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5 章 入交州時已定局(2 / 2)

進入交州治所龍編城時,李玄霸一改之前不願麻煩百姓的低調。

他提前通知龍編城百姓清洗地麵,讓晉王府眾人換上了嶄新的皮甲,拿出了晉王的儀仗,穿戴上晉王的冕服,與同樣做盛裝打扮的宇文珠以最隆重的儀式入城。

李玄霸的護衛也是曾經的玄甲老兵。

雖然跟隨李玄霸後常和陳鐵牛一起做給李玄霸送風撒花的瑣事,當陳鐵牛領著他們穿戴好盔甲時,他們原本的凶悍之氣仍舊未有絲毫折損。

李靖的部將看得心裡一突。

他們以為自己才是晉王殿下的護衛。晉王殿下從京中帶來的宮廷護衛都是花架子。

此時他們才想起來晉王李玄霸和他的家將都是玄甲軍的一員,若論拚殺,自己不一定留得住這僅有百人的晉王護衛。

李靖聽了新招的部將的驚訝,無語道:“你們的驚訝,令我很驚訝。”

部將:“……”他們感覺被將軍罵了。

隋朝時,丘和任交州刺史。丘和淳良,深得民心。

大唐建立後,丘和請歸中原。交州豪強百姓也都對中原王朝較為親近。

但大唐派去的都督卻乾得很不好,幸虧薛道衡及時發現,暫時安撫住交州民心。

交州百姓現在對大唐很警惕,很擔心大唐又派來一個貪官汙吏禍害他們。

李玄霸進入嶺南道時一路打響的名聲讓交州百姓也有所耳聞。他們對李玄霸的警惕少了一些,好奇心多了億點點。

李玄霸在中原的事跡也傳到了交州百姓耳中,“德重恩弘”的諢名再次被百姓提起。

聽聞晉王李玄霸疾惡如仇,中原豪強梁師都以人肉為食,李玄霸就把梁師都的肉剮了讓百姓分食。這樣

() 的人,是不會對交州百姓不好的。

交州豪強緊張起來。

身為豪強,誰沒個欺良壓善的經曆?如果晉王真的嫉惡如仇,會不會把我們也剮了?

“不至於,我們又不吃人肉。”

“那會不會抄我們的家產?”

“應、應該不會吧?”

“你們現在擔憂這些有什麼用?晉王殿下都已經來了,你們難道還敢反嗎?那無事都要出事了!把自己家中首尾收拾好,不肖子弟都關起來,夾緊尾巴迎接晉王殿下!”

在交州百姓的期盼,和交州豪強的忐忑下,晉王李玄霸和晉王妃宇文珠一同騎馬進入龍編城。

晉王李玄霸如傳聞中一樣,如高陵皚皚白雪般高潔冷漠。

百姓看了幾眼,就不自覺移開視線,不敢直視。

晉王妃宇文珠聽聞是一位名醫,一手金針能生白骨活死人。

她沒有遮擋容貌,百姓爭先觀看晉王妃華麗容顏,感歎這才是真正的神妃仙子。

兩位神仙攜手來到了交州,我們首先做的事是不是建造神像?交州百姓開始琢磨。

交州豪強看到的更多。

晉王李玄霸和晉王妃宇文珠盛裝進入龍編城,很明顯是在向他們炫耀自己的權勢,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前一位大唐都督成為貪官汙吏,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

他們雖然沒有故意想把大官變壞,隻是想通過賄賂為家族爭取點好處,但事實就是他們主動行賄,讓大唐都督的胃口變得越來越大,引起了薛總管的注意。

現在看著晉王的儀仗,和宇文珠頭上戴著的璀璨的珠寶花樹。他們捫心自問,能拿出什麼賄賂晉王和晉王妃。

自己手中有什麼能讓晉王和晉王妃看的上眼的珍寶,能誘惑晉王和晉王妃為自己行個方便?

“聽聞晉王能任意支取皇帝陛下的內庫,群臣都沒有意見。他真的什麼都不缺啊。”

交州豪強歎息之餘,歇了掙紮的心思。

罷了罷了,他們本來也沒什麼大野心,隻是想多屯點田地,阻礙大唐均田製的執行罷了。

現在少些不義之財,能得晉王殿下一二青睞,或許更劃算。

李玄霸讓李靖帶來的將士也冒充晉王府的護衛和儀仗隊,晉王入城的隊伍連綿十裡。

他晌午時入城,待最後的侍衛進入都督府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龍編百姓就這麼圍觀了半日。農人不種田,商人不開店,都傻傻地圍觀晉王的儀仗隊。

這就是大唐的親王嗎?

這麼厲害的人,怎麼跑到交州這麼偏遠的地方當都督?難道我們交州其實很厲害很重要?

“啊,累死了。我連去見我哥都不會穿戴這麼多東西。”

李玄霸關上門就癱在了榻上。

自從他二哥當皇帝後,他就懶散慣了,感覺渾身不自在。

薛道衡拍了一下李玄霸的腦門,讓他趕緊休息。

“看到晉王的儀仗,交州豪強官吏應該不敢不配合你。”薛道衡道,“我本來想提點你,但你這也想到了。看來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了。”

薛道衡又是自豪,又是遺憾。

弟子太出色,也是一種苦惱啊。

李玄霸道:“那老師可否回京頤養天年?”

薛道衡失笑:“不可。除非你能把高昭玄他們也勸回京,否則我絕不會成為第一個回京的人。”

在李玄霸的歎氣聲中,薛道衡得意地大笑著離去。

宇文珠終於把頭上那堆重得脖子疼的玩意兒卸完了,用發繩簡單地挽了發髻,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從內屋出來:“我聽見薛公的笑聲,你說了什麼讓他開心的事?”

李玄霸聳肩:“我讓薛老師回京,薛老師說除非高老師他們肯回京,否則他絕不回去。我覺得這不算給他說了什麼開心的事。”

宇文珠想起祖父,歎了口氣:“建功立業是每個人都追求的事,我們身為晚輩,也不能阻礙長輩的追求。何況祖父和薛公等人所追求的已經不是簡單地建功立業,而是名垂青史了。”

李玄霸道:“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勸一勸。”

宇文珠坐在榻上,讓李玄霸將頭枕在她的腿上。

她伸出沒有戴任何飾品,手指間滿是薄繭,一點都不像是貴婦人的手,輕輕為李玄霸按壓額頭。

“勸過了就彆想了。我讓你郎君你少熬夜,以免老叫頭疼,你可聽了?自入嶺南後,你可少挑燈思索?現在到了交州,你總可以休息幾日了。”

“好,是我的錯,辛苦珠娘了。”

李玄霸閉上雙眼,在宇文珠的按壓下沉沉入睡。

宇文珠看著李玄霸最近無意識皺起的眉頭終於鬆開,知道李玄霸已經入睡。

她深深歎了口氣,想起長孫康寧的抱怨。

兄公常廢寢忘食批改文書,待餓狠了之後又狂往嘴裡塞他不能多吃的甜點心,說不吃就頭暈。

長孫康寧無奈,便守在兄公身邊,時不時給兄公塞一口吃的,以免他忙得忘記了用膳。

這對兄弟,真是半點不讓人省心。

宇文珠輕輕地捏了一下李玄霸的鼻子。

李玄霸輕輕哼了一聲。

她擔心吵醒好不容易睡著的郎君,雖然沒解氣,還是把手收了回來。

宇文珠輕聲威脅:“若你生病,我定會把藥熬得非常苦,這都是自找的。”

李玄霸眉頭微皺又鬆開,不知道在夢裡是不是也聽到了宇文珠的威脅。

……

李玄霸一路南行,做的謀劃都第一時間讓人送回長安。

即使快馬加鞭,李世民接到李玄霸送的第一封信時,離李玄霸在信下寫的落款也已經間隔一旬。

後來的信陸陸續續到達,他收到信的時間和李玄霸信中的落款時間間隔越來越長。

李世民對長孫康寧苦笑:“這倒是很直觀地讓我看到我與阿玄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長孫康寧將手放在李世民的肩上,無聲地安慰李世民。

李世民道:“真不想讓阿玄出遠門啊。若我們是尋常兄弟,該是他這個身體弱的弟弟留在家中,我這個兄長出外闖蕩。那什麼嶺南,若是我能去,哪需要阿玄殫精竭慮地謀劃?我就不信嶺南豪強有誰敢觸我鋒芒。他們心存反意,隻是離我太遠,以為我鞭長莫及。”

長孫康寧道:“叔郎去了,就等於二郎也去了。”

“哼。”李世民將書信小心折好,“若他們不識相,就是母親也彆想阻止我親征!”

長孫康寧笑道:“叔郎殫精竭慮,不就是為了避免二郎親征?二郎不相信叔郎的本事?”

李世民終於露出了笑容:“我信。看來我又找不到親征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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