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1 / 2)

縱我情深 木羽願 18479 字 3個月前

薑知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總之,她累得連外麵的跨年煙火也沒力氣跑到窗前去看。

一切結束之後,她就躺在傅北臣的懷裡睡著了。

第二天就是元旦假期,薑知漓索性放任了自己一覺睡到自然醒。

等陽光照進來時,她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就見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薑知漓的瞳孔瞬間放大。

狗男人不會早上醒來提上褲子就走人了吧???

就在薑知漓的腦中甚至已經開始思考殺人要判幾年的時候,一道頎長的身影從換衣間裡走出來。

傅北臣的麵色是顯而易見的神清氣爽,手上慢條斯理地係好最上麵的那顆紐扣,白襯衫不帶一絲褶皺,領帶同樣係得一絲不苟,渾身散發著嚴謹又禁欲的氣息,神情又恢複了往常的冷淡。

他一邊戴手表,眉目舒展開來:“醒了?”

薑知漓:“...........”

昨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是另一個人對吧對吧??

果然,酒醒之後就又變回了這副死樣子。

薑知漓坐在床上,眯起眼睛對他笑:“你過來。”

見她的笑像個不懷好意的小狐狸,傅北臣抬了抬眉梢,又聽見她補充了一句:“我要幫你係領帶。”

片刻,他眉心一鬆,還是抬腳走到床邊,順從地彎下腰。

已經係好的黑色領帶瞬間滑落至薑知漓的眼前,不用她費力就能輕鬆夠到的角度。

她滿意地笑了笑,細白的指尖靈活地一勾,整齊的領帶驟然散開。

然而讓薑知漓沒想到的是。

係領帶居然也是個技術活兒.....

這難道不應該是跟小學生帶的紅領巾一個係法?

從傅北臣的角度,剛好能看見她纖長的睫毛如蝶翅般輕顫著,神情專注而認真。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沒說話,靜靜地任由原本整齊的領帶在她的手裡亂成了一團糟。

幾分鐘後。

薑知漓看著手裡的成果,雖然有點淩亂,但起碼也算是係上了吧,看著還是蠻藝術的。

反正最後還是靠著係紅領巾那套手法.....雖然是第一次係,但自我感覺還是相當不錯的。

她又伸手撫了撫他的領口,頗為得意地問:“怎麼樣,係得還行吧?”

傅北臣低頭看了一眼慘不忍睹的領帶,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

“能看。”

“.........”

本來薑知漓剛要鬆手,一聽這話,指尖又拽緊了領帶,往前扯了扯。

兩人的距離迅速拉緊,她微眯起眼,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囂張霸道得不行。

“你記不記得昨晚答應過我什麼了?嗯?”

薑知漓表麵嬌笑著,實則咬牙切齒,一副但凡他說錯一個字就會出大事兒的樣子。

他垂眸盯了她半晌,薄唇忽地輕勾了下。

“沒忘。”

過近的距離,他深邃立體的五官也被放大,薑知漓冷不丁被他的笑晃了下心神,腦中忽然蹦出昨晚的畫麵。

險些被美□□惑到,她的氣勢忽然就弱了下來。

這時,薑知漓的視線忽然瞄到領帶下麵,細眉頓時蹙起,氣鼓鼓地問他:“你怎麼沒帶我送給你的領帶夾?”

傅北臣頓了下,還是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枚小盒子,然後把領帶夾從裡麵取出來帶上。

看見他的一係列動作,薑知漓措不及防地愣了愣。

他怎麼還把她送的禮物....隨身帶在身上?

在她震驚的目光裡,傅北臣氣定神閒地整理好領帶,又將那枚空盒子重新放回兜裡。

他岔開話題,問她:“等會兒去哪,我送你。”

薑知漓一下子回過神,完全沒意識到他是在刻意轉移話題,順著他的話認真思考了下。

今天是元旦假期,她除了準備完善一下到時候比賽要交的作品線稿,倒也沒什麼安排。

薑知漓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地答:“嗯.....等會先回家嘍,晚上也沒什麼事。”

快,現在就預約晚上約會!!!

然而,傅北臣挑了挑眉,語氣平靜:“不留在這?”

???

還想從追她這步直接跳到同居不成??昨晚她真是被下蠱了才會主動幫他......絕對不可能有下一次了。

你!想!的!美!

薑知漓雙手抱胸,又揚了揚下巴,把傲嬌冷豔的架勢擺足了:“我有自己的家,為什麼要留在這?”

快,快挽留她!!

然後她再拒絕,這樣來往兩三個回合她就可以答應了!!!

然而,傅北臣根本就聽不見她的心聲。

他點了點頭,神情肅穆得像在聽什麼重大決策,看起來沒有任何異議的樣子。

“隨你。”

“........”

殺人犯法這句話薑知漓整整在心裡默念了三次,再強忍住不讓自己變寡婦的衝動。

還沒等她一口氣順上來,薑知漓就突然感覺到額間傳來一點溫熱的觸感。

輕輕柔柔的,如鵝毛輕拂了一下心尖。

她怔怔地抬睫,一時連說話都忘了,就看見男人清俊的麵容近在咫尺,在她的額頭落下蜻蜓點水的輕吻。

像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幾乎鼻尖相觸的距離,他的眉眼依舊冷淡,語氣卻是柔和的。

“上班去了,晚上我去接你。”

*

他離開房間之後的好一會兒,薑知漓才堪堪回過神。

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好像從額頭上蔓延到了心裡,久久散不去。

她呆坐在床上,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

溫度燙得驚人。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她現在一定是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

太!沒!出!息!了!

強壓著不自覺上翹的嘴角,薑知漓順手拿起一旁的手機,就看見沈茵發來的短信。

視線一行行地看完短信,她唇邊的弧度也徹底落下去。

其實也沒什麼內容,無非是沈茵說,今天元旦節,想讓她中午出來一起吃頓飯。

說實話,薑知漓並不想去見她。

可即便她不願意,那層血緣關係始終擺在這裡,不管沈茵當初狠心拋棄她也好,她都始終不可能真正把親生母親徹底隔絕到自己的生活之外。

薑知漓也不得不承認,她還是不受控製地沈茵抱有那麼一絲希望。

沈茵或許還是有一點點在意她這個女兒的。

下午一點,薑知漓準時到了沈茵發來的餐廳地址。

元旦佳節,到處都是張燈結彩,洋溢著幸福和團圓的氛圍。

沈茵來得遲了一會兒,她匆匆趕來時,薑知漓已經坐在窗邊等了一會兒。

沈茵將手裡的皮包放到一旁,語氣歉疚道:“對不起漓漓,媽媽剛才臨時有事,才來晚了。”

明明本該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此刻卻禮貌生疏得可笑。

薑知漓扯了扯唇角,語氣淡淡:“沒關係。”

感覺到她的疏離,沈茵笑容不減,柔聲問道:“點菜了嗎?你想吃點什麼?”

“都可以。”

最後還是沈茵點了幾個招牌菜,等侍者離開後,沈茵低頭從包裡翻找出什麼,遞給她。

她的目光柔和,輕聲說:“漓漓,這是媽媽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

薑知漓怔了下,下意識就想拒絕,卻已經被沈茵不容置喙地放在了她的麵前。

“不用了.....”

“打開看看吧。”

她抿了抿唇,沒再拒絕,伸手打開了那個首飾盒。

裡麵躺著一條極為精致昂貴的鑽石項鏈,細碎的鑽石裝點著蝴蝶翅膀,在燈光下更顯栩栩如生,泛著冰冷而耀眼的光澤。

很漂亮的項鏈,也很貴重,也許沈茵認為,這樣就能表現出她還是在意這個女兒的。

可她不知道,薑知漓已經很久沒有帶過項鏈了。

自從那次意外之後,她就再也不敢帶項鏈了,而這些,沈茵大概都不知道。

所以,她才會送出這樣一件華麗昂貴的禮物,可她卻並不需要。

薑知漓有些嘲弄地勾起唇,而這抹淺笑落在沈茵眼裡,卻誤以為她是因為喜歡這件禮物。

“漓漓,有件事情,媽媽想跟你聊聊。”

“是關於你舅舅一家的。”

沈茵頓了下,才緩聲又道:“前幾天你舅舅一直給我打電話,你舅媽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承認是她一時鬼迷心竅,並且保證以後也絕對不會再做出這種事了。”

“都是一家人,弄到法庭上總歸不好看。你能不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你舅舅年紀也大了,他........”

聽見這些話,薑知漓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渾身上下瞬間變得冰涼。

其實她一點也不意外,從沈茵回國到現在,哪一次約她見麵不是彆有目的呢。

偏偏隻有她一次又一次,還在天真地對沈茵抱有希望。

“那我爸爸呢?”

薑知漓笑容嘲諷,一字一句地問她:“他們差點就毀掉了爸爸這些年的心血,我原諒了他們,那爸爸會不會原諒我呢?”

猛然提到她的父親,沈茵一時語塞,目光也跟著黯然了些。

“漓漓......”

薑知漓深吸一口氣,也不欲多提父親的事,抬手將那個項鏈盒放回到她的麵前。

“你應該不知道吧,很久以前我就不帶項鏈了,所以這個禮物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你拿回去吧,以後也不必再破費了。不需要再勉強自己做這些無謂的關心,我們都過好自己的生活,可以嗎?”

說完,她就要拎包離開,沈茵急忙起身叫住她,“等等,漓漓。”

“我聽思萱說,她上次看見你在商場的男裝櫃台遇到你。你告訴媽媽實話,你跟傅北臣,現在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沈茵目光猶豫地望著她,像是對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

“你是不是為了薑氏,才逼不得已地答應了他什麼......”

聞言,薑知漓一愣,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她。

沈茵雖說的隱晦,可也不難明白。

她忽然覺得很可笑。

每一次和沈茵見麵,她的失望程度總會一點點疊加。

被最親的人在心口紮上一刀又一刀,她現在甚至已經覺得有些麻木了。

靜了半晌,薑知漓嘲弄地輕笑出聲,“原來在你心裡,我是會出賣身體的那種人,對嗎?”

沈茵表情一僵,下意識辯解道:“漓漓,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薑知漓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

“我和傅北臣,已經結婚了。”

話音落下,沈茵陡然站起來,手邊的水杯被不小心打翻在桌麵上。

“你說什麼?你們已經結婚了?你怎麼能這麼輕率地決定這種人生大事......”

薑知漓語氣平靜地打斷她:“沒有輕率,相反的,這是我做過最慎重的決定。以後也不會後悔。”

她的語氣輕緩卻堅定:“你有了你的家庭,我也有了我自己的家,所以你以後也不必再覺得虧欠我了我什麼。我沒有乾涉過你的選擇,希望你也彆來乾涉我的。”

聞言,沈茵身形重重一晃,險些站立不住。

從某種程度來說,她們母女兩個的性格真的很相似。麵對一個選擇時,她們都會堅定不移地選擇自己想要的,任何人和事都無法動搖或阻止。

譬如八年前,她選擇了自己的渴求已久夢想和新生活,舍棄掉了她唯一的親生女兒,而現在,她想要彌補的時候,卻已經遲了太久了。

她已經缺席了太久女兒所有需要關愛和成長的歲月,哪怕她現在再想補救這段關係,想重新挽回,薑知漓卻已經不再需要了。

就像她擁有了新的丈夫和女兒,而薑知漓,同樣擁有了一個新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