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的管家一離開,陸照帶著祝玄青就進來了,薑昭原本了然無趣的眼神在看到他們後一下子迸發出了光彩。
“嘖嘖嘖,陸大人心情不錯,女娃娃的氣色也比上一次好了許多啊。”祝玄青瞥了一眼陸照如春風拂麵的臉色,開口揶揄道。
薑昭咧著嘴笑笑,自覺地伸出了手腕,在心中暗道,她氣色好是因為陸表兄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她的良藥呀。
如果能和陸表兄再多做一些令人快樂的事情,她的氣色說不定會更好。這個在道家說來,是不是就是采、陽、補、陰呀?
薑昭亂七八糟地想著,忽然有些麵紅耳赤,偷偷瞄了一眼麵帶微笑的陸表兄,想讓祝先生也幫陸表兄診下脈。
然而,下一秒,她躍躍欲試的眼神就接觸到了祝玄青臉上的凝重,麵上的嫣紅猛然褪去。
“陸表兄,我忘記喂雪團了,你幫我去喂它們吧。”薑昭眼巴巴地望著陸照,一副剛想起來有些愧疚的模樣。
聞言,陸照先是淡淡看了一眼祝先生,見他麵無異樣神色放鬆,衝著小郡主點了下頭緩步出去了。
應該不是刻意想支開他,之後再問祝先生也是一樣。
“女娃娃玲瓏剔透,心眼挺多。”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祝玄青收回搭在薑昭腕上的手指,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祝先生也靈敏,”薑昭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唇,看向祝玄青的眼中帶著一分小心翼翼,“這一次我的身體應該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吧。”
她每天都有按時吃藥,喝補湯,和從前懶懶散散的相比,除了待在玄冥司的時間多了些,配合度高了許多呢。
她懷著希冀,祝玄青卻悲天憫人地歎了一口氣,衝著她緩緩搖頭,“女娃娃最近疼痛的次數多了吧,老夫留下的藥還剩多少?”
薑昭的臉色瞬間煞白,垂下腦袋小聲地說話,“祝先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陸表兄。”
她還能撐好幾個月呢。
“女娃娃若是生來沒那麼聰慧,少費些心思……”祝玄青能察覺到她體內的生氣還在,可偏偏他又診到她的五臟六腑在衰竭,如此下去便是有再多的生氣也無濟於事。
“老夫明日就回龍虎山,能不能治好你,就看天意了。”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可以治好薑昭。
“勞煩祝先生了。”薑昭感激地朝他笑笑,眼角餘光發現陸表兄的衣袍一角後,笑容更大了。
祝玄青也看到了進來的陸照,淡定自若地拿了個藥方給他。
陸照接到手中細心看了一遍,含笑感謝,“暑熱將過,照已經為先生準備好了行裝馬車,先生應該已經想念師門了。”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祝玄青聽到他的話,頓了一下後意味深長地笑道,“老夫也正有此意。”
男娃娃急切要為女娃娃治好身體,女娃娃又偏偏讓他隱瞞身體惡化的事實……唉,這世間事啊!
祝玄青答應要回龍虎山,陸照心滿意足地從公主府離開。
他回了翰林院。這日不是休沐,因為記掛著小郡主的身體,他難得向上峰告了半日的假。
然而即便如此,陸照回到翰林院後,還是未能逃脫一頓斥責和冷嘲熱諷。
事情還要從數月前說起。先前他考中狀元轉而去了吏部,無形中得罪了翰林院的不少人。他進入翰林院後,翰林院的掌院大學士對他態度一直平平。
好在,陸照身為侍讀學士,時常會去崇文館教學,和掌院大學士很少見麵。
不過這次不知為何,掌院大學士突然點名見他,得知陸照請了假之後大發雷霆。
“陸侍讀好大的架子,翰林院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連大學士也要等著你回來。”翰林院中看不慣他的人陰陽怪氣地嘲諷他,陸照聞言也不動氣而是看向唯一熟識的褚倫。
褚倫當即告知他,他被景安帝指定和禮部官員一起接待藩國使者。
“太子殿下、靖王殿下和洛王殿下會一起主持接待,明德兄需謹慎行事。”褚倫語氣有些怪異。
“往年的壽宴從未如此。出了何事?”陸照挑眉,他深知景安帝的性格,區區幾個藩國,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北邊的戎胡也派人來了,”褚倫吸了一口氣,輕聲同陸照解釋,“聽聞他們想在邊關開通互市。”
聞言,陸照眯了眯眼睛,神色不明。
恐怕開通互市是假,試探朝廷的虛實才是真。戎胡以為朝廷國庫空虛,偏偏東海整頓邊防衛聲勢浩大,海路也打開了。所以,景安帝指明他去接待使臣。
“哪位殿下接待戎胡?”他開口問褚倫,然後得到了一個毫不意外的答案。
“是靖王殿下。”褚倫回答。
靖王是唯一一個在軍中待過的皇子,和景安帝肖似,生的高大威猛,隻有他出麵才能彰顯皇家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