了許多事實而足夠穩重的風範, 僅有的那點看似穩重的特質也是因為她有著在通靈方麵足夠的天賦而生的底氣。也就是說, 如果她看見的東西並不樂觀、或者乾脆就像這次一樣險惡得很的話,她這點僅有的穩重也就要分分鐘灰飛煙滅了, 一心想著怎樣去幫助那個被她窺測了不幸未來的人, 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顧不上掩飾, 連報酬這種被大部分通靈師視為“因為通靈太耗精神, 因而必須要有所物質補足”的等價交換, 都可以簡單地用一塊糖來代替。

年少的通靈師就這樣帶著滿腔的熱血、孤注一擲和熱情,還有那幾乎要從她的心裡滿溢成實體的光明和正義,情急之下連自己的真實麵容都不怕暴露出來,也要喊出那即將回到家中、落入宛如地獄般無邊黑暗的紅發姑娘的名字!

戈登局長的身影已經完全把菲奧娜擋住了,使得她不至於直接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警局裡的人本來就對她抱有極高的好奇心,他們站的這個地方不會輕易被人注意到,可是如果真的有人被菲奧娜剛剛那一聲大喊吸引了目光過來的話,“忒彌斯”的真實麵容曝光也就是分分鐘的事。

於情來說,他不想讓這個對哥譚來說隻是匆匆過客、卻又提供了那麼多不在她分內的幫助的小姑娘在她完全的善意之下卻反受戕害;於理來說,這是蝙蝠俠交付給哥譚警方保護的人,她全須全尾地來了,那也就應該全須全尾地走,一根頭發都不能少的。

芭芭拉被她那麼氣壯山河、聲嘶力竭地一喊,已經在轉過身來往回走了,邊走邊四下巡視到底是誰叫了她的名字,菲奧娜已經被強行扣上了兜帽,然而她試圖再次探出頭去的時候,戈登局長已經完全不敢讓她多露麵了,直接就越俎代庖地把芭芭拉給叫了上來。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個空房間之後,芭芭拉也跟著戈登局長的指示上來了,她明顯有點摸不著頭腦,一頭紅色的、略微有點卷的頭發都被她自己抓了個頗具後現代藝術造型感的淩亂風出來,進房間順手關門的時候還在那裡吐槽:

“老爹你就彆蒙我了,我真的聽見了那個小姑娘叫我的聲音,肯定不是你的。你女兒就算熬夜太多也不至於把自己熬成精神錯亂的德行,更不至於分不出你那粗獷低沉渾厚的聲音和人家小姑娘又軟又好聽的聲音的區彆來的。”

戈登:……是我女兒。親生的。

芭芭拉剛轉身就看見了菲奧娜,兩手一拍就笑出了聲:“看,我就說嘛!”

她快步走過來的時候菲奧娜才發現自己的身高和芭芭拉的差的略微有點大。目測芭芭拉的淨身高就應該在一米七左右了,更彆提她今天還穿著略微有點跟的鞋子,這讓她的身形更加高挑修長了的同時,也帶給了菲奧娜一點壓力,她剛想悄悄往後退一步,芭芭拉就心細如發地發現了這個問題,立刻停在了菲奧娜身近兩米開外,微微彎下了腰,使得她的身高不至於帶給菲奧娜太大的壓力:

“你好呀小姑娘,突然叫住我,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她對著又把兜帽摘了下來的菲奧娜眨眨眼睛,那雙藍色的大眼睛裡一點陰霾和苦痛的痕跡也沒有,整個人都在蓬勃地散發著無窮儘的生機和活力,讓人很難對著這麼熱情又開朗的女孩子擺出臭臉來:

“哥譚優秀警員,芭芭拉·戈登,樂意為你效勞~”

菲奧娜的嘴裡還塞著那塊奶糖,鼓鼓囊囊的樣子活像在自己的肚皮上砸開蚌殼之後,用蚌肉把自己塞了滿滿一嘴的海獺。她剛想張嘴說話,才發現這奶糖的質量相當好,真不愧是哥譚名產之一,直接帶著滿滿的奶味和甜香把她的上下牙給黏在了一起,便隻能維持著在她那張小臉上怎麼看都怎麼有種莫名的嚴肅感和萌感的“高深莫測”的神情,把兜帽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芭芭拉的笑容還未能從臉上褪去,便為此倒吸一口冷氣又後退了半步,連帶著她的表情都有點僵硬了:

“天哪——你是、你是——”

菲奧娜終於成功地把糖給吃完了,就又把兜帽給摘了下來。她說話間、吐息間都帶著甜甜的芳香,可是在場僅有的兩個外人都知道,她的真正實力和她的外表、她的聲音、乃至她眼下的氣場都有著相當明顯的對比:

“你好,芭芭拉,我是‘忒彌斯’。”

她本來是坐在高腳椅上的,等從那上麵跳下來之後,這個身高落差就更為明顯了,她不得不仰起頭來才能完全把麵前的紅發女子儘收眼底:

“很抱歉突然冒昧叫住你,沒有嚇到你吧?”

芭芭拉用力搖了搖頭:“沒有!那請問,忒彌斯……”她壓低了聲音鄭重地問道:“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可見這真是個好人,和菲奧娜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菲奧娜在叫住芭芭拉的時候,因為過分憂心和急切了,都忽略了自己的安全問題,而芭芭拉在看到“忒彌斯”的第一時間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我要有麻煩了”,而是“她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拜托我去做”。

區區一塊糖,按理來講,彆說買不到“忒彌斯”的保護了,連換來那些僅粗通通靈知識的人的正眼相待都希望寥寥。但是像芭芭拉這樣,明明自身出身優越、完全可以躺在父輩的蔭蔽之下在哥譚這種犯罪之都也能過得輕輕鬆鬆、卻依然決然地投身了危險性奇高又沒有丁點回報的義警事業的姑娘,是個完全的、純粹的好人。

就衝著她是個好人這點,菲奧娜哪怕連個物料費的老本都賺不回來,也要多管閒事幫上一下。

這就是十分鐘後,芭芭拉跟在菲奧娜身後進了分配給她的單身宿舍、戈登局長親自在外麵把門的原因。

“還蠻寬敞的。”菲奧娜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她的那兩隻貓都在陽台那裡攤開四肢肚皮朝上地曬太陽呢,不禁開始懷疑了起來是不是她的橘貓自帶懶洋洋氣場,能把周圍的所有生物都傳染得跟它一樣,懶出個性懶出風采,攤成一坨貓餅:

“請坐,我去找點材料給你做個護身符。”

芭芭拉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下,略帶好奇和緊張地看著她在那隻黑色的大箱子裡翻東西:“這是要有什麼事在我身上發生了嗎?”

“是的。”菲奧娜已經順利地找到了她要用到的東西,是一塊未經雕琢的金幣、雕刻刀、山羊頭骨、雙頭蠟燭、滿滿的一盒子海鹽還有一小捆鼠尾草。她匆匆倒了兩杯水,一杯推到了芭芭拉的麵前,一杯留給了她自己:

“等下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不要出聲。”

此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快要進入傍晚時分了。在她所見的未來裡,芭芭拉遇害的時候就是在這幾天的晚上,可是她接下來要做的護身符又要借助星星的力量,所以她現在完全就是在和犯罪者搶時間。

她飛速點燃了蠟燭,將鼠尾草的一端浸在水裡,另一端靠在蠟燭的一頭上點燃,縷縷煙霧就飄散了出來,逸散在了空中,而雙頭蠟燭完全沒有燃著外物的另一邊的火則不知道受到了什麼的刺激,發生了輕微而規律的跳動。

鼠尾草在通靈者的手下有著各種各樣的用法,偏向亡靈係的通靈師就會借助鼠尾草的煙霧來看見許多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偏向牌陣的、不管是用神諭卡天使卡還是用塔羅牌甚至撲克牌占卜的人,會用鼠尾草來給自己的卡牌消磁,而在製作護身符的時候,鼠尾草的煙霧便起到了一個“保護陣”的作用,宛如一道林立的高牆,將外界的乾擾全都擋在煙霧之外了。

菲奧娜要製作的是一個土星護符。不管是在西方傳統的占星學裡,還是在東方的陰陽術和道家理論裡,土星對應的含義似乎都要永遠和“凶兆”掛鉤。而相應地,借助了土星的力量製作的護身符,便有了“化凶為吉、避免被伏擊”的能力。

她調整了一下座位的位置,正巧讓外麵已經漸漸昏暗下來的光線可以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借助著蠟燭和微弱的天光的照明,她運刀如飛,數息之間就在那枚原本光潔如新的金幣上刻了個五芒星的形狀出來,並且還在一麵的中間刻了個山羊頭,又在另一麵刻了一把鐮刀,隨即把海鹽倒進了山羊頭骨裡,直接就把這枚金幣埋了進去。

當菲奧娜做完這一切,把鼠尾草熄滅在她自己的那隻杯子裡的時候,頓時煙霧大作。芭芭拉一直沒能從菲奧娜的這一係列動作裡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不過她一直很聽話地沒有放鬆警惕,也正是因此,她才沒在接下來的驚變裡發出什麼不該發出的聲音:

她在模糊的煙霧裡,看見了那隻山羊頭骨明顯地動了一動!

芭芭拉頓時感覺毛骨悚然。她看了看菲奧娜的位置,發現她壓根就沒動手,連和桌子之間的距離都在一米開外,而且她無比確定自己剛剛也完全沒有碰到這張桌子——

那麼問題來了,在這個除她們兩人之外就沒有任何活人的房間裡,是誰剛剛碰了那隻山羊頭蓋骨?!

而且這個房間裡的煙霧……未免也濃得太不正常了!

就在她拚命地撫平著自己胳膊上暴起的雞皮疙瘩的時候,她聽見菲奧娜開口,呼喚著一個對所有信仰基督教的人來說都不陌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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