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腦袋從車窗轉過來,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麵目威嚴沉毅的皇帝舅舅,開口提醒,“舅舅,還有呢?您要如何處置母親父親他們呀?”
景安帝抬眸,忽而也往車窗外看去,指著越來越近的青山給薑昭,語氣意味不明,“盤奴,告訴舅舅,為何有的人能輕而易舉登上山頂而有的人隻能永遠徘徊在半山腰?”
薑昭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皺了皺秀氣的鼻子,迷惑不解。
景安帝麵無表情地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目光深邃冰冷,“因為登上山頂的人找到了合適的墊腳石。安國公府的下場就會是下一任皇帝的墊腳石。”
聞言,薑昭呆呆地愣了一會兒,然後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拽住了景安帝的袖子,左右晃了晃,“舅舅您對盤奴真好,盤奴知道您隻是不願意讓我傷心所以才不立刻處置了父親他們。”
什麼墊腳石什麼磨刀石的?應該隻是舅舅留安國公府一口喘氣機會的借口,她心裡清清楚楚的。
恐怕等到自己死後,舅舅才會真正對安國公府使出雷霆手段。眼下,舅舅都是為了她才按兵不動。
“行了,朕的袖子都要被你拽掉了。楓葉能看到了,快下馬車。”景安帝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開口。
自己養大的孩子,揣測他的用意一猜一個準。
薑昭破泣為笑,興衝衝地踩著腳凳下了馬車。
雖然她被層層禁軍護著,可燦爛明媚的笑容還是被遠遠騎馬的幾人看在了眼中。
那幾人目光癡癡地望著薑昭露出的一張清姿小臉,呆若木雞,□□的馬也徘徊不前。
“大哥、二哥、四弟,你們怎麼不往前走了?不要耽誤路程,我和令儀還等著去賞楓葉呢。”他們身後,盧三娘不明所以地站在馬車上詢問。
等到順著他們的視線也看到薑昭,她恍然大悟,笑了一聲,“不如讓我去打聽打聽是哪家小娘子,祖父正要為你們相看婚事呢。”
盧三娘是大氣又爽朗的性子,自幼被盧尚書教導,說話也不扭扭捏捏,而且行動能力很迅速。說著,她就要下馬車往薑昭這裡走來,被眼疾手快的宋令儀攔住了。
“三娘不可!那、那是貴人,我們去不得。”宋令儀時隔多日一眼就認出了薑昭,急聲攔下了盧三娘。
是啊,人群中的明月郡主仿若仙姝下凡,她怎麼會不記得。
“貴人,還有我等也近不得的貴人?”盧二郎聞聲驚訝不已,他們盧家是百年世家不說,再過不久宋令儀可就是親王妃。
盧三娘也迷惑不解地看著宋令儀。
宋令儀望著薑昭,語氣飄渺令人捉摸不透,“那是,明月郡主。”
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明月郡主!盧家幾人瞬間愣住,目光發直,狠狠勒住了馬的韁繩。
就連祖父都親自對他們警告過,在京城誰都可以得罪,萬萬不能唐突了明月郡主。郡主體弱多病,且是陛下的掌上明珠。聽聞那郭二就是因為冒犯了郡主才被陛下親口下令千刀萬剮……
“那幾人,盤奴認識?”景安帝在薑昭的後麵下了馬車,察覺到盧家幾人的存在,他皺眉朝禁軍統領使了個眼色。
禁軍統領正要過去盤問他們的身份,被薑昭攔下了。
“舅舅,馬背上的幾人我不認識。不過那個小娘子我知道是誰。”薑昭還記得宋令儀,這不就是舅舅未來的兒媳嗎?她翹著唇,將靖王表兄帶著宋娘子在護城河邊的事情說了。
聞言,景安帝神色有一瞬間的凝滯,威嚴的目光掃了一眼,隨後帶著薑昭往楓葉最紅的地方走去。
有些事情,盤奴不知道最好。省得那個孽子再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
景安帝的那一眼成功令盧家幾人頭皮發麻,後背冒出冷汗。能讓明月郡主尊敬的長輩、身旁有上百人護衛的人還能有誰?
他們居然遇到陛下了!還好方才沒有莽撞地上前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果然和傳言一樣,陛下很是寵愛郡主這個外甥女。”盧三娘感歎了一聲,隨即吩咐人轉道回去。
祖父要是知道他們還繼續留在這裡,一定會責怪他們沒有規矩。
“郡主為人其實很好。”宋令儀靜靜地看著不少人駭然變化的臉色,撫摸著手腕的五色結,小聲地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