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得秀才雙喜臨門 三更合一,33w、3……(1 / 2)

李淵完全沒想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

老夫人說有人教壞李建成, 人證俱在,隻是讓鄭娘子跪一會兒祠堂,不是什麼大的懲罰,他便同意了。

但鄭娘子怎麼就懷上了, 他們居然都不知道?

李建成本來正沉默著, 見自己第一個孩子可能會出事, 就氣得頂撞起老夫人,說鄭娘子是被冤枉。

如果隻是這樣就罷了。真是誤會, 他們好聲安慰一下鄭娘子就行。

李淵想著以母親對大兒子的重視, 既然鄭娘子懷上了孩子,她應該也會忍讓。

但誰想到, 母親居然暈了過去?

李淵想去找禦醫,被醒來的母親拉住。

“不要叫禦醫!家醜不可外揚!若外人問起來, 隻說我聽到鄭娘子懷了曾孫,高興得暈倒了。”獨孤老夫人那時還很清醒。

李淵本以為沒事。

哪知道獨孤老夫人又暈了過去。供奉的醫師紮針也沒把獨孤老夫人紮醒, 求他去請禦醫或者太白山隱居的孫醫師來。

李淵聽了母親的話不敢去找禦醫,便親自去找孫醫師。

孫醫師來了之後歎氣, 老夫人這是心氣散了, 就算能醒來,身體也恢複不了, 暗示李淵準備後事。

孫醫師給老夫人熬藥時, 李淵還是去找了禦醫。

禦醫來之後,與孫醫師說的同樣的話, 並且沒有留下藥方, 隻為老夫人施針。

老夫人終於再次醒來,又喝了藥,口齒終於清晰了。

老夫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壽命將近, 所以屏退眾人,隻留下李淵和竇夫人安排後事。

獨孤老夫人先要將自己嫁妝的一半贈予二郎三郎。

李淵和竇夫人都很疑惑。

雖然嫁妝不算國公府財產,老夫人想給誰就給誰,但一般而言也會依照常理,嫡長子分得七成,其餘諸子再分配,嫡子比庶子在剩餘財產比例中多分一二成。

獨孤老夫人雖然也喜愛李世民和李玄霸,但之前也說自己財產七成是給李建成的。

“是我虧待兩個孩子,把嫁妝全部給他們也是應該的。”獨孤老夫人冷聲道,“兒婦,你也將你的嫁妝分一半給兩個孩子。”

竇夫人聲音顫抖:“大家,你要做什麼?!”

獨孤老夫人閉上雙眼:“兒啊,我前些時日夢見你的兄長澄兒向我哭訴,他早逝無子,在地下淒涼無比,希望你能過繼孩子給他,為他延續香火。他很喜歡大雄和大德,我見這兩個孩子將來也是出息的,定能廣大澄兒的門扉。過繼給澄兒也是嫡子,仍舊養在唐國公府,對兩個孩子並無不好。”

竇夫人兩眼一黑,坐在地上。

李淵也震驚道:“母親,你在說什麼?為何突然要過繼大雄和大德!”

獨孤老夫人深呼吸了幾下,睜開眼,聲音尖銳道:“你還沒發現嗎?大雄和大德的聲勢過重了!這次禍端,全是因為他們過分招搖!”

竇夫人咬牙道:“他們被陛下喜愛,是陛下為他們揚名。如果我們責怪他們,豈不是說是陛下的錯?何況唐國公府又不是隻能有一個國公。他們若有本事,可以自己掙爵位,與大郎並無衝突啊!”

李淵也勸道:“母親,難道當年兄長沒有去世,我就不能出人頭地了嗎?我堂兄也是一門雙郡公,互相扶持……”

“那不一樣!”獨孤老夫人道,“國公和郡公不一樣,你看看他們二人做的事,就是奔著國公去的!”

李淵皺眉道:“母親,你冷靜冷靜。二郎三郎才多小?他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竇夫人哭道:“大家,二郎三郎做了什麼?被陛下接到身邊,是陛下做的;鋪子是我給的;打賭是太子主動的;陛下插手我們家的事是大郎喝醉……”

“啪!”獨孤老夫人撐起身體,一巴掌扇到竇夫人臉上,“閉嘴!都是你,都是你太偏袒二郎三郎,傷了大郎的心,大郎才會這樣!鄭娘子的事也是。是不是你將話遞在了鄭娘子耳中,勾得鄭娘子與我作對?”

“對,都是李世民和李玄霸的錯。他們出生之前,大郎多好啊,多孝順啊,沒有人說他不好。”

“大郎一直都不喜歡李玄霸。我怎麼就沒發現呢,一定是大郎一開始就發現了李玄霸沒抱好心。”

“我家大郎多好啊,他多乖啊……”

獨孤老夫人喃喃自語,眼神一會兒迷糊一會兒清明。

竇夫人一抹眼淚,沒有管臉上的紅腫,跪地道:“二郎三郎無錯。大郎原本也沒有嫉妒過二郎三郎。在香皂鋪子的事出現之前,大郎還四處誇獎二郎三郎。二郎三郎生病,大郎每日都去探望。大家,你都忘記了嗎!三個孩子本來感情很好!”

李淵對竇夫人道:“彆說了,讓母親冷靜一會兒。”

獨孤老夫人眼神又清明起來,她厲聲道:“李淵!難道你要讓你兄長後繼無人嗎!你連娘的話也不聽了嗎!過繼孩子的事很常見,李世民和李玄霸的老師虞世南難道不也是被過繼給了伯父?”

竇夫人悲泣道:“大家!二郎和三郎也是你的孫子,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孫子,你甚至直呼他們的名字,把他們當成敵寇了嗎?他們沒有搶奪大郎任何東西,反而給予了大郎很多東西。就是在今日之前,大郎和二郎、三郎也是很好的兄弟。你這樣做,大郎是個好孩子,他也會難過。”

獨孤老夫人盯著竇夫人道:“要怪就怪我,是我年老時想著大兒子孤苦伶仃,才逼迫你們夫妻二人做這個決定。”

李淵歎氣道:“母親,你冷靜一點,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非得過繼二郎和三郎。你說的一切都不成立啊。”

獨孤老夫人看了兒子許久,眼神又在渾濁和清明中來回變換。

半晌,獨孤老夫人才深深歎了口氣,道:“我養的毗沙門,不如兒婦養的大雄和大德。大雄和大德被過繼給你的兄長,嫡子的身份也不會變。甚至大雄還能成為嫡長子,能自立一房。以陛下對他二人的喜愛,不會影響他們的前程。”

“但他們留下來……”獨孤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艱難道,“就算我走了,毗沙門肯定也會和大雄大德再起衝突。大雄大德無錯,但他們也有錯,錯就是太優秀了,太優秀了啊。把他們過繼吧,對毗沙門好,對大雄大德也好。對他們都好。”

李淵本來很堅定的神情出現了一絲猶豫。

竇夫人看到李淵臉上的猶豫,心頭一梗,扯下了頭上的發簪,發髻落了下來。

她披散著頭發道:“大家,你一切都為了毗沙門,哪怕毗沙門現在還根本沒想過嫉妒大雄和大德,你也認為毗沙門將來會因嫉妒大雄和大德而與他們生怨?”

獨孤老夫人沉默。

李淵深深地歎了口氣。

竇夫人道:“說到底,大家是完全沒有考慮過大雄和大德。大雄非常黏我和郎君,他在滎陽就重病過一場。如此年幼的孩子,得知因為過於優秀而被父母拋棄,去過繼給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伯父為嗣子,住在自己家中變成了寄人籬下,他會不會再次得病?”

獨孤老夫人冷漠地看著竇夫人。

李淵想起李世民對他的親近,心中的稱又朝著竇夫人偏移。

竇夫人繼續道:“更彆說大德。大德自幼體弱多病,現在拋棄他,就是看著他去死。彆說什麼還養在家中。我們會因為生氣難過生病,孩童更加脆弱。還是說因為大德被預言很難活到弱冠,所以大家就乾脆把他放棄了?”

她把簪子丟在地上,冷笑:“大雄大德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無法放棄他們。何況大家你猜測大雄大德太厲害,所以得毗沙門嫉妒。那他們被過繼後就不是李家人嗎?大伯去世前是唐國公的嫡長子,他們可是變成了嫡長孫!”

獨孤老夫人怒斥道:“你說什麼!”

竇夫人一改在獨孤老夫人麵前的溫順,麵不改色道:“大家,你也知道陛下極其寵愛二郎和三郎。若你將他們分出去,陛下一定憐惜他們。就算你將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陛下就一定會按照你的想法行動嗎?陛下會不會在我們都老去後,以大雄大德被過繼給唐國公原本的嫡長子李澄為由,說大雄才是唐國公一脈真正的嫡長,讓大雄繼承唐國公的爵位?”

李淵:“……”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顯得十分陌生的夫人。

獨孤老夫人又有些糊塗:“不、不會,不會,陛下是我的晚輩,他會照顧我的想法……要不,要不,把大雄和大德過繼給……”

竇夫人冷漠道:“過繼給已經有親生子的二伯?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苛待二郎三郎?這的確不會給毗沙門造成危機,但這會讓全天下的人都恥笑郎君!毗沙門是大家你的孫子,難道郎君就不是你的兒子?郎君的仕途才剛起步,你就要讓他受到挫折嗎!”

說完後,竇夫人不給獨孤老夫人回答的機會,低眉順目道:“兒婦言儘於此,請大家多多考慮。二郎三郎該回來了,兒婦去看看他們,彆讓他們聽到了閒言碎語被嚇到。”

竇夫人居然直接轉身離去。

獨孤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她這是不孝!不孝!是十惡不赦的不孝和忤逆之罪!”

李淵歎氣:“母親,你不僅要把大雄和大德趕出門,還要把毗沙門的母親也趕出門嗎?這樣對毗沙門真的有好處嗎?”

獨孤老夫人罵聲一滯。

……

“我真的不知道為何母親會突然犯糊塗,這究竟什麼事啊!”李淵坐在地上,也號啕大哭起來。

李玄霸本來很生氣,聽李淵和二哥李世民差不多模樣的哭聲,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心中倒是沒那麼氣了。

李玄霸拍了拍二哥的背:【鬆開,我有話要和父親說。】

李世民嗷嗷哭道:“阿玄不準走,你要走我就陪著你,你身體那麼弱,一個人該怎麼辦!”

李玄霸:【鬆開,我不走,相信我。】

李世民鬆開手臂,捂著臉繼續痛哭。

李玄霸道:“父親,人的見解來自他們的認知。祖母警惕我和二哥,也是因為祖母的認知。祖母是從南北朝並立的亂世而來,在那個時代沒有什麼禮義廉恥。先人身沒之後,子誣母為妾,兄黜弟為傭,播揚先人之辭跡,暴露祖考之長短,以求直己者,往往而有。”

李玄霸所說的話,出自顏之推的《顏氏家訓》。

“獨孤家曾經就有此事。祖母的嫡長兄獨孤羅與祖母和其餘兄弟不是同一個母親。其諸弟以獨孤羅的母親早逝,無夫人之號為借口,說獨孤羅不是嫡長,沒資格承襲爵位。他們還因為獨孤羅自幼在北齊吃苦,生活十分困窘而嘲笑輕辱獨孤羅,不將他當做兄長對待。”

“雖然說祖母的不是不好,但這是文獻皇後曾經訓斥過的事。祖母也曾經輕辱獨孤羅。”李玄霸看向李淵,“正因為祖母做過這樣的事,所以才以己度人,認為我們家的家風和獨孤家一樣,所以才如此緊張。”

“可是父親啊,現在已經不是禮樂崩壞的亂世。當年文帝和文獻皇後都厭惡獨孤家奪嫡之事,如今陛下登基時有人傳播閒言碎語,陛下肯定更重視禮製。”

“這裡是大隋,不是亂世;我們是唐國公府,不是獨孤府。”

“我和二哥再優秀也不敢謀奪唐國公的爵位,也沒有必要謀奪唐國公的爵位;兄長就算身為嫡長,也不能輕辱我和二哥,因為朝堂上的地位不隻是爵位,實職更重要。”

李玄霸對窗外拱手:“勞煩祖母親自來見我和二哥。祖母認為孫兒說得可對?父親才華無可挑剔,繼承爵位多年後也難以進入朝堂。如果兄長有了對同母胞弟不友悌的汙點,他將來的仕途會順利嗎?祖母也彆自欺欺人,說這一切都是你做的。關鍵不是你怎麼說,而是陛下和世人如何想。”

坐在地上的李淵愕然轉頭,本來臥床不起的獨孤老夫人居然在仆從的攙扶下來到了這裡。

獨孤老夫人死死地盯著李玄霸,仿佛他不是自己曾經疼愛過的孫兒,而是自己的仇人。

“實話說,兄長真的很冤枉。他原本對我們很好,也從未想過插手商賈之事。商賈之事本來就是偏房操持。”

“兄長受過教訓之後,也已經反省,對我和二哥都很好,我們今日出門時還商量給兄長送什麼禮物。”

“唐國公府原本是兄弟友悌,家人和睦。我們本來沒有任何衝突。”

李玄霸仰著頭看著雙目渾濁的獨孤老夫人:“祖母,彆再挑撥離間我們的兄弟之情了。為了安你的心,我這就去向陛下請求,通過分科考試取得舉薦名額。門蔭入仕者方為正統,科舉入仕者皆受輕視,難以晉升。”

“祖母,我已經退了一步。反正我活不長,如果你逼急了我,我就去找陛下告狀。你信不信我跑到大街上說你說兄長嫉妒我,所以要把我過繼?”

“我不怕丟臉,我也不怕死,因為我本來就活不長。”

李玄霸上前幾步,在眾人瞠目結舌中走到獨孤老夫人的麵前:“還是說,祖母你要現在掐死我?親手掐死你的孫兒?”

獨孤老夫人在李玄霸上前時,居然不由後退了一步。

李玄霸瞥了獨孤老夫人一眼,轉身對李淵拱手:“祖母不慈,我卻不能不孝。若是祖母非要掐死我,那我就死在這裡。父親,兒不能為父親儘孝了。”

竇夫人把呆滯的李世民抱起來,冷笑道:“好啊,那可真是太好了。祖母親自在兒子麵前掐死病弱的孫兒,不知道傳到陛下耳中,我們這唐國公府的牌匾還能不能保得住。也彆說什麼瞞著,這京城中的事,有什麼能瞞得過陛下?”

“大家,我已經問過很多次了,你在乎毗沙門,就一點不在乎郎君嗎?”竇夫人質問道,“你考慮過郎君的心情,郎君的前程嗎?”

李淵從地上爬起來,他悲傷道:“是啊,你考慮過我嗎?我是你唯一的兒子啊。”

“我、我……”獨孤老夫人嚅囁道,“你看,你看三郎居然敢威脅我,將來他一定……”

“母親累了,請把母親扶回病床,請禦醫來診治。”李淵打斷道,“母親,你在禦醫麵前說的話,一定會傳到陛下耳中,請母親慎言。”

獨孤老夫人立刻閉上了嘴。她悲傷地看著兒子。

李淵移開了視線。

獨孤老夫人離開,張婆卻留了下來,朝著李淵跪了下來。

李淵歎氣道:“張阿婆,你有何事?”

張婆磕了幾個響頭,把額頭都磕出血了,哭訴道:“國公,不是老夫人糊塗,不是老夫人不慈啊。是……”

她咬牙,又磕了幾個頭,道:“大郎在探病的時候又和老夫人吵了一架,說老夫人總是做有害他的事。如果老夫人真的要對他好,不如把二郎三郎過繼,這樣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彆說什麼為他好。”

李淵不敢置信道:“什麼?!”

張婆哭道:“大郎肯定也隻是說氣話。但老夫人已經糊塗了,她隻是糊塗了,糊塗了啊。她不記事了,說了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不清醒,國公千萬不要生老夫人的氣。”

李玄霸看著張婆額頭上的血,歎了口氣,道:“父親,孫醫師曾經說過,有一種病叫老年癔症。就是老年人會逐漸變得糊塗,偏執,隻有一個念頭,聽不進去話,還會想著總有人會害他們。或許祖母真的隻是病了。”

說完,李玄霸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李淵立刻接住李玄霸:“大德!……好燙,你怎麼在發高燒?禦醫,禦醫!”

他抱著李玄霸衝了出去。

竇夫人抱著李世民跟上。

李世民呆呆地趴在母親懷裡,好像完全失了神。

……

初冬的季節,李玄霸沒有穿外套站了這麼久,立刻發起了高燒。

李世民比李玄霸稍好些,但當晚也發起了低燒。

唐國公府立刻亂作一團。

李淵請了假,親自給李玄霸擦身體降溫。

獨孤老夫人沒有再次暈倒,隻是好像更糊塗了。

現在她嘴裡碎碎念著“好,去科舉,去科舉”,似乎隻有這一個念頭。

李建成在照顧動了胎氣的鄭氏。他來探望李世民和李玄霸時,被李淵拖到院子裡狠揍了一頓。

“你和你祖母說了什麼胡話!”李淵雙目赤紅,“你難道真的想過繼你的弟弟?!”

李建成愣了一下才哭出來:“我隻是說氣話,讓祖母彆再挑撥我和二弟三弟的關係,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說完,他左右扇自己的臉:“是我的錯,我不該說氣話,我這就向祖母道歉。”

“不用了。”李淵心情十分複雜。

李淵想起了三兒子所說的話。

獨孤家的家風不好,所以母親以為兄弟感情就應該是獨孤家的那樣。

母親教導自己的時候,自己的兄長已經都去世了,所以母親沒有教過他兄弟之事,他不知道母親的想法。

母親教導毗沙門的時候,究竟給毗沙門灌輸了什麼?是獨孤家的那一套嗎?

“你去照顧鄭娘子,儘量保住你的孩子。”李淵感到很疲憊,“我照顧你祖母,你母親會照顧弟弟,你顧好自己。”

李建成哭道:“是!父親!”

看著李建成離開,李淵以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有了孩子就會成熟了,一定是這樣,我當年也是有了毗沙門才長大。”

李建成不僅是李淵第一個孩子,還是李淵寵愛了九年的“獨子”。

那時他還是千牛備身,住在京城中。李建成既是在獨孤老夫人膝下長大,也是在李淵的麵前長大。

在李世民和李玄霸出生時,李淵才外放。所以李淵雖然也很喜歡李世民和李玄霸這對時隔九年才又得到的雙生兒子,但至少現在,李淵對李建成的感情肯定比聚少離多的李世民和李玄霸深厚。

子不教,父之過。他無法自欺欺人李建成若走偏了路,都是母親的錯。

他自己也教導了李建成,手把手地教導李建成認字,讀書,習武,比對李世民和李玄霸認真得多。

李世民和李玄霸還未到八歲。他們這個年齡就有如此成就,幾乎是純粹是吃天賦。

“所以大郎才厭惡二郎三郎嗎?”李淵扶額苦笑,笑出了眼淚,“這會顯得你更沒用,顯得為父的教育更失敗啊。”

……

李玄霸醒來後已經是一日後。

李世民已經退了燒,但緊緊地抱著李玄霸的手臂不放。彆人擔心他過了病氣,想要把他抱走,他怎麼也不肯。

李淵便讓李世民陪在李玄霸身邊。

李玄霸醒來前,李世民一直沒說話,好像啞了似的。連竇夫人喚他,他也隻是用點頭搖頭回應,並不出聲。

禦醫說李世民受了驚,過幾日心靜了就好了。

李淵和竇夫人很擔心,但也隻能相信禦醫。

孫醫師好像意識到唐國公府後宅出了比較複雜的事,借口采藥,入山跑得不見人影,隻留下了藥方給李淵。

李淵真想把腳底像是抹了油的孫醫師揍一頓。

待李玄霸醒來,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獨孤老夫人本來單獨和李淵、竇夫人說要過繼李世民和李玄霸,沒有外人聽到。

竇夫人來到李世民和李玄霸院子的時候擔心獨孤老夫人過來發瘋,先遣散了其他仆人。

但獨孤老夫人自己帶了仆人來。

李世民和李玄霸病倒之時,竇夫人雖然心急如焚,仍舊迅速控製住了在場的奴仆。

隻有李淵想起張婆的話,擔心獨孤老夫人身邊還有其他人知道此事,便將獨孤老夫人身邊所有奴仆都關押起來,隻留下張婆照顧獨孤老夫人。

之後這些人被李淵派家兵帶走,去向就連竇夫人都不知道。

張婆向李淵請求,如果老夫人去了,自己要陪葬。

竇夫人說了情,讓張婆跟著自己。

李淵記著張婆是帶過自己的老仆,又是母親最信任的仆人,對母親很忠誠,便心一軟,同意了。

李玄霸默默地喝湯喝粥喝藥,然後忍無可忍地讓人把雞肉撕好了放碗裡,還加了一個蛋。

李玄霸:【我說了多少次了!生病光喝湯喝粥是好不了的!我要吃肉!】

李世民眨了眨眼,終於發出了聲音:“撲哧。”

李玄霸瞥著二哥道:【你也不準喝粥,趕緊吃肉。】

李世民笑得和以前一樣:“好。”

他從床上爬起來,對母親伸手:“娘親,我要吃大雞腿。”

竇夫人微笑道:“好,娘給你拿。”

竇夫人走出門,然後捂住了嘴,淚如雨下。

她得去告訴丈夫這個好消息,三郎醒過來了,二郎也開口說話,還笑了。

二郎說要吃大雞腿呢!得給二郎多拿幾個。

李淵聽到這個好消息後,鬆了口氣。

他按壓了一下疲憊的雙目,問獨孤老夫人道:“母親,你想吃什麼?”

獨孤老夫人喃喃道:“大郎……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