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不肖弟子李世民 三更合一,還賭賬和感……(1 / 2)

李世民的塗鴉作業還是落到了三位老師手中。

虞世南隻是笑了笑, 沒有處罰李世民。

高熲和宇文弼見李世民如此有誌氣,便給李世民增加了軍略功課。

宇文弼很想親自教導李世民,但論軍略, 他比高熲大大不如。雖然他很喜歡與高熲爭論,但對高熲的本事是真心佩服的。所以宇文弼退一步, 隻教李世民如何觀察戰場形勢, 以及在戰場上廝殺的真本事。

高熲教的是後方的“帥”, 宇文弼教的就是親臨戰場的“將”。

李世民對這增加的負擔又開心又鬱悶。

他把李玄霸的腦殼當木魚敲:“都怪你,我現在都沒空玩耍了。”

李玄霸忍了忍,忍無可忍, 跳下榻去找母親告狀。

李世民拽著李玄霸的手臂, 不準李玄霸去告狀。

兄弟二人又打了一架。

竇夫人得知此事後扶額:“他們有一日不打架嗎?”

萬氏一邊繡著小披風, 一邊笑道:“聽聞二郎的武藝, 已經比大他四五歲的少年厲害。但三郎居然每次和二郎打得旗鼓相當, 看來三郎也是真人不露相。”

竇夫人“撲哧”笑得花枝亂顫。

周圍仆人也都忍俊不禁。

李玄霸的練武之旅基本已經中斷,搏殺的功夫都改成了養生的功夫, 武藝老師變成孫醫師。

不過高熲認為軍略可以不上戰場,李玄霸也能學,便把李玄霸也拎著一同加課。

宇文弼琢磨著軍略也要了解戰場的情況,李玄霸可以不學, 但李世民學的時候他也得看著。李玄霸又加了一場旁聽課。

於是李玄霸的負擔也加重了。

李世民大笑著“阿玄活該”, 笑掉了一顆大牙,吐出牙和鮮血繼續大笑。

李玄霸氣得磨牙, 也不小心磨掉了一顆牙。

兩人掉的牙還是同一處, 回家後嘴裡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豁洞。竇夫人把肚子都笑疼了。

萬氏也笑得直抹眼淚花子:“就算你們是雙生子,也沒必要連牙都掉一樣的位置。”

李世民張著滿是豁洞的大嘴毫不在意地大笑:“沒辦法,雙生子就是這樣。”

李玄霸不想露出滿嘴豁洞, 也不想說話漏風,抿著嘴不說話。

看著李世民和李玄霸完全不同的反應,竇夫人和萬氏再次笑彎了腰。

李玄霸尷尬得無地自容。李世民卻跟著母親和阿姨一同傻笑,絲毫不能理解弟弟的尷尬。

高熲教了李世民和李玄霸一月的軍略後,李玄霸的成績遙遙領先二哥李世民,李世民成了高熲恨得牙癢癢的朽木庸才。

高熲:先假設一個戰場,假設多少敵人,假設地形如何,兩方朝堂局勢,巴拉巴拉……你要如何做?

李玄霸:先派間門諜打探對方情況,再看看能不能用離間門計,然後悄悄以其他名義征糧征兵,千裡奇襲巴拉巴拉……

李世民:有這麼麻煩嗎?給我一萬鐵騎!我親自領兵出征!把對方主將乾掉!

高熲:“???”

李玄霸無語扶額。

李世民堅持己見。

高熲按著青筋爆綻的額頭,詳細給李世民解釋兵書。

李世民卻攤手:“兵書不過是前人之見,前人就一定比我強嗎?我能打得過,為何要那麼麻煩?”

高熲想要因材施教,給李世民一萬兵,給對方十萬兵,然後讓李世民演示一下如何陣斬對方主將。

李世民叉腰仰頭:“騎兵全帶甲,衝進敵陣,不就把他們衝散了!”

高熲捂著胸口深呼吸:“具裝騎兵是你這麼用的嗎?沒有人會帶著具裝騎兵直接往對方軍陣中衝鋒!騎兵是用來擦過對方軍陣,或者貼麵射擊,以達到逼迫對方軍陣變形的目的!就是楚霸王再世,也不是帶著騎兵直接和舉盾的步兵對衝!你一萬人衝到對方十萬人的軍陣中,那就是自入埋伏!”

李世民道:“那就再衝出來啊。”

高熲呼吸都不暢了,手指頭不斷點著李世民的半禿的小腦殼,把李世民的小腦殼點得一晃一晃:“再衝出來?四方都是人,就算你騎在馬上,也看不到軍陣薄弱處!對方也有將領在,會讓你衝出去?”

李世民就算小腦殼一晃一晃,還是堅持道:“說不定呢?說不定我就是比他們都厲害!我衝出去再衝進來,再衝出去再衝進來,多衝幾次,敵方步兵方陣再強的戰鬥意識都會被我瓦解!”

高熲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身體忍不住晃了一下。

李玄霸本來正捂嘴笑,見狀趕緊扶著高熲的手,給老師順氣:“老師,彆生氣,二哥就是這樣,你把能教的都教了,他接下來怎麼做,就彆管了。”

高熲指著李世民,咬牙切齒道:“我就不信把你掰不過來!”

李玄霸歎氣:“這個……以二哥的性格還真是掰不過來,老師你提前放棄吧。”

差點被氣出腦溢血的高熲品出點味來,他用驚疑不定的視線在李世民和李玄霸中來回打量。

李世民道:“阿玄,你能預見我未來的成就嗎?快和老師說,我未來是不是做到了!”

李玄霸道:“我可不能說。若說你未來做到了,你就會失去冷靜和謙虛,到時候說不準變成了庸才;說你沒做到,你也可能誤入歧途,變得過分謹慎,失去了自己的靈性。所以你先好好學本事,自己思考將要走的路。”

李世民抱著手臂道:“也對,知道了未來就沒意思了。而且我肯定比你預見的更厲害!老師,繼續!我就不信辯不贏你!”

高熲狠狠戳了李世民的額頭一下,把李世民的額頭戳了個紅印子:“誰和你論兵?老夫我有帶兵的實績,你有什麼?等你有了實績,再和我論兵!”

李世民捂著額頭道:“那老師你可要好好養生,一定要活到我成為大將軍的時候。”

高熲:“???”

李玄霸扶額。二哥這話雖然沒錯,但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勁?

果然,高熲被氣得冷笑一聲,李世民又被加了作業。

你說不看兵書就不看嗎?想要總結出自己的路,就要先窮儘先賢的路,給我抄兵書去!

高熲實在是氣得今天不想再看到李世民,布置了作業就把李世民趕走,讓他提前去宇文弼那裡學習。

宇文弼喜歡當先鋒,李世民滾去和宇文弼這個老匹夫混!

李玄霸被高熲留下來,繼續傳授衣缽。

高熲喝了一碗靜心寧神的藥後,才讓麵色被氣出來的潮紅消退。

他有氣無力地道:“大德,你和老師說個準信,你二哥難道未來帶兵真的就是這副……奇怪的模樣?每次都以身犯險,把運氣寄托在天命上?真的扭轉不過來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

李玄霸想了想,歎氣道:“二哥帶兵確實總是親自當先鋒。”多的,李玄霸便不說了。

高熲道:“就算他必須親自帶兵,但這衝陣方式……”

李玄霸再次歎了口氣:“但二哥真的做到了。他帶兵衝入對方敵陣,然後瞅準敵陣的薄弱處帶兵衝出來,瞅準機會又衝進去,如此往返,鮮血盈袖,箭用完了就用刀砍,刀砍鈍了就用弓劈……他真的做到了。”

高熲再次深呼吸,他拿出放著讓人清醒的香料包聞了聞,道:“他難道手下就沒有猛將可以代替他涉險嗎!”

李玄霸想了想,道:“有啊,還不少。比如他麾下有個叫尉遲敬德的,他說他與尉遲敬德二人合作,千軍萬馬都不怕。於是他就帶著尉遲敬德,二人跑去當誘餌,遛著敵人幾千騎兵入包圍圈。”

高熲差點眼前一黑,趕緊俯首猛吸香氣:“他的下屬就沒有人能勸阻他嗎?!”

李玄霸攤手:“二哥又沒說他去打仗,隻說帶著人去附近偵查情況。尉遲敬德被迫與他一同當誘餌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這一出。所以老師,彆再為二哥生氣了,你氣不完的。”

高熲命令人又端了一碗湯藥來,咕嚕咕嚕一飲而儘。

高熲深呼吸了十幾次,才平靜道:“就算有霸王之勇,但刀槍無眼,戰場上多少名將斃命冷箭流矢下?就算你的預言中見到他無事,世事變幻無常,怎能將性命寄托在運氣上?我必要把他魯莽的性子拗正!”

李玄霸隻能對老師拱手,讓老師努力。

二哥在曆史中的將帥天賦是天生的,基本沒有名師教導。

現在有了名師教導,他相信也不會比以前更差。

如果改了喜歡親自衝鋒的習慣也是好事。

雖然天策上將的武力值很出眾,戰場上很耀眼,但確實就算沒有二哥親自當先鋒先登,主將主帥稍稍穩一點也是能獲勝的。

其實二哥自己都說他那衝陣方式很浪,其他人彆學。

嗯,他自己都知道很浪,就是喜歡親自上陣廝殺。

所以他常常在自己的營銷號中以此“斷定”唐太宗本性是個嗜血暴虐的殺人魔,賺得流量無數,十分開心。

高熲再次高血壓快爆頭,李玄霸也教不了了。

李玄霸告辭,再次請老師放寬心,彆為了不肖弟子氣出毛病來。

畢竟這個不肖弟子是一點都不知道反省的。

高熲氣得把李玄霸的額頭也戳出了紅印子。

他發現李玄霸和李世民一樣都讓他氣得胸口疼,不愧是雙生子。

高熲冷靜了幾日,再教導李世民的時候,就著重給李世民介紹了那些曆史中馬前失蹄、中流矢、被亂兵堵住後路而亡的倒黴猛將。

戰場瞬息萬變,將帥要先保住自己,才能保住自己的軍隊不潰敗;要先保證軍隊不潰敗,能進退有據之後,才能去爭取勝利。

顯然,高熲的帶兵方式是偏向穩重的一方。

高熲雖因為處於隋朝,所以知名度低了一些。但他跟隨北周武帝和隋文帝兩代明君南征北戰,平定天下,抵禦突厥並促使突厥分裂,是很有本事的戰略家和軍事家。

他的思想在這個時代不僅是頂尖的,甚至是領先時代的。所以李世民很尊重高熲,也很勤奮地向高熲學習。

但高熲教授的知識到了李世民那裡,會被李世民用出什麼模樣,這連李玄霸都無法預言了。

畢竟,他哥這性子是真的閒不住。他是當了皇帝之後還會在禁苑裡追兔子的人。

在二哥能帶兵打仗的時候,李玄霸很難想象二哥老老實實當個正常的將帥。

沒過幾日,宇文弼給李世民也加練了。

李玄霸猜測,高先生估計是自己越想越氣,越想血壓越高,於是荼毒了宇文先生。

又過了幾日,李玄霸從高熲和宇文弼府中人那裡得知,兩位先生正在到處找尋養生的方子,去編書的時間門都少了一些,大大延長了休息的時間門。

李玄霸單手捂嘴捏臉。不行,要笑出來了。

李世民疑惑:“阿玄,你這什麼奇怪的表情?”

李玄霸忍著笑道:“老師被你氣得夠嗆,大概是想要養生,活到你能當大將軍那天,好盯著你彆亂來。”

李世民失笑:“老師養生,難道不是為了親眼見到我馳騁沙場、勢壓天下名將的姿態,好為我驕傲嗎?”

李玄霸道:“我覺得還是盯著你彆亂來的動機更強。”

李世民搖頭:“不,肯定是為了親眼見證我的偉業!”

兩人誰也說不服誰,就將此事記在小本本上,等十幾二十年後再拿出來“對質”。

李世民自信道:“我一定會贏。”

李玄霸搖頭:“你彆自信,等你到時候被老師罵得狗血淋頭時,肯定會來找我哭。”

李世民冷哼:“我才不哭。”

李玄霸不信。

兩人將此事也記錄下來。

李世民還用朱筆著重標注,未來的我!就算被訓了也不準哭!不要給現在的我丟臉!

李玄霸將小本本收好,將來必定不讓二哥耍賴。

哦,對了,這也是很好的陪葬品啊。陪葬品又加一。

……

功課加重之後,李世民和李玄霸都覺得時間門飛逝,每日重複聽課、和友人討論功課、完成功課,日子就這麼悄然來到了七月。

香皂鋪子和印刷鋪子都很紅火,再加上李玄霸十分慷慨地將香皂方子發了出來,很快就有其他店家模仿了起來。

不過李玄霸用的是草木灰加石灰水的版本,沒有透露土堿和普通的草木灰的區彆,所以其他香皂鋪子的香皂質量都比不過李玄霸製作的香皂。

再加上李玄霸製作的香皂還有“貢品”的名譽加成,會員製度又戳中了貴族們想要與眾不同的虛榮心,所以李玄霸和其合夥人的香皂永遠都供不應求,上架就被搶空,預訂永遠爆滿。

從貴族到民間門富戶,若是接待客人的時候能拿出有著李玄霸店鋪印記的香皂,那都是能揚眉吐氣的事。

其他店鋪不是不想私下製作假冒偽劣的“李家鋪子香皂”販賣。

連禦用品都有人敢仿製,何況區區唐國公府的香皂?

但一是香皂質量跟不上,一對比就很容易辨彆真假;二是李玄霸從自己鋪子賣出去的每一塊香皂都有編號,賣給什麼人都是有數的。他們難以假冒。

李玄霸所製造的香皂與香皂盒上的編號一模一樣,拿著編號就能查是不是自家鋪子出品。如果是預定的香皂,貴賓客戶還有專門的編號,從編號就能看出貴賓客戶已經從香皂鋪子領了多少香皂回去。

貴族炫富的時候,又多了一項炫耀香皂盒子編號的娛樂——我編號的位數更大,說明我買得更多,不僅財力出眾,也證明我在朝堂很有地位,能拿到更多的限額。

楊暕好臉麵,明明楊廣在蕭皇後的勸說下,已經取消了楊暕的懲罰,讓楊暕可以直接取用宮中貢品,他非要給錢從香皂鋪子裡買,就為了那個編號。

李玄霸道:“齊王殿下,彆買了,我送你幾塊。”

楊暕憤怒道:“你是瞧不起我嗎?”

李玄霸道:“怎麼可能?是我們產能不夠啊。齊王殿下你的權限過高,把彆人的香皂都買走了。我們每日就隻需要做你的生意,做完就關門,其他人就買不到限定款的香皂了。”

楊暕哈哈大笑,這才沒有每日堵門搶貨。

楊昭再次氣得胖子捧心。

其他勳貴因楊暕的霸道怨聲載道,楊昭四處幫弟弟收拾爛攤子,真是操碎了心。

楊廣本來讓楊暕暫時彆做事,好好反省。

楊昭向父皇求助,請求趕緊給楊暕找點正事做。

楊廣接到太子的千裡加急家書,還以為大興出了什麼大事了。

見到太子居然在頭疼齊王堵門搶香皂,楊廣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楊廣拿著太子書信的手微微顫抖。這一位自詡千古明君雄主的帝王,第一次生出了心累的滄桑感。

他不由召見李淵,抖著書信道:“這是什麼兒子,這是債啊!阿孩年幼時極其聰慧懂事,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李淵苦笑著拿出書信,道:“太子殿下給陛下送信的時候,很好心地為臣捎帶了家書。陛下看看臣的家書。”

楊廣接過李淵懷裡的書信。那是李玄霸的告狀信。

李玄霸說,高先生教二哥軍略,二哥無論遇到什麼敵人,都說“我帶兵衝鋒,把主將砍了完事”。高先生氣得幾欲暈厥,把二哥趕走後,連灌了兩碗苦藥才壓住心火。

高先生不肯放棄,現在一邊喝藥一邊教導二哥,他很擔心高先生會被二哥氣出病來。

宇文先生也是如此,隻是程度比高先生稍稍輕一點。

楊廣愕然:“大雄不是很懂事嗎?他怎麼能把高熲這樣倨傲執拗的人氣短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