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執意如此,那……就這般吧。但母親的積蓄大多在公主府的庫房,也該有大哥和二哥的一份。”薑昭聞言,脆生生地開口,立刻要讓金雲拿來庫房的冊子。
見此,薑曜攔下了她,苦笑一聲無奈道,“好了好了,就按照昭昭說的,我和你二哥分國庫留下的那些資產。公主府的一切都不必分給我們,眼下母親獲罪,公主府就是昭昭一人的。”
薑昭抿唇,眼中流露出清淺的笑意。她就知道,對著大哥這樣責任感深重的人,就必須用些小小的計策。
“不過,大哥的那份賀禮還是不能少。你二哥遠在東海,他的那份我也會準備好。”薑曜再次開口。
這一次,薑昭沒有拒絕,點頭應下了。她怕自己再拒絕會讓大哥傷心。
“父親和母親向來養尊處優,眼下被關在宗人府,該是無法適應。昭昭,大哥會去見他們一麵。”說完了其他的事,薑曜神色頓了頓,提起被關起來的安國公和端敏長公主。
他想問薑昭可有話要和他們說,但這話到了嘴邊,薑曜又給咽了回去。
罷了,今日過後,妹妹和父母的情分耗儘,他不能再將身體才好轉的妹妹卷入到傷心事中。
“大哥身為人子,是該去宗人府一趟。我卻不再是他們的女兒了。”薑昭沒有多說。
景安帝下旨向來雷厲風行,算算時間,後日,端敏長公主就會被遣往皇陵幽禁,而安國公被拘著踏上流放的路。
薑曜在臨行前想見他們一麵,無可厚非。
但薑昭是決計,從今往後不再見他們了。
無論,生死。
***
是夜,宗人府。
一間光線幽暗的房中,安國公和端敏長公主被關押在一起。
褪去了錦衣華服,沒了山珍海味,也無成群的奴仆相擁,他們二人像是老了好幾歲,猛一眼望去,除了麵容氣質好一些,和尋常的百姓也沒有差彆了。
薑曜推開門看到這樣的他們,心中的滋味複雜,所有種種都在胸腔中化成了一句歎息。
“父親,母親,祖母安好,我和二弟都無事,你們可以放心。”安國公和端敏長公主一看到他,神色激動,還未開口說話,薑曜就將他們想知道的一切告知。
按照薑曜所想,他和二弟都無事,那麼分了家之後的二房和三房想必也不會受到大的影響,最多也隻是二叔和三叔失去在朝中的職位罷了。
其他的薑氏族人,更不會有事。
“曜兒,苦了你了,是父母親對不起你。”安國公看出長子的疲憊,心知他這段時間來承受了許多的壓力。
“無事,畢竟我已經享受了前半輩子的尊榮富貴。”薑曜神色淡漠,又將自己的安排說與安國公知曉。
“父親和母親安心,我已經打點了人,路上你們不會受苛責。”他拿出厚厚的一遝銀票和小金餅遞給安國公和端敏長公主,這是薑曜用自己身上的玉佩當來的錢。
“你妹妹她沒說些什麼嗎?”端敏長公主卻不看這些東西,顫抖著聲音問起薑昭來。
安國公也看向薑曜。
薑曜聞言,垂下眼眸,一字一句地道,“妹妹她如今記在皇室族譜,不再是薑家人。”
言下之意已經明了。
端敏長公主一下沒了力氣,怔怔地失神,“是我們,狠狠地傷了她的心。”
人就是如此,以前無人知曉的時候可以心安理得,一旦所有事情大白於天下,她內心的愧疚又開始瘋狂地增長。
如今,心心念念的隻有薑昭一人。薑曜沒來的時候,她就在一遍遍的回想懷著薑昭時的期望,抱著小薑昭的喜歡與疼愛。
“母親此時再說這個,已經遲了。”薑曜覺得遲到的後悔可恨,也沒有份量。
聞言,端敏長公主眼中沒了光彩,死灰一片。
“再過不久,就是妹妹的大婚。等到她大婚過後,我會分彆去看望母親和父親。望父母親珍重自己。”薑曜在他們麵前長拜,隨後從宗人府離去。
房門被關上,帶走唯一的亮光。
端敏長公主看了安國公一眼,短促地笑了一聲,從厚重的發髻裡麵拿出了一根金釵,眼神一厲,直直朝著自己的心口刺去。
安國公眼疾手快攔下了她,怒喝一聲,“端敏,你縱使再後悔,也得想想曜兒的話。”
“昭昭很快就要成婚,我們現在去死,將她置於何地?”
聞言,端敏長公主鬆開手,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