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周暄暄刷題刷到上頭。
她感覺這道論述題完全就是為她量身打造，她早已經把那個知識點理的門清記得很牢，對於她來說,這道題簡直就是對症下藥，正中下懷,而她，隻需要把腦子裡的答案填上去就可以了。
就說，碰到這中題，怎麼可能不開心興奮？
一開心興奮上頭，注意力就很難分散，自然而然,就很難注意到，由遠及近一步一步走來的沈念白。
沈念白已經站在她身後看了好一會兒，他也沒吭聲。就那麼看著周暄暄一行一行寫完了答案,把筆停下來,緩緩鬆了一口氣。
直到周暄暄抬手輕輕伸了個懶腰，手指不小心打到他身上,這份美好的寧靜，才就此打破。
周暄暄嚇得打了個顫,趕緊縮回手，側昂著頭，就看見沈念白那張沒什麼情緒的臉。
她趕忙把卷子折起來,亡羊補牢的塞進自己放在一邊的袋子裡，隨後又站了起來,下意識和沈念白拉開了一米的距離。
“沈導……您怎麼過來了？”她尷尬的擠出一抹笑，企圖把剛才的事情粉飾太平。
其實被看到也沒什麼，畢竟她隻是做一個試卷,也很難聯想到她就要退圈，這會是她拍的最後一部電影，的吧？
或許是擔心自己退圈會對這部電影造成影響，又或許是本能對於沈念白這張臉的害怕，周暄暄總覺得，自己是有些心虛的。
沈念白緩緩收回視線，“嗯，有件事情要找你商量。”
“劇本上的一個情節，我想做一些適當的修改。”
聽見他這麼說，周暄暄轉過頭去拿劇本，“沈導您說哪裡需要修改，我這裡標注一下。”
“129頁，你和師傅吵架那一段，把推摔跤改成，打巴掌。”
周暄暄一邊點著頭，一邊拿筆做著標記。?
當其實當初在看這一段的時候，周暄暄也覺得有些不合理，按照師傅的性格，推人摔跤動作這麼大的事情其實是不太契合的，如果改成打一巴掌的話，倒是情緒渲染到了，情節也不顯得突兀。
她覺得改的挺合適的。
沈念白見她一臉認同，一點意見都不提，有些疑惑，她遂問道：“打巴掌我們不借位，你一點都不介意麼？”
周暄暄放下劇本和筆，“這有什麼好介意的，這是我目前的工作，一切都是為了劇本服務，這是很合理的修改，我不覺得有什麼。”
她的話不由得讓沈念白想起了，曾經在實習情侶的錄製時她的表現，即便是多麼不合理，多麼離譜的要求，她首先想到的隻是實現的可能性，而是否可操作，而不是自己的尊嚴臉麵。
和圈裡麵自詡地位的絕大多數藝人都不同。
想到這裡，沈念白不由得笑了笑，他笑不要緊，隻是周暄暄晃的一眼看到震驚極了。
“沈導你剛才是在對我笑嗎？我進組都快一個月了，這還是你頭一回對我笑。”
不隻是這次拍電影，就是以前他也沒見沈念白，對他有多好的臉色，以至於，儘管是清淡如水的笑，還是給周暄暄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沈念白掃她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我沒你說的那麼誇張。”
他是不怎麼笑，但也不至於和周暄暄說的一樣，是頭一回對她笑。
但這也不是什麼值得追究的地方。
“你剛才在寫的東西我看見了。”
麵前人陡然拋出的一句話，叫周暄暄剛才還算舒緩的心情一下緊了起來。
她有些戒備的看向沈念白，“那個……”
“你是打算做什麼，參加國編考試嗎？”
他的語氣很平靜，也不是非得知道答案不可的樣子，好像就是隨口一問。
周暄暄在這會兒卻緘了口，她一雙眼睛，帶著幾分猶豫看向沈念白，下意識咬著唇。
“沒關係的，你可以不說。”
說完沈念白朝她微微晗首，似乎打算離開。
周暄暄就是在這刻下了決斷。
“沈導等等。”
直到沈念白回過頭來，麵朝著自己，周暄暄才繼續開口說道：“我確實是有參加國編考試的打算，就在今年，5月初考試。”
這回換沈念白啞口無言了，他看著周暄暄，好一會，也沒開口說一句話，但周暄暄也不傻，她能看懂他的意思。
“如果能考上的話，我會去做老師……我打算退圈了。”
說到這，周暄暄朝麵前的人鞠了一躬。
“如果會對您的電影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我非常抱歉，沈導您想跟我解約，也可以的，但是，這可不是我主動解約的，應該不要賠違約金的吧？”
周暄暄當時額外仔細得看了合同，合同對他的約束，隻是說她的道德品德方麵不能出現問題，他去考國編，應該不在主動違約事項裡麵。
沈念白就那麼看著周暄暄，好一會兒才嗤一聲，“你退圈對我的電影不會造成影響，好好拍戲就行了，也不用，有那些沒必要的擔心，我和你解約乾什麼？你這樣的演員也不好找。”
周暄暄呆呆的看著他，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話。
“你便宜也能吃苦，演技勉強過關，態度不錯，是我想要的演員，也能夠演好我給你的角色，我挑你的刺乾什麼？”
他這反問的話，倒叫周暄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周暄暄稍稍鬆開了一點剛才緊緊攥著的手，“謝謝。”
“你要真謝謝我的話，就和之前一樣把接下來的戲拍好，其他的，不用多想。”
“……恩，謝謝沈導的理解。”
沈念白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事實倒是和沈念白說的一樣，他並沒有因為周暄暄打算考國編，就在拍戲的時候刁難她或者是刻意為難他，接下來的這個月，和之前那個月沒什麼區彆，可能也就稍微會更累一點。
但那是為了趕拍攝周期，累的又不止周暄暄一個人。
這根本就不算針對，甚至在最後拍戲殺青，慶功宴的那天，沈念白還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你還在合約期內，想要解約，沒那麼簡單，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可以聯係我，我認識不少媒體，或許可以幫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