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洛克笑了笑,看向菲爾輕輕道:“不然本來父親最看好的人選裡還有二哥一份呢。”
這個最看好的人選,指的就是伯爵位置繼承人。
菲爾沒有說話,這個話題雖然說遲早他們都會麵對,但至少不應該是現在。
因為他不想讓夫人知道他們家族的混亂事情,她也不應該承受這些。
不過菲爾也不用擔心這個問題,薄柔對他們的伯爵競爭根本不感興趣,鎖根本不想動腦子猜貝洛克說的話裡是什麼意思。
再加上她注意到克萊德似乎有些不對勁,所以也沒注意聽貝洛克說了什麼。
克萊德不能說不對勁,他還是跟以往一樣安靜的坐在角落裡靜靜地坐著低頭發呆,隻是今天他似乎看起來有些焦躁,時不時就要動動腿,動動身子,感覺一副有點心事的樣子。
薄柔看了一會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見他主動站起來低著頭輕聲開口道:
“那個……”
頓時,無論是祈禱的還是說話的都側眼朝他看去。
大概是從未見過這個最小的弟弟這樣主動發言過,所以他們都等著他看他要說什麼。
“我,剛剛有個東西落在墓園了,我可以去拿回來嗎?”
他輕輕說著,聲音有點低,不過很容易就能讓人聽出他的糾結。
“是什麼東西,如果不好找的話可以多派幾個人去幫你找。”菲爾說著。
“不用,車夫帶我去就可以了。”他輕輕說著。
他都這麼說了,菲爾也沒說彆的,就找人去備車去了。
克萊德輕輕鬆口氣,慶幸沒人詢問,然後他身前就傳來了很柔軟的聲音:
“需要我陪你去嗎?”
克萊德剛鬆的氣就卡在了脖子,他微微的縮了縮身子,試圖離她遠點,他將頭低的更低回答道:“不用夫人。”
“可是都要吃飯了,如果你不快點找到的話,應該就趕不上吃飯了,不吃飯會餓的。”
“沒事,娜麗莎會給我留飯的。”克萊德低頭回答著,薄柔隻能看到他毛茸茸的腦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都這麼說了薄柔也就沒有多說。
所以最後克萊德自己坐上馬車前去了墓園。
正午時分的墓園一片寂靜,除了風景很好以外,幾乎一片清冷。
他下車以後馬夫也要陪他去找東西被他拒絕了,不是他不想。
而是他想要撿回來的東西,讓他難以啟齒開口讓彆人幫忙。
誰能想到他費勁力氣想要撿回來的東西不過就是一顆糖而已。
還是一顆被他自己主動丟棄的糖。
克萊德抬步走到他之前站著的那個林邊小路,他記得他丟在了這片草坪裡,隻是他翻來覆去找了幾次都沒有找到。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片草地微微有些怔愣。
倒不是說後悔,隻是有些說不明白的情緒縮緊了他的心,讓他一時心有些酸酸澀澀的。
像是吃了一個十分澀口的果子,吐不出來,但是澀的人口發苦,心裡發悶。
他微微抱著膝蓋半蹲下身子,暖褐色的眸子盯著眼前的草坪看,心裡知道他估計是永遠都找不回這個被他丟掉的糖果了。
他既然都丟了,就知道有可能撿不回來,但是他明知道,還是回來了。
這是不是說明,有些不是他的東西,從一開始不就是他的。
哪怕經過了他的手,到了結果也還是彆人的。
他根本就不會配擁有一點點期待和奢望。
因為他從小就是個不受歡迎的人。
他縮緊膝蓋,將頭埋了進去。
“這是你丟的?”
他耳邊傳來有些冷調的聲音,有些熟悉。
克萊德微微抬起眼睛朝麵前看去,就看到了穿著純黑燙金邊修身禮服的男人。
他紫色調的瑰瞳正輕輕半眯,一頭鬆散的銀白色長發被發繩輕輕係著,一隻帶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正緩緩地按壓在寶石權杖的頂部,不輕不慢的摩挲著上麵的透明寶石。
而他另隻手正用食指跟中指捏著一張七彩的糖紙,糖紙很熟悉,就是克萊德剛剛丟的那個。
克萊德微微睜大眼睛,伸手一把就要奪過糖紙,結果就被那人抬起手指,躲了過去。
“赫伯特,你還給我。”
“可是……這不是你主動扔的嗎?”赫伯特夾著那張糖紙,說話的語調輕慢又帶著些矜貴。
“更何況我現在都已經吃了,你要一個糖紙還有什麼用。”
他夾著那張糖紙,瑰紫色的眼眸看了眼麵前麵皮漲紅了的少年,輕輕鬆開手指讓那個糖紙掉在地上。
“既然是你主動扔掉的東西,還是不要去苛責它的新主人比較好。”
克萊德彎腰將糖紙撿起來,剛握在手心裡就聽到他這句話,手心更用力的握緊,然後就聽他道:
“哦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了。”
克萊德顫了顫眼睫,抬頭看他,就見他紫調的瞳孔半眯,露出些許笑意。
“真甜啊。”
他這話讓克萊德更加用力的握緊手裡的糖紙,他的手指用力到微微顫抖,整個拳頭都發白,青筋暴起。
他在用這種方式表達情緒,因為他除了這個動作以外做不出其他的。
赫伯特跟他不一樣,雖然他母親也死了,但是他的母家家世極為顯赫,再加上在他小時候母家的唯一男性繼承人心臟病死亡,他幾乎都是被按照繼承人的方式培養到大。
同樣是母親意外去世,但是截然不同的身家讓他們二人命運都不同。
這幾個哥哥裡,他唯一討厭的就是赫伯特。
因為他跟他極為相似,但又截然不同。
午飯是熱了涼,涼了熱,但還是遲遲不見人回來。
薄柔這會已經是餓的不餓了。
換句話說,就是已經吃糕點吃撐了。
她剛才隻是小小的提議一下要不要大家等等克萊德回來吃飯,結果他們就全部積極應和她的建議。
導致到現在人沒回來,大家的飯也都沒吃上。
這讓已經吃飽了的她有些歉疚。
“夫人不用覺得抱歉,我本來就沒餓。”看出她有些歉疚的米切爾忍不住出聲安慰著。
或許是聖父當慣了,他的聲音總是很隨和,讓人聽了心裡會舒服很多。
薄柔抬頭看去,出聲道:“謝謝你,米切爾。”
米切爾彎唇笑了笑,沒說什麼。
他當然沒說什麼,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隻用六個字就將他剛剛的懺悔都打破了,他已經不敢再接著說什麼了。
多說一個字,就是多一份罪孽。
她的聲音入耳都會讓他平靜的思緒泛起點波瀾,他的罪孽越來越重了。
不知道上帝現在還能否再次潔淨他。
他打算將父親的後事安排好以後就離開這裡,回去以後就用聖水清潔全身,禱讀聖經三次。
從此以後再也不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五個人名,寫誰記不住誰,筆到誰忘誰,氣得我想整個貼條粘電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