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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林恙然開始結巴起來,“我睡不著起來找點吃的。”
麵對丁淑意,她還是不自在。
上一次穿越的那三個巴掌結結實實生了嫌隙。
丁淑意瞄了眼手表,溫和地說:“很晚了,彆吃得太多。”
林恙然點頭,從丁淑意身旁路過,不知為何她的視線在茶幾上多停留了兩秒,“這是什麼?”
話罷,她抿抿唇,怎麼又把心裡的話倒出來了。
“你的手賬。”
丁淑意笑彎了眼,眸中儘是柔情。
“我?”
林恙然指了指自己,更好奇了。
丁淑意拍了拍身旁的坐墊,林恙然愣了半秒後還是坐了下去。
隻見丁淑意合上那本手賬,手指細細摩挲,語氣滿是不舍,“這本來是我打算在你結婚時送你的驚喜,沒想到藏了這麼久你還是發現了。”
“想看看嗎?”她看向自己。
林恙然支支吾吾,不知道該作何回答,看起來有些不情願。
丁淑意期待的眼神淡了下去,“我其實想過很多種你見到這本手賬的表情,但沒想到是這種。”
“沒關係,”她哈哈打氣,“既然是驚喜就留著之後看吧。”
並不想看著丁淑意失落,林恙然擠出笑,“媽,我想看的。”
“那隻能看兩頁。”
丁淑意興奮地打開,翻到第一頁,往林恙然眼前遞了遞。
她笑著介紹起來,“這是你人生中的第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丁淑意躺在病床上,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小嬰兒,林業局促地站在床旁比了個耶。
“還記得當時你還隻有這麼點大,”說著丁淑意用手比出尺寸,“現在比媽媽都還高一截了。”
她柔軟的目光投來,像是想起什麼,“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吵著鬨著要我給你改名字,說什麼小悠的名字都有典故,你的名字就是隨便翻字典湊出來的。”
“是,是嗎?”
林恙然早就沒有印象了,但名字這事她確實很介懷,她沒法理解誰家取名字是病殃殃的意思。
“我還記得懷你的時候,我跟你爸寫了滿滿三頁紙,硬是挑不出來一個稱心的。到你出生那天,我在救護車上還跟你爸開玩笑說,還沒想好叫你什麼,你就要來了。”
“直到護士把你抱給我的時候,我見到小小的你,當時跟你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丁淑意點了點照片下的那行字。
林恙然看過去,鼻頭猛地一酸。
這句話怎麼會如此柔軟呢——很高興認識你,親愛的寶貝,謝謝你來到這個世上做我的女兒。
“我當時抱著你,你的小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指。明明我們當時第一次見,我卻像是上輩子見過你一樣。所以我才恍然覺得,第一次見麵的那句很高興認識你,應當是彆來無恙的意思。”
耳畔溫和的聲音繼續,暖黃的燈光下,周圍一片漆黑。林恙然晃然眨眼,淚珠連著線砸下來,於手賬本上暈開。
丁淑意注意到,輕柔地拭去林恙然眼角的淚花,“你可是爸媽的寶貝,你的名字怎麼可能隨便。”
林恙然哽咽得湊不出一句整話。
原來,確信自己在被具體地,安穩地,長久地愛著,是這樣的感受。
突然想起曾經和方榆子的對話,那時方榆子因為工作的事情跟林恙然訴苦。
她趴在陽台欄杆上,晚風吹起長發,淚光閃閃。
她說:“恙恙我真羨慕你。”
“芋頭你完全可以不顧及你媽媽的。如果是我,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逼著我做。”
林恙然靠在欄杆上,認真地看著她。
方榆子搖頭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樣。你從小是在愛裡麵泡大的,你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考慮後果,可我需要。”
“哪有,”林恙然微蹙眉頭,“我隻是活得比你更自我一些。”
方榆子的眼睛彎成了月,輕歎一聲,有些無奈,“或許吧。”
那時,林恙然從沒有把這段對話放在心上,原來隻是因為被愛的人都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