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還有弱弱的一絲翕動,他才大口大口地喘氣,很久後似是委屈又似是仇恨地呢喃,“這次不是我做的,不過還是因為她的所為,昭昭才會如此,她該死!”
她是真的該死!靖王雙眸赤紅。
……
靖王離開後,薑昭若有所覺地囈語了一聲,眉頭微蹙,仿佛正在做一個噩夢。
***
東海縣衙,氣氛焦灼。
陸照聽著堂下珠女的話神色嚴肅,他原本以為倭寇會在試探幾次後再出手,沒想到會這麼快。
珠女是海邊靠采珠謀生的百姓,水性極好能在海中屏息一盞茶的時間而不被人發現。自陸照到東海任縣令,廣發惠民之策,海域比以往安全太多,珠女向往商隊的強大,總是在海邊停留。
昨日,她沉在海中采珠時意外發現了幾艘船的陰影,以為是商船便好奇跟了上去,然而跟著跟著她發現了不對,這船上的人竟然在說倭語,而且人數眾多!
珠女心中驚惶,急急地遊回了自家的小船,一刻不敢停歇地到了岸上將此事稟報給縣令陸大人。
陸照命人敲鼓,喚來了邊防衛的人,躍動的燭火映著他的眉眼,他格外的平靜,和倭寇的這一戰終於要來了,距離他到東海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很快,他就能完成對小郡主的承諾,三個月內返回京城。
此戰,陸照和薑晗一起都上了船。
信使帶著景安帝的聖旨快馬加鞭到東海的時候,東海的鏖戰才剛剛開始……
***
薑昭躺在柔軟的床榻上,仿佛聽到了一絲哭聲,她不知這聲音是從何處傳來的,但哭聲喚醒了她,將她從泥潭中拉了出來。
繼昏迷了七日之後,她終於睜開了眼睛,眼皮沉重,挪著手指用儘最後的力氣拉了拉鈴鐺的繩子。
鈴鐺輕響,仿若是從天外傳來的聲音。
隨候的張太醫還未反應過來,金雲幾個婢女已經急急湧入了內室,看到睜開眼睛的郡主驚喜不已。
“郡主,您終於醒了。”金雲連忙端了溫水,遞到郡主乾涸的唇邊。
薑昭的嘴唇沾了沾水,淺色的眼瞳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金雲身上的白衣,白衣麻布,這是隻有國喪才能穿的衣服。
國喪,唯有尊貴的皇族去世才能稱上。
薑昭虛弱地沒有力氣開口說話,卻用眼神向陪伴多年的婢女表達了她的意思,她要知道,究竟是誰去世了,是被崔氏牽連的崔皇後?還是高貴妃?還是……貴為太後的外祖母?
皇帝舅舅身體康健,最起碼還能多活上幾十年。
郡主眼神執拗,金雲垂著眼眸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開口,“郡主節哀,太後娘娘昨夜在康寧宮薨了。”
薑昭發不出聲音,但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從前她在康寧宮的時候,外祖母很疼愛她。
就算薑昭猜測殺害溫氏族人的凶手是外祖母,猛一聽到外祖母去世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她閉上眼睛,金雲用帕子為她擦拭淚水,她抓著金雲的手慢吞吞地劃了一個“後”字。
“崔皇後閉宮未出。”
薑昭繼續劃了一個“王”字,金雲會意,繼續說道,“靖王殿下前日來看望過郡主,如今正為太後守靈。”
薑昭手腕無力地垂下,等到被灌下了藥湯,才終於有力氣開口。
“陸、陸表兄的信……”她嗓音低啞,微弱地幾乎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