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有寫過一封時光郵件嗎?”
“你怎麼知道?難道……我發給了你?”
劉嶼辰彎了彎眉眼,點頭。
命運的神奇之處在於,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下的這個選擇,會帶著你走向什麼樣的結局。
林恙然忽地笑出聲,像個被什麼嚇壞的小孩。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誰的?”
“第一次見你網名的時候。”
林恙然掩嘴歎道,“你是故意和我搭話的?!”
劉嶼辰挑了挑眉,語速漸漸放緩,一字一字地,嗓音勾人,“不算故意,這叫把握時機,蓄謀已久。”
林恙然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瞧著眼前這人得意的神情,勾了勾唇。
而後,她忽然說:“二十,我想回去了。”
“嗯?”
林恙然瞧進劉嶼辰的眼眸,溫言:“這裡不屬於我們,屬於17歲的我和18歲的你。”
“你想好了?”他問。
“我想好了,”黃昏的日落從病床外漏進來,林恙然嘴角微微揚起,“就像你說的,人生是因為有了遺憾,才沒有遺憾的。所以比起改變過去,我更想要活在當下。”
話罷,她頓頓又添了句:“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當下。”
劉嶼辰了然一笑,“我明白了。”
“但回去之前,我想把我的生活回正。”
對林恙然而言,17歲的她雖然成績不好還是個戀愛腦,但那個她永遠是自己的青春,彆扭又大膽。
她不想打擾她的生活。
所以她才會在期末考試故意答錯,才會刻意接近何暄做出讓他心動的事情。
林恙然不想她一走,那個17歲的自己將一無所有。
*
2010年8月1日,潼遠市殯儀館。
林恙然帶著一捧梔子花,站在大堂內,劉嶼辰在她身旁陪著。
禮堂很寂靜,即使今天是告彆儀式,也隻有寥寥幾個人。
夏柰踱步過來,禮貌頷首,“謝謝你能來。”
林恙然微微彎了彎眉,“夏柰姐,不管夏蟬是怎樣的人,世人怎麼看他,他都是我朋友。”
話罷,她走到祭台前站定,將那束梔子花擺正放下。
低眉一笑間,從兜裡掏出一枚硬幣,鄭重地擱在了梔子花的旁邊。
林恙然目光鎖在那枚硬幣的年份上,輕喃:“知了,你說這枚硬幣不屬於你,但我還是想送給你。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朋友,從來就沒變過。”
“你也是夏蟬的同學嗎?”
場地太過空曠,夏柰的話都有了回音。
林恙然循聲看去,彭遙梔穿著一件黑色連衣裙,兩邊的頭發自然垂到腰間,正在跟夏柰講著什麼。
“她怎麼會來?”林恙然側頭望向身旁的劉嶼辰,“遙梔姐不是去旅遊散心了嗎?”
劉嶼辰微微晃頭,“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提前回潼遠。”
彭遙梔扶著挎包的肩帶,踱步過來,“你們都在啊?”
“知知,你不是8月底直接去華清報道嗎?”
劉嶼辰眉心微顫,試探道。
“在外太久想家了,”彭遙梔彎了彎眉眼,輕彎腰將手中那顆大白兔奶糖小心翼翼放在了祭台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裡,”彭遙梔低眉,視線緊緊盯著那顆糖,悄聲:“總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本該密不透風的禮堂,不知何時掀起一陣風,吹得祭台上的那束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