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清表達完對文霽的不滿後,就跟沒事人一樣和劇組中其他人打成一片，好像說討厭文霽是開玩笑似的。
文霽懷抱希望問道：“你剛是不是開玩笑。”
蘇臨清臉一垮：“討厭你，一邊去,不和你說話。”
劇組工作人員笑嗬嗬：“對對對,文總您一邊去,臨清討厭你。”
文霽：“？”
葉頡同情地看了文霽一眼。這個小世界主角就是遜。或許要等文霽跳海之後，他才能變得稍稍好一些。
蘇臨清抱著劇組工作人員和文霽公司高層投喂的東西,坐在放映室看粗剪的電影。
看完之後,蘇臨清滿臉不爽。
文霽很有事業心,又騙了葉頡那麼多投資，電影從演員到特效再到配樂都在水平線以上，若導演剪輯的時候腦袋不抽風,應該能排入今年的佳作行列。
但蘇臨清不是來看電影，而是來看以自己為原型的貓咪的。
因為財大氣粗，電影中的貓咪多是用特效製作。
看著那擠眉弄眼的貓咪,蘇臨清快被醜得流淚了。
他不敢置信道：“葉頡給了你那麼多錢，你就弄出這麼醜的貓？你還說那貓是以我……家的貓為原型？！”
文霽：“也不醜吧……葉董投資的錢用在很多方麵，不僅是貓。貓隻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一隻貓而已,能花多少錢？
蘇臨清不滿道：“貓都這麼醜,這部電影還有意義嗎？”
文霽哭笑不得：“這本電影是砍權謀戰爭和愛情，又不是吸貓。何況這貓我們是嚴格按照貓咪原型來做的特效,應該不醜啊。”
蘇臨清道：“那個鼓著眼睛咧著嘴的貓，你說不醜？”
葉頡拍了拍蘇臨清的肩膀,製止住蘇臨清的悲憤：“貓不是醜,是做特效的時候采取了西方童話電影的誇張表現手法,讓貓的表情過於人性化的緣故。”
導演摸摸下巴：“確實如此。這就是恐怖穀效應吧？貓雖然很可愛,但貓的表現太過人性化,就看得很不舒服了。這特效需要修一修，文總你覺得如何？”
文霽在心裡打著算盤，計算自己結餘的錢。現在重新弄特效，宣傳費用就會少很多。
導演道：“隻把貓表情太過誇張的地方修一修，不到十個鏡頭，花不了多少錢。貓如果表現太誇張，會讓觀眾們出戲。”
不到十個鏡頭？那還成。
文霽道：“好，修。我也覺得貓的表情太過人性化，有點惡心。臨清，我……咦？！臨清，你怎麼露出這副表情？”
蘇臨清表情呆滯，就像是收到了巨大的打擊。
“沒……我沒事，我很好。”蘇臨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就、就有點不舒服，葉頡，我要回家。”
葉頡擔憂地看了蘇臨清一眼，道：“不舒服？去醫院？”
蘇臨清搖頭，輕輕拽了拽葉頡的袖口：“我想回家。”
“好。”葉頡以為蘇臨清的身體因為超自然原因而不舒服，趕緊帶蘇臨清離開。
回家的路上，蘇臨清低著頭，垂頭喪氣，看上去十分沮喪。
葉頡路上十分擔心，無論怎麼詢問，蘇臨清都搖頭，不說話，把葉頡嚇得半死。
回到家後，葉頡焦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蘇臨清抬頭，低頭，癟嘴，終於說出了自己情緒低落的原因：“葉頡，你也認為表現太過人性化的貓貓很惡心嗎？”
葉頡滿頭問號：“什麼？”
蘇臨清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委屈極了：“恐怖穀效應……我在網上了解過。”
葉頡深呼吸了幾下，扶住額頭：“我還以為你身體有什麼……你就是因為這個鬨著要回家？！”
葉頡略微有些生氣了。這貓知不知道差點嚇死他！
蘇臨清吸吸鼻子：“什麼叫就是因為這個？這個很重要！”
葉頡見蘇臨清委屈得快要掉眼淚了，又深呼吸了幾下，把蘇臨清攬進懷裡拍了拍背：“彆想太多。”
蘇臨清抓著葉頡胸口的衣服，臉埋在葉頡懷裡：“剛剛你們不是這麼說的。”
葉頡剛想繼續安慰，察覺到懷中蘇臨清正微微顫抖，不由愣住。
臨清……這是在難過？害怕？
葉頡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評價高分但全部都是悲劇結局的人妖戀影視劇。
影視劇中那些妖怪在沒暴露身份的時候，周圍人都很喜歡他們。
一旦身份暴露，即使他們之前一直在做好事，也會變得人人喊打。
他手指輕輕梳過蘇臨清後腦勺的頭發，略微明白了蘇臨清現在為何反應如此強烈。
葉頡當時沒多想，隻是實話實說。但他的沒多想，或許傷到了蘇臨清。
這時候，敷衍的說自己沒多想，蘇臨清心裡的疙瘩肯定不會消除。
葉頡手指輕輕梳理著蘇臨清的頭發，就像是在安撫貓貓一樣。
蘇臨清在葉頡熟練的擼貓手法中慢慢平靜下來，他像是自我安慰道：“你肯定不會討厭我，你肯定隻是說電影裡那隻假貓太醜。我這麼好看這麼乖，不會有人討厭我。網上好多人都說，想讓自己貓貓變人。貓貓變成人，隻會更加受歡迎。”
葉頡待蘇臨清自我安慰完之後，道：“臨清，你知道葉公好龍嗎？”
蘇臨清身體劇烈一顫，然後雙臂張開，緊緊環住葉頡的背：“不知道！”
葉頡：“對於許多普通人而言，恐怕很害怕其他動物真的擁有人形。他們會害怕和自己相似但又與自己完全不同的物種。包括妖怪或者外星人。”
蘇臨清收緊手臂。
葉頡輕輕拍了拍蘇臨清的後腦勺：“但我又不是普通人。”
蘇臨清猛地抬頭，差點撞到葉家下巴。
葉頡認真地注視著蘇臨清漂亮的鴛鴦眼，道：“我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是普通貓妖。彆的妖怪和人相處如何，與我們無關。”
蘇臨清直直地看著葉頡。一雙鴛鴦貓兒眼過於通透，非人感十分強烈。
“我們相處幾年了，我是什麼樣的人，會不會一直對你好，你需要從彆人的經曆中得出結論？”葉頡鬆開懷抱，輕輕彈了一下蘇臨清的額頭。
蘇臨清偶爾太作，比如亂扒拉東西，或者在葉頡幫他剪指甲時試圖咬人的時候，葉頡就會輕輕彈一下貓的額頭，以示懲罰。
這時候，蘇臨清就知道，葉頡有點生氣。
葉頡很少生氣。當葉頡生氣的時候，蘇臨清就會條件反射低頭：“喵嗚，我錯了。”
葉頡被蘇臨清這條件反射逗笑了。
他很少被逗笑，被逗笑時的笑容也很淺很淡，停留時間非常短。隻有他家貓，才會經常看到他的笑容。
所以葉頡被外人誤會，他自己的確需要反省一下。
“知道錯就好。”葉頡使勁揉了揉蘇臨清的頭發。
蘇臨清使勁甩了甩腦袋：“葉頡，你真的不討厭我變成人嗎？但你常常嫌棄我。”
葉頡認真解釋：“人和貓相處的界限，和人與人相處的界限不同。我會有負罪感。”
蘇臨清也認真問道：“那我更像一個人之後，你還會對我像對貓一樣好嗎？”
葉頡斬釘截鐵道：“會。”
他知道，這個回答不能有絲毫猶豫。
蘇臨清笑了。他微簇的眉頭展開，一雙寶石瞳更加熠熠生輝。
“我信你。”蘇臨清牽住葉頡的手，撒嬌道，“我不想回家了，我要出門玩。我們去看燈會好不好？”
葉頡道：“現在還沒有燈會。”
蘇臨清晃了晃葉頡的手：“那該去哪裡玩？再去騷擾文霽？”
葉頡道：“你之前不會說想看博物館的全國巡回書畫展覽嗎？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可以在博物館附近吃午飯，再去看展覽。”
蘇臨清問道：“可是我聽說書畫展需要預約。”
葉頡道：“丹霄集團是這次巡回展的讚助方之一。”
蘇臨清給葉頡豎起大拇指：“大大貓真厲害！”
葉頡矜持地點點頭。
一般一般，不是特彆厲害。沒有點本事，怎麼敢養貓。
葉頡道：“你的相貌太顯眼，把我剛給你定做的茶色眼鏡戴上。”
蘇臨清對葉頡勾了勾手指：“不用。過來。”
葉頡雖有些警惕貓貓作妖，還是湊了過去。
蘇臨清升值手臂勾住葉頡的脖子，腳微微半踮。
葉頡的瞳孔微微顫抖了一下，雙手放在了蘇臨清肩膀上，條件反射想要把蘇臨清推開。
但猶豫了半晌，他心裡默念著“隻是交換氣息”“他這麼做是使壞”“淡定些不要讓他得逞”，便放下了手，改扶住蘇臨清的腰。
幾分鐘之後，蘇臨清氣喘籲籲分開：“我還以為你會推開我。”
葉頡表現得十分淡定和平靜：“不會。”
蘇臨清“哼”了一聲，嘀咕道：“男人的勝負欲真可怕。”
他已經清晰的察覺到葉頡心跳加速體溫升高，還裝。
蘇臨清閉上眼，身上發出淡淡的光芒，頭發一點一點從根部變黑。
當他睜開眼的時候，頭發和眉毛變成了黑色，眼眸變成了黑棕色。
葉頡的淡定表情終於裝不下去了：“臨清，你……”
蘇臨清雙手揣兜裡，臉撇一旁：“氣息攢夠了，勉強可以運用一點靈力。這點靈力隻夠支撐十二個小時。
十二個小時，正好差不多零點。
蘇臨清褪去了貓妖奇異的外模，完全變成了普通人之後，給葉頡的感覺非常奇怪。
之前蘇臨清的外貌，會讓葉頡一眼就感覺“這就是我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