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珠將今日情景全番說了出來,越說越激動。
薛端聽得心驚肉跳。他悄悄抬頭,見自家將軍一直聽著,隻偶爾皺眉,不曾打斷她。他雖未表示什麼,但薛端看得出自家將軍臉上已是籠罩上一層寒霜了。薛端再看向雲珠,見這丫頭滔滔不絕,似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眼看著裴瑀臉色越發沉重,薛端忙朝著雲珠擠眉弄眼,示意她見好就收。雲珠驀地意識到將軍臉色確實極其難看了,她會意,匆匆收了話頭。
“今日這事來龍去脈便是如此,奴婢保證所言皆是實話。您若沒有什麼要問的,奴婢這便退下了。”雲珠心裡打著鼓,強裝鎮定道。
裴瑀沒再說什麼,頷首準了她退下。
雲珠鬆了口氣,走出書房。總之她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些,針對那尹夫人言行又適時添油加醋了一把。她方才見裴將軍臉色寒如冰霜,心下既有些不安,又暗自篤定他不會輕易揭過今日這事。這便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總之要讓那仗勢欺人的尹家付出些代價才好。
書房內,待雲珠退下之後,裴瑀依舊沉默不發一言,微盍雙眼坐在榻上。再抬眼時他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招手示意薛端近前,吩咐他去查查這尹家。其實這不難查,雲珠說過那婦人夫姓為尹,又是當地的富貴人家,薛端心下思索一番,不久便鎖定了那人身份。但他心中清楚,自家將軍可不是好奇對方身份,而是內心惱了,欲敲打對方。薛端遂不再說什麼,悄聲退出書房,出府辦事去了。
裴瑀揉著眉心倚在榻上,雲珠方才的一字一句尤清晰縈繞在耳旁,他心底莫名騰起一股燥氣。心下猶豫一番,裴瑀還是抬腳走出了書房。
……
鬆柏院。
薑湞正坐在榻上,蹙眉看著自己紅腫的手心。她先前氣極,隻顧著揚手又落掌,手心的痛感早變得麻木。待她收了手,才發現自己垂在衣側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掌心早已是一片通紅。回了將軍府之後,自己的雙手皆腫得明顯。薑湞忍著細細麻麻的疼痛,一點一點地擦著藥膏,額上也因著忍耐浮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屋外隱約傳來細小的交談聲,薑湞微抬雙目,知是裴瑀來了。她下意識地想放下衣袖遮掩雙手,心下一動,還是將衣袖卷了上去,繼續塗著藥膏,嘴上說:“雲珠,你可是上完藥了?”
裴瑀聞言,腳步一頓,走到她身前:“是我。”
薑湞拿著藥膏的手一頓,稍側了身,似有些錯愕:“將軍如何來了?”
她聲線微微顫抖,好像是在忍著疼痛說話。
裴瑀先看到她紅腫的手心,而後視線上移,又看見她有些煞白的麵容。裴瑀心下不忍:“我已聽雲珠說了今日之事,來看看你。”
薑湞神情微訝,而後目光躲閃道了句:“多謝將軍關心。”
裴瑀囑咐了一聲:“你先彆動。”留下這句話後,他便轉身出了屋子。
薑湞表情一僵,直起身子看著他的背影,不知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過了沒多久,裴瑀手上拿著幾個小瓷瓶進了屋。他走至薑湞麵前,拔去瓷瓶上的木塞,彎下身子,垂首端詳她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