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賜下了三位老師 二更合一,11w營養……(2 / 2)

楊廣把李世民和李玄霸帶在身邊是當做晚輩教養,所以自然是會派人教他們讀書識字。

隻是龍舟上的生活太快樂,楊廣把這件事忘記了。

蕭皇後見兩人年幼,在龍舟上又身體不適,也沒有提起此事。

現在到了江都,兩小也該繼續上學了。

宮中現在還沒有正上學的皇子皇孫。楊廣琢磨著讓李二郎和李三郎試試臣子們教學的本事,算是提前給他以後肯定會有的小皇子和已經出生的小皇孫,提前選拔老師人選。

楊廣本沒將虞世南納入老師人選。

他用李世民和李玄霸試探臣子教學水平,選的老師也是皇子皇孫將來的老師。

虞世南雖有才名,但他在楊廣麵前沉默寡言,唯唯諾諾,隻有一手字值得稱讚。楊廣還看不上他。

李世民喜歡虞世南的字,楊廣又覺得孩童首先要學會寫一手好字,讓虞世南給皇子皇孫當教寫字的師傅也算合適。

定下虞世南後,楊廣喚出刑部尚書宇文弼,道:“宇文尚書,你托口年老體衰,不願與朕一同遊玩,那你就暫時給李二郎和李三郎當一段時間師傅,教導他們讀書習字如何?朕帶他們南巡,若他們疏忽了功課,李淵肯定會埋怨朕。宇文尚書大才,教導孩童應該綽綽有餘。”

除了李世民,所有人都聽出了皇帝語氣中的陰陽怪氣。

李玄霸努力思考。這個名字也有些耳熟,但他一時半會兒記不起來。隋末姓“宇文”的重要臣子太多了。

宇文弼平靜地拱手道:“是,陛下。”

見宇文弼居然十分平靜地接受了這件差事,楊廣感覺有一口氣堵在胸口處,上不去下不來,真快憋死了。

宇文弼所在的“宇文”一脈和北周皇室沒有關係,不是親戚。

平昌縣公宇文弼在北周和隋文帝時都被重用,是威望極重的三朝老臣。他為官極正,慷慨有大節,常向楊廣進諫。楊廣非常厭惡宇文弼,但又同時知道宇文弼確實是賢才。所以他準備將宇文弼從身邊踢走,丟給輔佐太子,教導皇孫。

楊廣可以好好說話,以施恩的方式任命宇文弼去輔佐太子。但他就是忍不下這口氣,非要刺上幾句。

宇文弼卻一副“長者”的姿態,不理睬皇帝的嘲諷,好像皇帝自己在那裡無理取鬨似的,臉上居然一絲屈辱的神色都看不見。

楊廣更生氣了。

但宇文弼順從地遵守自己的命令,楊廣無法以此事責難宇文弼,隻能將氣忍下,又道:“太常高熲,你來教李二郎和李三郎經義。”

一位老者出列領命:“臣遵旨。”

咦?李玄霸又聽到一個耳熟的名字,但仍舊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阿玄,你愣著乾什麼?趕緊拜師。”眾人都因為皇帝選出的這兩個“老師”人選而額頭冷汗直冒,連蕭皇後都收起了笑容,隻有李世民在那傻樂,“弟子李世民拜見老師!阿玄!我們拜了舉世聞名的賢才為師哦!”

“啊……弟子李玄霸,拜見老師。”李玄霸跟著拱手行禮。

宇文弼淡然道:“唐國公倜儻豁達,寬仁容眾。他的孩子,臣是教得的。”

楊廣臉色一沉。

蕭皇後見氣氛不妙,立刻打圓場:“拜師怎麼能沒有拜師禮?來人,把二郎三郎的拜師禮端來。”

她笑道:“陛下,是否讓二郎和三郎給三位老師磕個頭?”

楊廣沉鬱道:“磕吧。”

李世民仍舊傻樂傻樂的,拉著李玄霸給三位老師磕頭。

楊廣以讓三人備課為由,讓三人提前離開。蕭皇後又和其他後妃一起誇獎了楊廣寫的詩,楊廣臉色才好轉。

第二波遊園這才再次開始。

……

跟著皇帝玩耍了半日,李世民和李玄霸也提前離開,去準備明日上學要用的東西。

“三位重臣為我們授課,表叔對我們真好。”李世民道。

李玄霸道:“皇帝應該是借由我們考校他們三人的授課能力,為教導皇孫做準備。我倆回到洛陽後就會離開皇宮,算不得他們真正的弟子。”

李世民拍了拍李玄霸的肩膀:“阿玄啊,我們能有機會跟隨宇文公和高公學習一段時間,已經是天下人都會羨慕的事。你還想當他們真正的弟子?娘親說過,做人不要太貪心,這不好。”

李玄霸無視了時不時就要找機會在自己麵前“說教”,好彰顯他兄長地位的二哥,轉移話題道:“宇文公和高公很有名?”

李世民得意道:“阿玄,你雖通曉過去和未來之事,怎麼對當世的事不上心?耶耶常和我們說起朝中大賢,你忘記了?”

李玄霸在心裡道,李淵“授課”的時候過於枯燥,說的又大多是自己已經知道的事,自己基本都在睜著眼睛打瞌睡,確實忘記了。

李世民見弟弟居然真的不知道,非常高興地把自己對兩人的了解告訴李玄霸。

好難得遇到阿玄不懂的事!終於可以教導一次阿玄了!李世民胸口膨脹得快要飛起來。

李玄霸聽著二哥的描述,與自己前世的記憶作對比。

他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白。

李世民還未介紹完兩人的功績,正收拾明日要用的文具的李玄霸手一抖,硯台砸在了桌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李世民被嚇了一跳。

李世民按住弟弟的肩膀道:“阿玄?怎麼了?什麼完了?你身體不舒服?哥哥去叫禦醫,你等著!”

“彆去!”李玄霸拉住二哥,道,“沒什麼,我隻是手滑。”

李世民打量李玄霸的神色,見李玄霸確實沒有異常,出門問乳母要了一杯溫水,讓李玄霸喝下後,他才繼續與李玄霸收拾東西。

之後李玄霸以身體疲憊為由提前睡下。李世民精力還很充沛,去院子裡練習射箭。

李世民離開後,李玄霸睜開眼,看著床幔發呆。

他想起來高熲和宇文弼是誰了。

高熲此人在後世網絡因與獨孤皇後有關,有些“流量”。

在網絡中流傳的故事中,獨孤皇後是一夫一妻製的堅決擁護者,因為高熲先為亡妻悲傷不娶,後又讓愛妾懷孕,獨孤皇後認為高熲對亡妻不忠誠,所以進言隋文帝楊堅疏遠高熲,導致高熲被削職為民。

網絡以此故事來讚揚獨孤皇後。

事實當然不是如此,這就是單純的政治鬥爭而已。

獨孤皇後雖然管楊堅管得嚴,但不會閒得去管彆人的後院,對兒子的要求也隻是彆寵妾滅妻。其實獨孤皇後倚重的大臣就沒有不妻妾成群的。

她做此事,隻是鏟除太子楊勇的支持者。

高熲文韜武略,德高望重,因其女為太子楊勇側妃,是楊勇的重要支持者。隋文帝曾想廢太子事,因高熲勸阻“長幼有序”而打消主意。獨孤皇後因此想要除掉高熲。

所謂“對亡妻不忠誠”之事的全貌是,獨孤皇後先讓隋文帝給高熲娶繼室,高穎以年老拒絕;後高熲有妾室懷孕,獨孤皇後進言“高熲因心懷愛妾而拒絕皇帝賜妻,是對皇帝不忠”,讓年老後疑心甚重的隋文帝逐漸加深對高熲的猜忌。

楊廣繼位後,發布詔令,說自己要廣納諫言,召回隋文帝晚年卷入奪嫡之爭的老臣,高熲也被拜為太常。

楊廣喜聲樂,光收天下樂工,高熲上奏阻止;楊廣修運河修東京,之後還要修長城,高熲請求暫緩工程;楊廣對啟民可汗過於恩寵厚待,高熲認為應該警惕突厥,不可信任厚待過重。

大業三年,高熲因“誹謗朝政”被殺,諸子皆被流放。

高熲不是什麼“反派”,而是隋朝的忠良。

同樣,宇文弼也因為多次進諫招得楊廣厭惡,與高熲同死於“誹謗朝政”。

楊廣深惡高熲。高熲死後,著名詩人、司隸大夫薛道衡當眾讚美高熲的才華,被楊廣找借口處死。

自己和二哥拜高熲和宇文弼為師,待高熲和宇文弼持續向楊廣進諫,惹得楊廣厭惡被誅殺後,以楊廣的小心眼,恐怕也會對自己和二哥生出惡感,甚至遷怒唐國公府。

哪怕這師生關係,是楊廣自己牽的。

李玄霸沒打算將此事過早向李世民“預言”。

雖然他偶爾“說漏嘴”,但會給二哥增加過多心理負擔的東西,他都瞞得死死的。

二哥再早熟,也隻是六歲孩童。

“得想個法子與他們疏遠,讓隋煬帝知道我和二哥不喜歡他們。”李玄霸把頭蒙進縫了厚毛皮的錦被中,小聲嘀咕給自己打氣,“能做到的,一定能。”

他心裡很是慌亂。

李玄霸雖然常在李世民麵前用後世人的視角“指點江山”“憤世嫉俗”,但他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很清楚。

隋末唐初群英薈萃,能站在曆史舞台上的人無不是人中龍鳳。自己若是能和這些人同台競爭,他在現代就不會隻是一個曆史營銷號小編了。

楊廣殺宇文弼和高熲是注定的,朝堂群臣都勸不住的事,自己一個小孩能做什麼?

他所能做的,就隻有儘可能地拉著二哥與這兩個注定會死的大隋忠良撇清關係。

後世常說李淵對建立唐朝沒有功勞,這不是事實。

唐太宗李世民雖有戰功,但起兵的資本是唐國公李淵,眾人最初投效的也是李淵。

在古代,資曆、聲望、年齡十分重要。

李淵沒有李世民,可能隻能成為割據勢力的一員,甚至直接被竇建德等勢力吞並,湮滅曆史塵埃中;但同樣,未及弱冠的李世民也很難獨自與群雄逐鹿,即使他救駕的功勞沒被吞也不可能。

隋朝國公那麼多,獨李淵能成事,是因為李淵當時有兵權。若不是李淵在大業末年得到楊廣的信任,得到了太原的兵權,唐國公府就無法順利起事。

如果楊廣因高熲之事忌憚排擠李淵,李淵無法取得楊廣的信任,就不可能出鎮太原,手握兵權。

雖然李玄霸知道曆史不會那麼容易改寫,說不定李淵沒有兵權,唐國公府也能通過其他方式募兵起事。但史書中薛道衡的結局,仍舊讓李玄霸恐懼。

誰不怕死?他裝得很淡然,其實心中一直對喜怒無常,有暴虐之名的楊廣有些懼怕。

“早知道就不該討好楊廣。”李玄霸嘟囔,“但楊廣都把我和哥叫到麵前了,我們不討好他也會完蛋。真煩。”

李玄霸把腦袋從被子裡冒出去,深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拒絕老師也不行,擺爛不好好讀書以讓高熲和宇文弼厭惡自己更不行。這老師是楊廣給的,如果他們不尊重老師,不努力讀書,也會被認為是對皇帝的不尊敬。

X的,真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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