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大業五貴齊讚同(1 / 2)

李世民歇息了幾日,繼續帶兵剿賊。

李玄霸留在後方,一邊為李世民保障後勤,一邊與官吏們打太極。

地方官吏就算不出自當地豪強世家,也和豪強世家有利益關聯。

現在各地府兵精銳和基層將領都被抽調到了薊州,隻有李世民的兵能打|勝|仗,他們都希望李世民去支援自己背後的豪強世家所在的郡縣。

李玄霸歎氣:“我二哥不僅年少,手下才三千人。你們手中兵卒至少上萬,怎麼人人都來向我二哥借兵?罷了,既然你們好意思開這個口,我也直說了。我和二哥出兵的方向,都是上麵的意思。”

李玄霸指著天上。

“說難聽些,無論什麼家世,在陛下眼中都是一視同仁。陛下正準備征討高麗,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保證兵源和後勤。你們要救的人會繳納賦稅嗎?會參與徭役嗎?如果耽誤了陛下出兵高麗,誰來承擔責任?”

“再說了,民賊一般不會對德高望重之人動手,他們不過損失些錢糧而已。先花些錢糧免災,等陛下征討高麗歸來,大隋的大軍頃刻就能掃滅民賊。到時他們派家丁與大隋軍隊一同出征,不僅能把損失的財物搶回來,還能賺一份戰功,豈不美哉?”

李玄霸先溫言勸說,又強硬補充道:“陛下旨意你們都知曉,我和二哥隻聽從陛下的詔令。若你們對我和二哥不滿,大可以和我一起去陛下那裡說道說道。”

聽了李玄霸這一番說辭後,大部分官吏都隻能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告辭。

李世民和李玄霸不僅背靠唐國公府,更有“皇帝最看重的表侄”這一層金身光環。連朝中勳貴都對他們客客氣氣,地方官吏哪敢強迫他們做什麼。

李玄霸唯一遇到的麻煩,是李建成的來信。

滎陽鄭氏也被民亂波及,對滎陽虎視眈眈的正是後世赫赫有名的瓦崗寨起義軍。

雖然滎陽鄭氏家大業大,家兵、塢堡、武器、盔甲、馬匹樣樣不缺,但自己抵抗民亂總會有損失,他們更希望李世民來給他們當護衛。

滎陽鄭氏是唐國公府的親家,他們認為李世民於情於理都該來幫他們。最好李世民就駐紮在滎陽,他們會為李世民提供錢糧和兵器的損失,不會讓李世民吃虧。

李建成給李玄霸寫信,滎陽鄭氏就是什麼都不做,李世民和李玄霸也該主動去幫忙;他們都這麼有誠意了,李世民和李玄霸應該立刻趕過去,不然就是唐國公府自己失了禮數。

李玄霸先把信按下不回,用拖字訣耗著。等滎陽鄭氏自己把周圍民亂剿滅了,他們就不用出兵了。

瓦崗寨起義軍隻是路過滎陽,不會在滎陽久留。等瓦崗寨起義軍離開後,剩下零星民亂,滎陽郡守自己能解決。

誰知道李建成見李玄霸遲遲不回信,不僅派了親信來,還向李淵告狀,讓李淵也派了親信來。

滎陽鄭氏也派了人來,當麵訓斥李玄霸不顧及親家安危。

那姓鄭的家丁估計不是什麼正

經家丁,而是投靠滎陽鄭氏的寒門庶族讀書人。他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李玄霸臉上。

李玄霸退後一步,想要躲過那姓鄭的家丁口水攻擊。

那姓鄭的家丁見李玄霸退讓,上前一步拉住李玄霸的袖子,聲音更大。

李玄霸的護衛陳鐵牛一把將人推開,拔刀擋在李玄霸身前,瞪大眼睛怒斥道:“退下!”

他聲如洪鐘,震得鄭某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郎君,你怎麼能對滎陽鄭氏的人如此無禮!”李建成派來的家丁訓斥道。

李玄霸的手往腰間一抹,將腰間馬鞭解下,“啪”地一甩,狠狠抽在家丁臉上。

家丁捂臉哀嚎。

李玄霸慢悠悠道:“你是哪家人?我堂堂唐國公府三郎君,陛下的表侄,當朝正五品的朝請大夫,被滎陽鄭氏的一個家丁拉著袖子罵,你還說我對滎陽鄭氏的家丁無禮?”

說完,李玄霸又是兩鞭子專門對著家丁臉抽。他力氣再小,鞭子抽臉上也疼。李建成派來的家丁滾地哀嚎。

“三郎君……”李淵派來的護衛李初五皺眉道。

李玄霸瞥了李初五一眼,李初五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我和二哥是朝廷的官,帶的是朝廷的兵,無論是滎陽鄭氏還是唐國公府,都沒資格讓朝廷的兵給他們當私人護衛。”李玄霸譏笑道,“清河與鄭州相隔五六百裡,你讓我和二哥帶兵從清河郡長途跋涉五六百裡去鄭州?滎陽鄭氏是皇帝嗎?”

李玄霸收起皮鞭,捋了捋衣袖:“備馬,我要去陛下那裡問問,究竟誰有資格調動我和二哥這支兵。”

李初五忙道:“三郎君息怒,唐國公府與滎陽鄭氏有親,你這樣會得罪親家。”

李玄霸笑道:“你是哪家的?”

李初五忙道:“仆當然是唐國公府的!”

李玄霸道:“你還知道你是唐國公府的奴仆,我還以為你也是滎陽鄭氏的狗呢。”

李初五大驚失色:“三郎君為何辱我!我隻是直言勸諫!”

李玄霸失笑:“都說長輩身邊的奴仆都是半個長輩,你還真想給我當長輩了。”

他收起笑容:“大概是我太和善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對我狂吠。把這三人都綁了關進牢裡,我去親自問問父親,他的奴仆對我不敬,我能不能把他一家都趕出唐國公府。”

李初五忙跪地道:“三郎君!我一家為唐國公府……啊!”

李世民如一團殘影般衝了過來,一腳把李初五踹倒。

他身上的銀甲未卸,隻摘了頭盔的臉上血跡未乾,一身煞氣震得周圍人不敢出聲。

李世民罵道:“你們是怎麼護衛阿玄的?這種人直接把嘴堵住丟牢裡去,還讓阿玄親自麵對?養你們何用?全部去領罰!”

陳鐵牛高喊“仆等會兒去領罰!”,然後氣勢洶洶去捆人。

鄭氏的家丁在李玄霸反問“你們滎陽鄭氏是皇帝嗎”的時候就已經癱軟在地,被陳

鐵牛像拖死狗一樣拖走。

李玄霸道:“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消消氣,父親派來的家丁、兄長派來的家丁、未來大嫂的家丁,都是不好得罪的人,他們不敢擅自做主。”

“已經獲勝,聽到大兄派人來了,我就甩開護衛,先回來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李世民罵道,“他們是你的護衛!隻有你一個主人!就是我罵你,他們也該擋在你的麵前!既然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就全部滾蛋!”

李玄霸沒有反駁二哥:“慢慢教吧。”

李世民冷哼一聲,道:“你真的要去麵聖?我和你一起去。”

李玄霸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繼續剿賊。”

李世民搖頭:“我不信任彆人護衛你。看他們這樣,我真擔心他們半路把你扔了。”

跪在地上的護衛忙磕頭表忠心。

李玄霸道:“我的護衛給你訓練,你派兩百人保護我,這總行了?彆耽誤正事。”

李世民見弟弟堅持,隻能點了兩百親信給李玄霸。

李世民叮囑道:“阿玄要是掉了一根頭發,你們就以死謝罪!”

李玄霸抬杠:“我每天都要掉十幾根頭發,看來他們的命不夠謝罪。”

表情嚴肅的李世民親信差點沒繃住嚴肅的表情。

李世民扶額,咬牙切齒道:“李玄霸!”

李玄霸擺手:“二哥,你繼續訓,我不說話。”

被李玄霸這麼一打岔,李世民也放不出什麼狠話了,隻能嘮叨李玄霸保重自己。

李玄霸整理了一下行囊,第二日就快馬加鞭趕往薊州。

因路上有亂民阻攔,即使李玄霸和護衛在路上不斷花錢換馬趕路,也花了五日才到薊州。

李玄霸沒有去見李淵,直接遞牌子請求麵聖。

楊廣正在看歌舞,聽聞李玄霸來了,驚訝地召李玄霸覲見。

看見李玄霸風塵仆仆的模樣,楊廣走下台階將李玄霸扶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番:“什麼事如此著急?”

李玄霸道:“陛下,你趕緊派個將軍來代替臣和二哥剿賊吧。”

楊廣疑惑:“打了敗仗,失去信心了?你和二郎年少,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在意?你們不用擔心輸贏,儘管去磨煉!”

李玄霸歎氣道:“沒打敗仗,二哥連勝呢。就是勝的太多了,天天都有人叫二哥去幫他們守家業。臣和二哥說我們帶的是朝廷的兵,有陛下給的命令,哪能隨意亂跑?”

李玄霸不遵從正經的臣子向皇帝告狀的方式,像晚輩撒嬌似的對著楊廣抱怨起來。

我和二哥得了皇帝的命令,都是先去剿滅最凶殘的民賊。

而且就算皇帝說讓我和二哥便宜行事,我們也不可能去太遠的地方,就隻在清河郡打轉。

可今天這個郡守說哪家朝中大臣的老家被民賊威脅了讓我和二哥去當護衛,明天又有一家民間德高望重的宿老需要我和二哥去幫忙,我們這還是朝廷軍隊嗎?

李玄霸說著,眼眶都

紅了:“不乾了不乾了,個個都欺負臣和二哥年少!”

楊廣臉色陰沉:“還有這種事?”

裴世矩與李玄霸最熟悉,率先開口:“李三郎,你和二郎乃是陛下表侄,誰敢隨意使喚你們?你們大可直接駁斥。”

李玄霸抹了抹眼睛:“有能駁斥的,也有駁斥不了的。臣隻能來求陛下派人代替臣和二哥。”

裴世矩歎氣:“是有人求到唐國公說什麼了?唐國公糊塗啊!”

楊廣皺眉:“李淵?他做什麼了?”

李玄霸委屈道:“子不言父過,臣不敢說。”

楊廣道:“父大不過君王,朕命令你說。”

李玄霸又抹了抹眼睛,低聲道:“滎陽鄭氏讓我和二哥帶兵遠跨千裡,去鄭州預防民亂。”

楊廣正琢磨滎陽鄭氏怎麼有臉要求這個,裴蘊體貼地幫忙解釋道:“唐國公府的李大郎與滎陽鄭氏定了親事。與滎陽鄭氏的婚事難得,唐國公擔心得罪親家,不得已給李二郎李三郎寫信吧。”

楊廣沉著臉道:“鄭州離東都如此近,哪來的民亂?!叫鄭元璹來麵聖。朕要問問,他那個鄭氏究竟多厲害,居然敢私自調兵了!把李淵也叫來!”

李玄霸忙跪下道:“若陛下責罰父親,臣就是不孝之人了。”

虞世基溫和道:“李三郎,你是陛下的臣子,唐國公也是陛下的臣子,忠本就應該大於孝。且唐國公行事有誤,你及時阻止,讓唐國公免於更大的責罰,沒有釀成更大的錯,這才是真正的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