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1 / 2)

能看得出來,席霄是匆匆趕過來的,他身上還帶著風塵仆仆,但臉上蘊著的親和笑意,卻和平常沒什麼區彆。

周暄暄拉著席霄,去了片場一處不怎麼起眼的地方。

席霄一邊走著,低垂眉眼,看著那隻抓著自己的手。

她的手比他小多了,隻能握著他幾個手指。她的手指纖細,甲床窄長,甲麵乾淨漂亮,暈著淡淡的粉。

溫和又柔軟,和周暄暄的性格一樣。

席霄的嘴唇淺淺勾著,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直到站定一處,四下張望沒有人,周暄暄才鬆開了他的手。

看著周暄暄有些提防的模樣,席霄覺得有些好笑,他故意問:“你這是害怕被看見麼?”

周暄暄十分誠懇的點頭,誠然這個劇組的人,不止一回見過她和席霄走得近,也從來沒有什麼緋聞傳出去,更沒有什麼人在背後議論。但今天青雲劇組,可多了一個人來。

陳同簡,她的經紀人。

“我經紀人還沒走呢,我怕她知道了……然後,”說著周暄暄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席霄,“我怕她生氣,說我,不務正業。”

席霄隻覺得周暄暄這話,既讓人生氣又讓人覺得好笑。

他問:“不務正業是什麼意思?”

這可算是問對人了,周暄暄背了那麼多的成語、古語典籍,對怎麼解釋這個詞語,還不是信手拈來。

她緩聲解釋:“有兩個意思,一個是指不好好做本職工作,把心思放在其他事上,還有一個意思,是指你的工作,不太正當。”

她話很含蓄,但工作不正當,還能是指什麼?

可不就是違法犯罪那些事兒了。

席霄讚同的點頭,“那你有不好好拍戲麼?”

周暄暄搖頭。

“那就不屬於不務正業。”說著,席霄幫她把發際上的珠釵扶穩。

仔細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她談戀愛,並沒有影響工作,甚至前些時候,她不時的還能從導演那裡聽到誇獎。

周暄暄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公司不給談戀愛來著。”

樂語公司條約明文規定,藝人簽約前5年,是不可以談戀愛的。

這麼想著,周暄暄掰著手指數了數。

而在他正在數著日子的時候,席霄的笑意卻更深了。

她知道不許談戀愛,但還是答應了他。

其實,他偶爾能看出來,周暄暄骨子裡,不是那樣謙卑柔順,沒有脾氣的性格。

周暄暄突然抬頭,看著席霄咧起嘴角,“我剛算了一個星期之前,我就已經簽約5年了,可以談!”

就是,她真要這個時候告訴陳姐嗎?

猶豫間,周暄暄聽見麵前人的聲音。

“12月9號考試吧,什麼時候回江城,需不需要我送你?”

他的聲音溫和,卻在周暄暄心底泛起了不小的漣漪。

“我戲還沒拍完呢,就算拍攝很順利,也得12月8號我才能殺青……”

說著說著,周暄暄就難受起來了。

江城和Y市的距離,她再清楚不過,就是坐高鐵也得要七個小時,而且她看過高鐵時間表了,發車時間是在淩晨一點。她就算不睡覺,在8點左右到了外室,但也得從高鐵站,去江城師大吧,這兩個地方開車都得40多分鐘,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

怎麼算,她都不能在9點之前到達江城師大參加考試。

飛機的話,周暄暄也考慮過,但她查了航班,12月8號,根本就沒有Y市飛去江城的航班。

也就是說,如果她今天不出發回江城,明天是很有可能來不及的。

“沒關係,來得及。”

周暄暄看著他眨了眨眼,“來得及嗎,Y市到江城,有600公裡……”

席霄對著她的眼睛,十分肯定的輕聲答應。

“來得及。”

他也就說了三個字,可這三個字,卻讓周暄暄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她問:“您會和我一起回江城嗎?”

“恩,等你拍完戲,我們一起回江城。”

得到了席霄的這句話,周暄暄再沒有顧慮。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對席霄就是有很強烈的信任感,他說過的話,每一句都讓她覺得毋庸置疑,十分可靠。

場景已經布置好了,周暄暄回到片場,開始準備這一場戲份的拍攝。

這是周暄暄今天的第2場戲,也是今天的今天的最後一場戲,戲的內容,則是銜接周暄暄拍完的部分。

在那茶館閣台之上,目睹偏僻一隅的凶案,再確認,那被行刺的人是謝無憂之後,周暄暄所飾演的康樂公主,慌不擇路,朝著事發地奔去,而她的貼身侍衛言檀也緊跟其後。

皇城之內,天子腳下,居然有人敢當街行凶,可想行凶之人,已經肆無忌憚,膽大包天了。

況且,這被行刺之人還是謝無憂當朝重臣。

其心可誅。

謝無憂穿的是私服,沒有騎馬,更沒有坐橋輦,除了那身優於常人的皮囊之外,沒有什麼特彆顯眼的地方,這樣都能引來刺殺,顯然是有人蓄意謀害,但這時候,康樂公主已經想不了太多了。

她衝動的有些失去了理智。

那邊刀劍無眼,打殺亂作一團,謝無憂在身邊人的幫助下,勉力躲開刀劍。可敵眾他寡,謝無憂總共就帶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已經受了傷,應付起來力不從心。

鏗鏘聲直直地撞入了康樂心裡。

在她失去理智幾欲衝過去的時候,身後的言檀抓住了她的手,製止住了她的腳步。

“公主刀劍無眼,您不要衝動。”

平時冷冷淡淡冰山一樣的人,這時也是滿臉的憂慮,一雙劍眉擰得極緊。

康樂著急的眼睛都紅了,眼眶裡蓄著淚,想要掙脫他的手,一直扭動著甩動著,卻又緊緊被他抓著。

“言檀你放開我,無憂……他,有危險,我不能就這麼看著。”

她的聲音發顫,都沒辦法連著串成一句話。

“公主,您就在這邊,我過去。”

他們所在的位置,離那裡約有七丈的距離,離得遠,那邊根本注意不到這裡的動向,又是窄巷,周圍沒什麼人,除了刀劍的鏗鏘聲,幾乎沒什麼彆的聲音。

康樂還想再說些什麼,殷紅的嘴唇囁喏著,微微顫抖,但在她開口的前一刻,言檀勸住了她。

“公主,你若是相信我,就在這裡待著,如果您牽涉在其中,我沒辦法分心保護你。”

康樂低垂下頭,猶豫片刻後,微微晗首。

鏡頭切近,把周暄暄的情緒全部記錄。

她慌張無措,眼眶洇紅,睫毛上都沾著點點淚花,額頭鬢間因為擔心,浸出一些細密的碎汗。

看見言檀轉身朝那邊過去,渾身肅殺之氣,康樂急促的呼吸才漸漸平穩下來,可手還是緊緊的攥著衣袖,昭示著她的不安。

言檀是康樂的皇兄,如今的太子殿下挑出來的武功高手,即便在皇宮之中,身手也是位居前列的。他幫忙,她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隨著鏡頭的轉移,關於周暄暄的戲份也就此告一段落。

她休息了會兒,看著岑安和唐黎情緒和台詞俱佳的演繹,心裡暗暗佩服。

“暄暄剛才那場戲挺不錯的,表現的要比上午好多了,繼續保持!”

分鏡導演直白的誇獎,讓周暄暄有些不好意思。

“好,一定好好努力!”

一個鬆弛緩和的心情,確實能讓人保持高效的工作狀態。就比如周暄暄,因為考試和拍戲時間衝撞的鬱悶,導致她之前那場戲發揮的並不怎麼好,而少了這個顧忌之後,她情緒的表露就更加流暢了。

分鏡導演讓周暄暄看了看自己剛才的表演。

不是她自誇,那掛在眼睫的淚,著實讓周暄暄自己都大為震撼。

這哪是她呀,這簡直和她判若兩人了。

但這會兒,周暄暄卻再也找不回剛才拍戲時的感覺了。

好像情緒隻是當時那會兒,脫離了那個場景,那個環境,就再也找不回來。

但周暄暄也不在意,相反,她心情很好,隻想著明天的殺青戲好好表演,甚至對此有些期待。

可真當開始拍這場戲的時候,周暄暄心裡卻有些打鼓了。

因為這要比周暄暄想象的困難了一些。

她的殺青戲,是在皇城門口。

她身著錦衣華服,頭戴珠翠寶簪,一身繁瑣卻又美麗,可令人難受的是,她並不是站在地上,而是坐在馬上。

不是馬車,而是馬。

到劇組的人給周暄暄準備了一匹高大的棗紅色碼,它腿很長,看起來溫順極了,馬頭上還掛著一串紅櫻,可愛又乖巧。

接下來的戲份很簡單。

反賊謀事,封鎖了皇城內外的宮牆,街上人人自危,皆是閉門不出,周圍都是穿著甲胄的士兵,帶著寒涼和冷漠,令人莫名後背發麻的危險。

謝無憂雖是文臣,此刻卻要操著武將的心,去聯係鎮守城門的京衛軍統領,而就在這路上,危機四伏,多的是藏在明處暗處的箭羽。

得知了這個消息,待在公主府的周暄暄奪門而出,從馬廄裡挑了一匹馬出來,帶著公主府的侍衛,策馬趕向謝無憂途經的官道,想要幫忙。

而周暄暄就卡在這裡。

儘管馬是乖的,但周暄暄確實不會啊。

雖然說這策馬的場景,可以有假馬代替加上後期修圖,可場景也要求,她要騎上這高頭大馬,有一個上馬下馬的畫麵。

周暄暄接過到劇組道具師給她遞來的乾草胡蘿卜,摸了摸馬兒的鬃毛,把吃的放在馬兒嘴邊,它用舌頭卷起胡蘿卜,在歡快的吃了起來。

馬兒似乎很開心,吃完之後快樂的打了個響鼻。

嚇得周暄暄下意識後退一步。

站在周暄暄旁邊的岑安也注意到了她的害怕,他緩步過來,走到周暄暄麵前。

“它的性格很溫順,不要害怕,它現在很開心。”

岑安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撫了撫它的鬃毛,馬兒乖巧的貼近他寬大的手掌。

周暄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在岑安的眼神示意下,周暄暄也跟岑安一樣,伸手輕輕拍了拍馬的暗自,又抓了幾把馬兒的鬃毛,馬兒依舊很乖,一點其他的動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