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全是口。
他們被聖裁的人圍住了。
四個人依次下車，淩辰走在最前麵，臉上沒有半絲恐懼，相反，他從頭到腳都懶懶散散的，手上也沒拿武器——卻依然讓聖裁的人如臨大敵，巴不得違抗命令，就地先把人解決了，以免出幺蛾子。
淩辰靠車頭站著，打量四周，發現陣仗挺大，足足來了三輛裝甲車，二十三個人。
他垂下銳利的眼，挑唇輕笑，“你們這是，聖裁五組全員出動了？老子麵子還挺大。”說著，他又看向其中一個棕色頭發的高個混血，打招呼，“好久沒見了，科寧斯，沒想到又是你親自帶隊。”
科寧斯是五組的副組長，他右眼眼角斜過的一道傷疤，便是拜淩辰所賜。此時，他親自抬指著淩辰，“確實很久不見。上次你留給我一道疤，這一次，我得把你的命留下。”
淩辰淡淡回應：“留下我的命，你配？”
似乎被激怒了，科寧斯鼻翼扇動，手搭在扳機上，“砰”的一聲響，子彈打在了方文哲左腳腳尖兩厘米的位置，濺起砂石亂飛。
方文哲臉色一白，卻還算硬氣地半步沒有往後退。
科寧斯惡意道：“要是我手滑，他的腳背就開花了！”
淩辰：“哦，這樣啊，那要不，開個花試試？”
方文哲下意識偏過頭，震驚地看向淩辰，“淩指揮——”尾音有些發顫。
科寧斯緊接著又是一，這次打在方文哲右腳腳尖前兩厘米的位置。
淩辰嗤笑，“你這準頭偏得有些遠，一段時間不見，法都退步了？”
方文哲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汗，他拳頭收緊，嘴唇都褪得沒了血色，“淩指揮，是因為……我不是您的兵嗎？”
淩辰終於轉過頭，一雙眼不掩半分銳利地盯著方文哲，聲音沉肅而清晰地報出八個名字，問，“那請問方文哲組長，他們，不是你的兵嗎？”
方文哲全身僵硬，腦子裡的一根弦繃緊，他舔舔乾燥的嘴唇，“這些名字……他們，他們都是我的戰友，在突襲中犧牲了。”
淩辰耐心地等他說完，眼神一厲，瞬息間，直接一腳揣在了方文哲的胸口上。
這一腳半點兒力沒收，“哐”的一聲，方文哲被踢飛，後背重重砸在小型裝甲車的車皮上，力道太大，整輛車都跟著抖了一抖。而方文哲人落地後，一時半會兒全然無法動彈。
淩辰用嵌著鋼板的軍靴靴頭碾了碾地麵，整個人像一隻發怒的獅子，一字一頓，“戰友？你他媽彆玷汙了這兩個字！”
他無視周圍黑洞洞的口，徑自走到方文哲麵前站定，十指交叉，扳了扳手指，居高臨下地盯著方文哲。
“你聽過我的名字，那你有沒有聽過，我最恨的，就是背叛。所以，到底誰給你的膽量，讓你作為一個叛徒，不跑，還非要撞到老子手裡來？嫌命長？”
方文哲肋骨斷了一根，嘴邊溢出血沫，聽清淩辰說的，他眼裡溢出驚恐——他聽過這個傳言，二部的前任指揮出任務沒能回來，就是因為內部出了叛徒，被賣了。自此之後，淩辰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他暴露了。
嘴裡是滿滿的鐵鏽味兒，方文哲想向科寧斯求救，卻被淩辰一腳踹地眼前發黑。斷了的肋骨似乎插進了肺裡，每一次呼吸，都連帶著劇痛。
“我曾答應過一個人，如果你真是叛徒，老子會親手斃了你。”淩辰壓低聲音，漠然道，“等老子收拾完他們，再來收拾你。你最好彆動，要是斷了的肋骨把肺插個對穿，那可能都不勞我動手了。”
科寧斯饒有興致地在旁邊看戲，等淩辰站回來，才嘲道，“家務事處理完了？戲可真是好看。”他帶著一種貓捉老鼠的戲弄語氣，特彆是這隻老鼠還是聖裁的宿敵，二部的總指揮時，讓人異常興奮。
他揚揚口，粗聲吩咐，“去，每人注射一，不，每人兩針，打完扔車上。”
淩辰：“抱歉，我不喜歡打針。”
說完，他抬手做了個手勢，下一秒，一顆子彈精準地打在了科寧斯旁邊一個人的眉心上，一爆頭。
科寧斯臉色驟變！
“狙擊手？”
“是啊。”淩辰手裡一把軍刀翻來轉去，語氣友好地問科寧斯，“要不要看看，你帶來的二十二個人，現在還剩多少？”
科寧斯帶的人是將他們團團圍住，其中一部分守在裝甲車的後麵，封鎖任何他們有可能突圍的縫隙。但在無聲無息間，站在裝甲車後麵的八個人全都被一爆頭，死的不能再死了。
淩辰漫不經心地加了句，“還是有動靜的，不過都被方文哲的慘叫壓下去了。”
科寧斯端著的手臂青筋暴起，要是還不明白淩辰是早有準備，他也可以死個千八百遍了。放棄了活捉的命令，科寧斯赫然下令，“全部擊斃！”
然而從減蘭離開，埋伏在狙擊位開始，科寧斯就輸了。淩辰手裡把玩兒的軍刀飛刺過去，紮穿了衝來的雇傭兵的手腕，淩辰奪了，配合狙擊手火力支援打掩護，三個人矮身從車底下抽出事先藏好的武器，雙方交火，四對十四。
天色越來越陰沉，半點兒陽光都不見，大雨要落下來了。淩辰拿裝甲車當掩體，極為精準地又斃了一個，還順手扔了個手-雷過去。
這時，他眉心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偏頭望向右側角落。
艸，小毛毛真的跟上來了。
看見葉宵，淩辰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他眼看著葉宵利落地用斬水，無聲無息地從後麵解決了一個雇傭兵，順利搶到兩把，雖然準頭不太好，但開三好歹兩能中。
不過現場混亂，保不準會誤傷，淩辰不放心，找機會到了葉宵旁邊，語氣想凶也凶不起來，無奈道，“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回去接你嗎？”
葉宵繃著小臉，努力讓自己做出一副毫不心虛的表情。黑色刀鞘上木雕小兔子一晃一晃的，他先從頭到腳前前後後把淩辰打量了一遍，確定沒有受傷，這才靠過去小聲回答問題，“我不等你，我來找你。”
淩辰身上滿是硝煙的味道，他一手握著，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摸了顆奶糖出來，手速極快地喂給葉宵，“嘖，果然是個小纏人精。”
說完，他還是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