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並不是很反感,可他既帶著上輩子的記憶,這輩子便要和薑家拉開距離。
所以,他直白地表達出對薑昭的冷淡與抗拒,希望他們日後不要再見。
陸表兄是真的不喜歡啊,薑昭聞言瞬間就蔫了,興衝衝的勁頭消失的一乾二淨。
“那日是本郡主趁人之危。”她無精打采地留下一句話,站起身出去。從陸照的眼角看去,顯得格外的纖瘦。
金雲等人剛回來就看到郡主坐在了軟轎上準備回公主府,愣了一下隨手將膳食放在陸十手裡,一群人又匆匆離去了。
陸十摸不清頭腦,呆呆地進去,就看到郎君皺著眉頭,臉色竟然有些陰鬱,連忙將沉甸甸的膳盒放在桌子上。
“郎君。”他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
“無妨。”陸照回神,臉色又恢複了平靜,起身往窗邊的書案而去,手中拿著薑昭留下的古書。
既然都是練字,就先將這幾本書抄好。陸照知道這些孤本是薑昭送給他的,不過換了一個說辭。
但他不準備留下,手抄本足矣。
然而,當看到堆積在書案旁的諸多匣子時,陸照還是頓了頓,拆開一看,裡麵是各式各樣的毛筆,上等的墨錠,千金難得一求的澄心紙和徽州硯並幾把珍稀的鬆支安神香……份量很足。
“這些也太多了,足夠郎君用上許久了。春闈時郎君帶上也肯定好用!”陸十在旁邊看到,臉上帶著驚喜。
“嗯。”陸照低低應了一聲,眼神複雜。
***
薑昭興致勃勃地過來結果垂頭喪腦地回去,一路上歪著身體一句話也不想說。
幾個婢女想要開口搭話也終究沒有說出口。
直到回去公主府的臥室,金雲端了早膳過去,薑昭懶懶抬了眼皮看了一眼才慢吞吞地有了動作。
隨意吃了兩口糕點,她捧著深口的小藥碗一飲而儘。屋中服侍的眾人鬆了一口氣,可是下一刻,氣氛驟然冷凝。
薑昭趴在榻上,一口將藥液全都吐了出來。
藥味濃鬱,婢女麵帶擔憂,又遞上新的一碗藥湯。一直喝到第三碗,薑昭才沒吐出來。
“我要休息一會兒,你們都先出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軟羅,薑昭困倦地閉上了眼睛,胸口的悶痛隻能用睡意緩解。
她的藥湯裡麵從來都放著少許的安神藥,故而時常乏力,隻這兩日精神了些。
於是,當安帝穿著常服離開皇宮駕臨公主府,看到的便是,閉上眼睛蜷縮成小小一團的盤奴。
春末並不是十分暖和,盤奴身上蓋著錦被,安帝皺眉將寬厚的手掌覆在她的額頭,臉色變得黑沉。
手掌下冰冰涼涼,甚至有潤濕的感覺。
公主府的人跪了一地,安帝壓著怒火吩咐身後的禁衛軍將宮中的張禦手帶過來。
公主府也養著醫者,可這個時候景安帝覺得他們都是庸醫!
“伯舟和端敏呢?怎麼不見他二人在此?”禦醫到來的間隙,安帝環視周圍發現隻有幾個下人,臉色又沉了一分。
“陛下,您也知道安國公和長公主時常住在安國公府,這時怕是還不知道郡主病了。”王大伴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低聲回道。
“對兒子的婚事倒是上心。”安帝嗤了一句,發現裹著被子的盤奴眼皮動了一下沒有接著說下去。
很快,宮裡的太醫便被人壓在馬上送到了公主府。
太醫出宮的時候動靜不小,不少人都看到了,於是明月郡主的病訊就傳到了安國公府包括周圍的權貴人家。
安國公府中,端敏長公主和安國公得知陛下駕臨公主府,立刻動身過去。
福康堂中,聽到消息的老夫人狠狠地抓住了為她捶腿的婢女的手,轉頭吩咐一個月不準薑晴出房門。
這個時候病了,偏她今天來探望過自己,旁人以為是沾染了自己的“病氣”可如何是好?
顯然三夫人也是這麼擔心的,著急忙慌地讓下人放出消息,明月郡主來探望她的時候臉色極好,又急急忙忙派人傳話給大郎。
一定儘快將書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