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向她借半個小時,她不會那麼小氣的。”
在對上劉嶼辰眼眸的瞬間,林恙然半張的口頓了頓。
“怎麼了?”他問。
林恙然搖頭輕歎,“我其實有些害怕,二十你說萬一,我們回去以後發現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了怎麼辦?萬一就像那次一樣怎麼辦?”
“不會的,就算我們沒有相識,那我就去找你。”
“你要怎麼找我?”
“我找宋覽,讓他把方榆子的聯係方式給我,然後我就能找到你了。”
“萬一,他不肯給怎麼辦?”
他挑了挑眉,故意拉聳著個肩,“那我就死皮賴臉地求他,或者咖啡誘惑,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奸商,我不信他不給。”
林恙然掩嘴笑道:“那萬一,芋頭不給咋辦?”
“這就難辦了,她是你朋友,我到時候就說我喜歡了你很多年,想和你見上一麵。”
“你這理由不行,芋頭肯定會把你當成神經病先罵你一頓,然後把電話掛斷的。”
“不如你提前給我透透答案?”
“你到時候就說,林恙然給她定了一整車的菠蘿麵包,她肯定會給我打電話確認,然後我來跟她談。”
“這話聽起來才像是騙人的吧?”
“才不是,因為我真的答應過她送她一車菠蘿麵包,雖然到目前為止才送了幾箱。”
“啊……”
早晨的陽光並不刺眼,微風帶來些許涼意,蟬鳴也不再像前幾日那般聒噪。
林恙然牽著劉嶼辰,就這樣漫步在擁擠的鬨市,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
時光匆匆一瞥,約定的時間到了。
林恙然止住腳步,明顯舍不得。
“時間到了。”
他鬆開她的手,在林恙然麵前站定。
林恙然抬眸,亮盈盈的淚花在打轉,告彆總是很疼的。
她聲線微微顫抖,“二十我害怕,我怕我們相愛的證據統統不見了。”
“不會的,你相信我。”
劉嶼辰溫和的眉眼淺淺一彎,說這話時異常堅定。
林恙然伸手抱住了他,耳朵緊貼著他的胸膛,劉嶼辰的呼吸在她頭頂縈繞開來。
貼著胸壁,聲音仿佛有了回音。
他輕輕拍著林恙然的背,問:“你不想說?那這句話就我來說吧。”
“不要!”林恙然鬆開他的懷抱,退出他的半徑,輕喃:“這句話是17歲的林恙然欠劉嶼辰的,理應由我來說。”
微風拂過少年頭頂的發梢,將他身上好聞的雪鬆味道吹過來,在林恙然周圍繞了好幾個圈。
隻見他點頭,溫言:“好。”
陽光灑滿林恙然的臉頰,她柔和地彎了彎唇,淚光閃閃,“二十,好久不見。”
話罷,溫暖的日光都緩慢地暫停了,林恙然從沒有覺得這種天崩地裂感,如此動人心。
再次睜眼時,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林恙然撐著身子坐起,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深吸一口氣打開。
劃開微信的那刻,8個置頂裡5個都有消息提示的小紅點,而裡麵就有蒲邇和他。
激動的淚再也憋不住,林恙然抬手擦了擦淚,點進那個備注為Augenstern的聊天框,指尖漸漸上劃。
這些本以為會消失的相愛證據,居然在時光洪流裡保存了下來。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時間隻是回到了2022年2月22日5:30,回到了他們約定見麵的前三個半小時。
心裡像是被什麼填滿,林恙然撥通了劉嶼辰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嗓音惺忪,仿佛剛睡醒。
但林恙然並不介意,“二十,我們見麵吧。”
“現在?”他好像醒了。
“嗯,”林恙然掀開被子起床,拉開窗簾,“就現在,我想去無名湖看日出。”
掛斷電話後,林恙然開燈洗漱,在鏡子前隨意梳了個馬尾,穿上寬鬆的衣服就出門了。
六點剛到的潼遠天都還沒亮,月亮都還高懸在夜空。
林恙然站在家門口,拽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在心底說:“開始吧。”
這一次去無名湖,她不想坐車,去見喜歡的人當然要用跑的。
以前的林恙然並不喜歡長跑,因為八百米體測帶給她的天然的恐懼。
但自從常常跟著劉嶼辰夜跑以後,林恙然愛上了跑步。
隻有在奔跑的時候,她才能真切地感覺到心臟在胸腔炙烈的跳動,那感覺就像是全身的細胞都在告訴她,她活著。
奔跑中,風有了聲音,光有了形狀,她也見到了那個喜歡的人。
劉嶼辰在馬路對麵,正背身往無名湖景區走。
周圍的人很多,應該都是去無名湖看日出的人。
這一分半鐘的紅燈從沒有此刻這般漫長,林恙然掏出手機撥通了劉嶼辰的電話。
家到無名湖的路程太長,林恙然還有些喘,她衝電話那頭喊道:“你轉過來!”
劉嶼辰應聲,回身的那刻,身後的太陽也微微探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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