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吏部尚書程立親自上了公主府的門,巧了,等著他的人正是同僚禮部尚書。
一人為了自己的門生來下定,一人則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掰扯流程,順便挑刺找茬。
他們唇槍舌劍你往我來,說的是不亦樂乎,差一點就要上演全武行。
薑昭饒有興致地聽著,手中還撚了一塊糕點慢吞吞地往下咽。等到兩位大人眼中隻剩下彼此的時候,她悄悄朝端坐在程立身旁的陸照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和自己出去。
陸照會意,微微勾了下唇,輕手輕腳地跟著她離開了房間。一出了房門,他伸出手臂攬住了薑昭的腰,薑昭則踮起腳尖費勁地在他的薄唇上點了一下。
“陸表兄,甜嗎?今日的糕點是桂花藕糖哦。”薑昭彎著眼睛狡黠地衝著他笑,身體好了之後,她更加大膽了!
陸照靜靜地看著她靈動的小模樣,抿了下薄唇,“嗯,很甜。”
“不過,味道有些淡了。”說著,他一把將壞心眼的小郡主抱了起來,在手中掂了下。
薑昭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隨後手臂摟著他的脖頸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沒有刻意壓低,直直傳到了房中兩位大人的耳中。
兩位大人就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對視一眼,老臉一紅端起了茶盞。
等到薑曜清點完聘禮,來到這裡,看到兩人相顧無言飲茶的一幕,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方才他離開的時候不是還吵的激烈嗎?
再看一眼,妹妹和陸照都不在了,他有些明了,也端起了茶杯。
下定這一日莫名其妙地就過去了,陸照跟在座師身後離開的時候,薑昭正躺在床上睡的香甜。
雖然身體慢慢地好了,疼痛也在一點一點減輕,但薑昭嗜睡的毛病還是沒有改掉。她眼下每天睡的時間能占到一天的三分之二。
不過陸照就此特彆問過祝先生,祝先生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正常無事,他們就放下了心。
就這樣,睡的香甜,吃的也豐盛,薑昭臨到大婚,小臉都圓潤了許多,臉頰微鼓,白嫩透粉的肌膚吹彈可破。
還有一件事讓她有些羞恥,隨著她的身體好起來,有些地方似乎又開始了發育,鼓囊囊的,以前的小衣都穿不下了,勒的胸口疼疼的。
還好,耗費了無數人心血的嫁衣還穿得下,不然她定然羞憤地不見人了。
金雲銀葉等幾個婢女私下笑了好幾場,笑過之後卻又感慨郡主終於苦儘甘來,越來越像一個正常又健康的小娘子了。
“是呀,誰能想到會有今日呢。”她們守在外間,望著這滿院的紅色,眼中閃著水光。
而內間,薑昭伸了一個懶腰,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
緊趕慢趕,薑晗迎著風雪帶著長長的車隊終於在大婚的前一天到了京城。
他從接到薑昭和陸照訂婚的消息就開始準備回京,一路從東海到京城,中途聽聞了父親母親獲罪的噩耗,消沉了幾日才又重新上路,後來又遇到了暴風雪,不然也不會這麼遲才到京城。
薑晗沒有給薑曜他們提前傳信,可想而知當他突然出現在薑昭和薑曜的麵前,兩人的表情有多麼驚喜。
薑昭尤甚,她看著大半年不見的二哥,興奮地小臉通紅,連忙讓金雲她們給二哥收拾庭院。
薑晗比離京前成長了許多,眼神也變得沉穩,他朗笑著伸手摸了摸薑昭的腦袋,笑聲爽快,“那姓陸的還算有本事,妹妹的身體好了,就勉勉強強給他個機會。”
“但他要是敢對妹妹不好,二哥覺得妹妹還是得乾淨利落地踹了他,再尋新歡。”薑晗一直沒放棄這個想法,忙不迭地就說出口。
聽在薑曜耳中,他臉色一黑,沉沉瞪了薑晗一眼,“說什麼渾話?!”
眼看著大哥沉下臉,薑晗神色一頓,連忙轉移話題,笑嘻嘻地詢問,“我那侄兒在哪兒?抱出來讓我看看。”
他是三兄妹中最會調節氣氛的一個,有他在,公主府的笑聲多了不少。
薑昭喜笑顏開纏著他讓他講述東海那邊的趣事,薑曜則抱著穿著大紅色衣服的小嬰兒,時不時插上一句。屋內暖意融融,一直到景安帝大駕光臨才消散。
說來薑昭這麼快要大婚,心中最不舒服的一個人就是景安帝。他總覺得自己養了那麼大的盤奴還是一個不經事的小姑娘,驟然將她嫁出去宛若一塊心頭肉被挖掉。
因著這,他數日來的臉色難看,在議事堂的時候對著陸照與他的座師程立也沒個好脾氣。
陰陽怪氣的模樣被崔皇後看在眼中,她笑著建議不妨景安帝親自去公主府一趟,最好罷朝一日住在公主府,安安自己的心。
景安帝一聽,的確如此,在薑昭大婚前夕就坐著鑾轎出宮了。但他另有打算,他準備讓薑昭從乾清宮出嫁,就住在從前的偏殿,讓陸照依循駙馬的規格將人接走。
臨時的變卦讓禮部的官員差點吐血,但景安帝不以為意,不就是換個地方多走幾條路嗎?拜堂成親也還是在公主府。
“至於京城的治安,自有玄冥司負責,又不乾卿事。”景安帝一語定音,事情直接就定了。
他親自到公主府將薑昭接走,薑曜和薑晗兩人都傻了臉。
薑昭也懵懵地愣了好一會兒,但看著皇帝舅舅暗中有些焦躁的情緒,她乖巧地點了下頭,跟著他回了乾清宮。
身後,其他人忙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