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7日,教學樓大廳。
雨聲很大,烏雲黑壓壓的,白天看起來也像晚上。
這雨說下就下,劉嶼辰拿著傘,準備拋棄他的自行車走回家吃飯。
走到教學樓大廳時,撞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樓梯前,憂傷地望著天。
劉嶼辰的腳步怔了又怔,握傘的手緊了不少。
他還沒組織好語言,林恙然就這樣踏進雨中。
劉嶼辰回過神,趕緊撐開傘,追了出去。
傾斜的雨傘為她遮住了雨,林恙然覺得奇怪回過頭,驚奇地望著他,“是你!”
“你,記得我?”
劉嶼辰不免有些激動。
“當然啦,我們前幾天不是才見過?我還給了你半根貓胡須呢!你不會忘了吧。”
失落,仿佛大雨傾盆。
劉嶼辰擠一個笑,“沒有,我怎麼會忘。”
雨傘太小,遮不住兩個人。
劉嶼辰的半邊肩膀都濕了,但他並沒有心情在意。
將林恙然送到校門口,眼見著林業來接她。
揚長而去的汽車轟鳴聲,碾碎了他的幻想。
她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不過傷心也沒持續多久,下午天陰下來,沒再下雨。
劉嶼辰不知不覺間,走到表彰板前。
排頭第一個就是林恙然,望著上麵的信息,他歎了口氣。
轉身準備去上課的他,聽見旁人的閒言。
“你聽說了嗎?一班那個學霸煤氣中毒失憶了,把知識都忘完了,這次入學考試掉到年級200多名去了。”
“不是吧?我記得上學期文理分科的時候,文理尖子班的班主任為了爭她,在教導主任辦公室大打出手,這事都還沒過多久,你說一班那個班主任會不會腸子都要悔青。”
劉嶼辰莫名其妙笑了笑,並不是嘲林恙然成績下滑。
而是慶幸,她忘記自己,不是因為不記得他們的故事,而是因為煤氣中毒失去了記憶。
可開心也沒有持續多久,本想著開學典禮為林恙然頒獎後坦白一切的。
但那天,天光太好了。
好到晃了劉嶼辰一臉。
當他把那張獎狀遞給她時,林恙然的目光隻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
而後便在何暄身上,一直沒下來過,就連拍照時她也在看著他。
劉嶼辰垂眸盯著她,看見她的眼神中藏滿了歡欣和愛慕。
縱使再深的喜歡,望見這樣的場景,也隻能掩埋起來。
坦蕩炙烈又如何,他還是來得太晚了,林恙然眼裡已經看不見他了。
2009年4月1日,愚人節。
劉嶼辰把自己裝進一個玩偶娃娃裡,站在林恙然一定會經過的街道。
天很悶很熱,汗浸濕了他額前的碎發。
行人一個個匆匆而過,也有人為他駐留,但卻都不是她。
他等啊等啊,本以為林恙然不會再出現了。
飄來的白雲遮住了日光,劉嶼辰躲在玩偶裡,他閉上眼睛在心底倒數。
雲沒一會兒又飄走了,太陽光就這樣灑落下來,毫不吝嗇。
劉嶼辰睜開眼的霎那,林恙然帶著一陣暮春的微風,衝過來抱住了自己。
天曉得,劉嶼辰多麼希望能在此刻摘掉頭套,告訴她一件事,他就是劉嶼辰,就是那個背著她走出深山老林的劉嶼辰。
但,何暄的出現太不巧了。
劉嶼辰隻能躲在玩偶裡,像個小偷一樣窺探林恙然有多麼喜歡他,喜歡到劉嶼辰甚至不忍心去打擾她。
那天,宋覽見到一臉狼狽的劉嶼辰,指著鼻子罵道:“劉嶼辰,你瘋了嗎?你喜歡一個人你就去跟她講啊,你這樣我看不起你。”
“我人生的瘋事,大抵都給她了,”劉嶼辰手裡拿著頭套,碎笑,“看不起就看不起吧,我隻願她能開心。”
那天以後,劉嶼辰隻敢把這份喜歡寫進日記本裡。
這樣全世界,便除了他再無人知曉。
他寫:“喜歡一個人,從0到1好似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它很難發生,我卻不得不承認它已經存在了,並無時無刻包裹著我的生活。”
他寫:“學習的時候會想到你,就連草稿本上都寫滿了你的名字。喂貓的時候會想到你,就連喊一聲奶糖的名字我都會心顫。”
他寫:“今天在圖書館竟然見到了一本名為從一到無窮大的書,我想把它送給你。”
他寫:“最近總是喜歡跟在你身後,遙遙望著你的影子,我就像是一個變態,偏執地喜歡你,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如果你發現了肯定也會討厭我吧。”
他寫:“看著你追著何暄跑,離我越來越遙遠,心裡總會想如果我能早一點認出你該多好啊。人生挺神奇的,曾經不那麼在意的人,現在也變成了我的日常。”
他寫:“晚修放學,望著地麵的影子,我竟然能從無數個影子裡認出哪一個是你,我真的是瘋了。”
他寫:“從沒想過你能邀請我們一起看煙花,今晚白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