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2)

“我要的不多……”柳婉清想,“隻分走一點點皇帝的憐憫,元春還剩很多很多,我一定不會貪心……”

搶人失敗,柳婉清在後宮的日子更難過了。

後宮的女人不喜歡元春這樣的寵妃,但更忌諱柳婉清這樣半路截胡的行為。

她要是成功了,眾人說不得還得誇她一句有本事。可她偏偏失敗了,還是慘敗,那就是自不量力、恬不知恥了。

或是為了討好元春,或是從勢跟風,在眾人的合力下,柳婉清的處境越發變得水深火熱起來。

甚至連孫常在都敢在言語間譏諷,高位嬪妃和皇後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元春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這件事,雖已過去了好幾天,東殿也比以往更加沉默,可是她知道柳婉清肯定不會真的就這麼沉寂下去。

她上輩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柳貴妃,永正後宮的長青樹。

經過上次一番折騰,兩人的不和已經鬨到了明麵上,元春自然不肯養虎為患。

但想要不被懷疑地除掉她,還得花點腦筋。

元春不是大度能容的彌勒佛,柳婉清幾次三番的挑釁已經耗儘了她的耐心。

當然,周高昱最近的寬縱也給了她“奪寵”的信心。

四五十歲的周高昱偏好古調,寧心靜神,柳婉清的溫柔小意就恰好合了他的意。

可如今周高昱還年輕,在元春日複一日的刺激下,柳婉清也早沒了前世安然恬靜的氣韻。

高亢激昂的《四麵埋伏》一響,周高昱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察覺技藝高超、意蘊十足的琴聲是從鐘靈殿傳出來的,更是讓他驚喜又意外。

再一想今日本是要去鐘靈殿的,誰知在東殿耽擱了這麼些時候,怎奈佳人含怨?又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愧。

元春這般強勢的爭寵示威,又讓他惱,又驚又喜,又愧又惱之下,周高昱哪裡還坐得住,不顧柳婉清的百般挽留,提腳就往鐘靈殿去了。

那一夜,兩人自有一番與平時不一般滋味情趣……

周高昱也是從那天起,十分樂於發掘元春身上藏著的本事。元春拿喬敷衍他,他也不惱。

每每有所得之後,就自認眼光極好,能識良才美質於浮華之後,甚得趣味。

抱琴在一旁看著元春神思不屬的樣子有點急,不得不加重了聲音再說一遍:

“貴人,府裡送銀子來了!”

元春回過神來,知道她有話要說,偏又哄她道:“來就來吧,家中一切可好啊?”

“一切都好,就是,二奶奶還掌著家呢?”

“噗嗤”元春笑了一聲說,“你覺得她不該再理家管事?”

抱琴壓低聲音,急切地說:“二奶奶做出了那樣的事,還傳到了姑娘耳朵裡,焉知日後不會被他人察覺?

姑娘都派人說與老太太了,老太太合該有所處置才是,萬一日後不幸鬨出來了,咱們還有話可以辯駁說嘴,如何就這般不了了之了?”

“二哥哥不是把這一樁事認下了嗎?”

“可事發時二爺隨林家的姑娘回蘇州去了,鞭長莫及,如何施為?連奴婢都能想通的事,老太太太太緣何不知?”

“是呀,你自己也說了,連你都能想通的事,老太太太太應該知曉的,那為何還由著二嫂子管家?”

抱琴咬著嘴唇不答,元春知道,鳳姐管家一向手段嚴厲,且最不喜歡蠢笨的下人。

抱琴家人都在賈府,雖說礙著自己這邊,不會被打被罰。但是也就是白養著吃口閒飯,餓不死罷了。

如今她兄弟大了,因人生的蠢笨些,差事上一向不如意。

兼之他們一家都怕鳳姐,也不敢去攀附,所以抱琴很有些“怒其不爭”的憤恨在裡麵。連帶著,對鳳姐也不甚喜歡。

這一回元春派人回家傳話,元春並沒有避著抱琴,抱琴一方麵惦念家裡,另一方麵更怕元春在宮裡被鳳姐所為連累,所以尤其耿耿於懷。

元春不等她回答,更不提她對鳳姐的成見,緩緩說:

“紈大嫂子是是守節的義婦,不便拋頭露麵。

大太太你是知道的,雁過拔毛的人物,老太太看不上她苛嗇,更不會讓她管家。”

“太太……”元春壓住了輕諷的嘴角,意味不明地說,“虔誠禮佛,不管雜事,可不隻剩她了?”

“可是……”抱琴還要接著辯駁。

“說到底,我不過是個出嫁女,即便皇上給些體麵,也萬沒有管到娘家家事上的道理!

仗著入宮為妃,對家裡提點一二也就罷了,事事較真,等著被人厭煩不成?

你莫忘了,榮國府終究還是大房的!二嫂子管家應當應分!可千萬不要因為老太太喜歡,生出什麼妄想?”

這話嚴厲,抱琴不敢再辯,忙跪地認錯。

元春閉了閉眼睛,因為老太太偏愛二房,這家裡連奴才都敢有意無意地輕賤大房,沒有體統到了極點,實是亂家的根源!

元春不明白,老太太聰明一世,為何又在此事上這麼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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