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收到京中老仆遞來的書信接近在那場滿月宴一個月之後,得知薑昭生了個粉雕玉琢的小郡主,他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在知曉他多了一位同父同母的弟弟後,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口飲儘。
挺好,有了這個新生的皇子,無論他的下場如何,都不會再影響崔皇後,跟隨他的這些部下們也能鬆一口氣。
“王爺,聽說公主生了一位小郡主,對嗎?”正在靖王一人飲酒的時候,宋令儀裹著厚厚的頭巾從外麵進來了,看見靖王手中的酒壺,咽了咽口水。
她也想喝酒了,靖王的烈酒,一開始入口苦澀,但之後那股暖洋洋的滋味讓她回味無窮。
靖王看了她一眼,簡單地嗯了一聲。
宋令儀總歸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跟著他到苦寒的漠北,算是他連累了她。因此,在漠北的這段時間,靖王對她比較耐心,也比較寬和。
“小郡主一定生的玉雪可愛,可惜不能送給她賀禮了。”得知薑昭有孕,宋令儀還認真地繡了一個大紅色的肚兜,想要當作給小郡主的禮物。
如今,她在漠北,肚兜也在箱子裡麵壓著。
“滿月宴上,本王已經派人送去了賀禮。”靖王神色平靜地說道。
“這樣啊,王爺高瞻遠矚。”宋令儀很識趣,沒有提到同樣生了孩子的崔皇後有沒有收到賀禮。
膽小的另外一個說法是能看人眼色,她能察覺到靖王對崔皇後這個母親……不算是敬愛了。
“我讓廚房做些下酒菜吧。”兩人之間還很生疏,說完了都熟悉一些的薑昭,宋令儀乾巴巴地找不出彆的話了。
看見靖王的麵前隻有一個酒壺一個酒杯,她靈光一閃,將鬆落的頭巾又圍緊了一些。
不是她故意要賴在靖王麵前不離開,而是眼下的靖王府十分簡陋且麵積不大,住下了那些將領之後,她和靖王就隻能住在同一座院子裡麵。
離了這裡,她就隻能去廚房。
“三道即可,把你的果酒也拿來。”靖王看出了她的窘迫,沒有拒絕。
他還有彆的話要對宋令儀說,拿些酒菜也好。
靖王話音落下,宋令儀長長鬆了一口氣,裹緊頭巾匆匆地行了一禮,快步往門外走去。
雖然兩人是拜過天地的夫妻,雖然在漠北靖王的態度不像過去那麼冷淡,雖然宋令儀已經不再怕他,可是,可是,隻有兩個人在的時候,大眼瞪小眼,她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局促感。
也許還是自己很膽小,不善於和人來往吧。在京城的時候,她也隻有一個好友盧三娘,除此之外,關係再好些的竟然是沒見過幾次麵的薑昭了。
宋令儀想著想著,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殼,這是在漠北,她早就離了宋家了,沒人對她不好!
“王妃娘娘這是要去廚房?”一路上,有兩個灑掃的婆子對她打招呼,聲音洪亮。
兩人都是本地的百姓,脾氣爽朗待人熱情,根本不知道京城那些繁瑣的規矩。
“嗯嗯,該要用晚膳了。”宋令儀對她們笑笑,彆扭地用著漠北當地語言。
不隻是兩個婆子,遇到認識的兵將她也這樣說。如此之後,局促感少了一大半。
靖王府的廚房也不大,因為怕做出的飯菜不合胃口,宋令儀的婢女也在裡麵幫忙。見到自家王妃裹著頭巾過來,她連忙迎上去,將煮好的肉粥和兩碟小菜端過來,是單獨給宋令儀做的。
一盤熱氣騰騰的燉乾菜,一盤爽口的小鹹菜,在漠北這個荒蕪的地方算是頂好了。
宋令儀看了看隻有兩盤菜,眼睛在廚房裡掃了一遍,“再加一道,一道肉菜,還要四個餅子。”
“王爺也吃呢。”她說完,自己跑到一個角落又拿了酒杯和果酒。
婢女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欣喜若狂,滿滿地裝了一盆燴羊肉並六個鬆軟的餅子。
“這麼多東西,奴婢幫王妃提過去。”不容易啊,王爺和王妃坐在一起用膳,關係又往前邁了一步。
“不用,你留在廚房吧。”宋令儀拒絕,廚房到主院的路也沒有多遠,她能拎的動。再者,婢女若是去了,她會更加的局促尷尬……
婢女也知道自家王妃的秉性,見此不再堅持,麻利地將所有東西放在一個籃子裡麵,遞給她。
宋令儀拎著沉甸甸的籃子走了有一刻鐘,期間,靖王靜靜地等著,麵色如常。
“王爺,廚房隻有這些,您不要嫌棄。”她放下頭巾,將東西規規矩矩地擺在桌子上。
一壺果酒並一個空酒杯放在了自己的手邊。
靖王其實不怎麼餓,不過宋令儀既然端來了,他也不會浪費,提起筷子吃了兩口。
又喝了一杯酒。
烈酒的香氣四溢,宋令儀忍耐不住,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也一口喝光了。果酒甜滋滋的,味道比較好,回甘的效果卻不如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