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太宗黑畢生事業(2 / 2)

在奠定勝局那一戰,李世民三天未卸甲,兩日未進食,每日追擊二百餘裡,隻留了一隻羊在關鍵一戰前與眾將士一起分食,鼓舞士氣。

河間郡公劉弘基拉著李世民的馬勸說,“深入不已,不愛身乎”?

李世民回答,“吾竭忠徇國,豈顧身乎”。

李玄霸想著曆史中唐太宗說的這句話,深吸了一口塞北的涼氣,才冷靜下來。

後世李世民一生中有許多有趣的小段子,比如到張難堡時守軍不敢開門,李世民脫下頭盔說“是我”,堡內守軍這才喜極而泣地開門迎接。

但很少人知道,這個小段子後麵還有一句話,“左右告以王不食,獻濁酒、脫粟飯”。

世民在和全軍分食了那隻羊後又是許久沒進食,一直到了張難堡,才吃到一頓濁酒糙粟的飽飯。

唐太宗,小秦|王,他身上最“蘇”的點大概是如此——自己練兵,自己打仗,自己搞後勤籌糧,自己做完所有的事。

可就算李世民的精力無限,他也不可能同一時間,做不同的事。

所以當為了不貽誤戰機,他沒時間籌糧的時候就餓著,沒時間養傷的時候就熬著。

然後,他就這樣餓著傷著熬著,將地和兵都已經快敗光,馬上就要離開逐鹿天下舞台的大唐,重新拉回逐鹿天下的舞台上,並給後世人留下一個“這是不值一提的碾壓局ㄨ_[]ㄨ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的印象。

那可真是太蘇了,蘇得李玄霸牙癢癢。

李玄霸很慶幸自己隻是一個“太宗黑”。

一個正常將領正常打仗的時候,都不會吃這些苦。除了李世民之外的大唐將領打仗的時候,也很少吃這些苦。

但李世民總是在“力挽狂瀾”時才被派出來,後勤充足的順風局用不上這位大唐最強的軍事將帥。所以他打仗時後勤供應艱難,友軍也無法支援,才隻能這麼熬。

“美強慘”最蘇不過。唐太宗如果不吃這些苦,隻剩下“美強”沒有“慘”,大概以後世的評價就不夠“蘇”了。

若自己能做到,簡直是“太宗黑”的巔峰時刻,自己可太驕傲了。

李玄霸暗自想。

為了完成“太宗黑”的終極使命,自己要做的事還有很多。時間太過倉促,需要抓緊。

因為衛懷王李玄霸,隋大業十年,公元614年逝世,享年十六虛歲。

現在已經是大業九年,公元613年十一月了。

李玄霸不知道明年自己會不會病逝。畢竟病逝這種死法,在醫療資源極其匱乏的古代真的隻能聽天由命。

母親病逝是感染疫病,不去涿郡就好了;自己病逝是先天體弱,這是出生就注定的病因,想抗爭都無從下手。

隻能聽天由命了。

所以自己要趁著還活著的時候,多在“太宗黑”的事業上努力才行啊。

李玄霸胡思亂想一通,將“李世民河東之戰”的細節仔細回憶了一遍,才繼續在腦海裡模擬這次的出使。

就算自己熬不過死劫,二哥也絕不會再幾天幾夜不吃飯不合眼的廝殺。

房喬、杜如晦、長孫無忌、魏徵、薛收都提前隻認二哥為主,把父親丟一邊去了;娘親還在河東之地經營了那麼多“義莊”。

就是沒有大唐支援,二哥也絕對不會再自己一邊打仗一邊愁全軍上下吃什麼。

哪來的傻逼君王讓將領打仗還不提供糧草?二哥不是你兒子,早就嘩變謀反了,父親!

“阿嚏!”

李淵揉了揉鼻子,拿著詔書愁眉苦臉。

“郎君,陛下命你成為山西和河東慰撫使是好事,為何愁眉苦臉?”竇夫人疑惑道。

李淵歎氣:“太子被斥責,與太子同守洛陽的我

卻被拜為右驍衛將軍,領山西和河東慰撫使、太原留守,我總懷疑陛下是在給我設下陷阱。”

竇夫人想了想,道:“陛下忌憚太子,不願意給太子論功。但洛陽防守一戰總要給人論功,陛下才將所有功勞都給了郎君,破格提拔郎君。始畢可汗繼位後,對大隋逐漸傲慢。陛下命郎君擔任慰撫使,應當是想讓郎君防備始畢可汗,可能不是陰謀。”

李淵道:“或許是吧。唉,不過我還是低調些為好。”

竇夫人道:“郎君隻要深居簡出,再多收受賄賂,換成鷹犬駿馬送給陛下,陛下應當就不會忌憚郎君。”

李淵頷首:“為夫也是這麼想。”

李淵又歎了口氣,道:“我鎮守一方,二郎也鎮守一方,陛下應當不會讓一家父子各自鎮守一地。我是不是該讓二郎主動上書辭去官職?”

竇夫人眼眸微微閃爍,道:“二郎剛立下大功。大隋如今能振奮人心的事很少,二郎此番大勝讓陛下心中很是寬慰。現在提議提免了二郎的官,反而會讓陛下難做。不如請求陛下命二郎乘勝剿滅吐穀渾殘部,等儘了全功後,再將二郎三郎調到郎君身邊為將。”

竇夫人笑道:“郎君身為慰撫大使,麾下當有虎賁郎將虎牙郎將效力。尋常勳貴人家中,父子兄弟也有許多同為將軍和郎將者。”

李淵拍了一下腦袋,笑道:“夫人說得對。唉,我過於戰戰兢兢了。我這就上書。”

竇夫人待李淵離開後,歎了口氣,趕緊悄悄寫信,讓人迅速送往張掖。

以二郎三郎的本事,河右之地可能已經快入囊中了,可不能被郎君耽誤。

自己隻能拖延,要如何破局,還得讓二郎三郎自己想辦法。

竇夫人又歎了口氣,分外頭疼。

李淵覲見楊廣時,楊廣果然如竇夫人所料,不僅沒有誇讚李淵識相,反而很煩李淵給他找麻煩。

楊廣私下對近臣道:“那李淵有什麼本事?不過是憑借門蔭和朕對他的信任才升任將軍。隻是在疲軟的賊寇手中守下一座堅固的東都城,換誰都行。李二郎以八百騎破西海郡,才是大隋真正的將軍。唉,可惜李淵是李二郎的父親,朕不好越過李淵單獨獎賞李二郎。”

裴世矩道:“唐國公擔任太原留守,不過是繼續守城而已。李二郎是陛下派往西域征伐和震懾有不臣之心的蠻夷的將領。大隋常有父兄在朝中為官,將領率兵出征的事。唐國公此舉過於謹慎了。”

蘇威皺眉:“陛下,不能將李二郎召回!中原民賊四起,楊玄感叛亂也還未平定。西域蠻夷無信,說不定會趁機生亂!”

宇文述雖是個擅長奉承的貪官,但也是知兵的老將。

他也讚同道:“陛下,吐穀渾殘部是小事。始畢可汗對大隋逐漸傲慢,李二郎在河右之地,還能防備始畢可汗。陛下不僅不該召回李二郎,還該直接任命李二郎為行軍大將,乘勝追擊,奪回河源郡等被吐穀渾殘部占領之地,以免吐穀渾殘部和始畢可汗勾結。”

虞世基恭敬

道:“陛下,唐國公向來對李二郎、李三郎不慈。自己剛升了官?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想把李二郎李三郎的官職免了,以免壓過李建成這個唐國公世子。這次應當也是如此,倒是和什麼謹慎沒關係。”

虞世基在心中歎息,居然被弟弟猜對,唐國公升官第一件事就是壓製李二郎和李三郎。

楊廣皺眉:“李淵和李二郎、李三郎父子仍舊不睦?”

蘇威聽了虞世基的話,也覺得有這麼點意思:“不是不睦,隻是五指有所長,有所短而已。”

裴蘊聽得滿頭霧水。

每次同僚提起李二郎李三郎的時候,他都一頭霧水。哪怕現在他也收了李二郎和李三郎的錢,他還是覺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

怎麼他們都對唐國公府這麼了解?獨獨我一無所知嗎?

裴蘊隻能硬著頭皮附和道:“大隋能守城之將繁多。如李二郎那等少年將帥,史書中也罕見。霍去病當冠軍侯的時候,漢皇也未曾顧慮過他的父親。陛下不過秉公論功行賞,唐國公此舉說是謹慎,其實是陷陛下於不公了。”

裴世矩、蘇威、虞世基、宇文述齊齊偷瞥了裴蘊一眼,琢磨裴蘊是不是與李二郎、李三郎也有瞞著他們的私下友好關係。

心腹都這麼說,楊廣被說動了。

他想起李世民和李玄霸在楊暕成為太子之後,就故意與楊暕拉開距離。楊暕與李世民、李玄霸看似繼續交好,都是主動為之。李世民和李玄霸對太子楊暕,比楊暕還是齊王的時候還冷淡不少。他就對二人好感更甚。

之前他因為擔憂李世民和李玄霸與太子楊暕交好,所以沒有把李世民和李玄霸留在禁中。現在看來,是他錯怪兩個孩子了。

不過李世民和李玄霸畢竟還是和太子楊暕有過交情,楊廣既想重用兩人,又不願意讓兩人回到中原。

李世民和李玄霸被他遠遠放在西域,既不會被太子利用威脅他的統治,又能為他震懾有不臣之心的西域蠻夷,一舉兩得。

至於李淵,楊廣想,自己隻要把李淵再次不慈,試圖勸自己免了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官職的事告訴他們,兩位表侄肯定會與李淵更加離心。

這麼一想,李世民和李玄霸非常適合成為自己的心腹。他們被李淵欺辱,隻有依靠自己才能逃脫李淵的桎梏。

於是楊廣一番細思後,任命李世民為河右行軍大將,李玄霸為副將,繼續鎮守張掖,統率河右之地,掃滅吐穀渾殘部。

因楊廣被義軍圍困涿郡受驚,大隋終於要全力剿滅義軍了,沒有餘力向河右之地增援。

一般這個時候,河右之地都會失守。

楊廣有基本的為君常識,自然也是知道這件事。

所以他給了李世民和李玄霸經略西域的權力,與隋文帝時的長孫晟一樣,自行決定如何處理西域之事。

雖然裴世矩也曾經略西域,但因楊廣不喜放權,所以裴世矩當時權力遠遠不如長孫晟。長孫晟可以憑借自行判斷殺突厥的可汗,裴世矩隻能先上報計謀,等楊廣同

意後再執行。

現在李世民和李玄霸也有了長孫晟當年的自主權了。

大隋給不了河右之地後勤支援,所以李世民這個“行軍大將”還有自籌軍糧的權力,河右之地所有鷹揚府都受他管轄。

因河右之地沒有慰撫使,李世民相當於名義上的河右之地慰撫使了。

不過“行軍大將”這個職務是臨時的,打仗時任命,打完仗就撤掉,與“慰撫使”這個軍區常駐一把手職位不一樣。李世民又正好剛與吐穀渾殘部打了一仗,所以朝中無人覺得這職位過了。

說白了,現在大隋已經抽不出人守衛河右之地,隻有靠李世民這個小將了。

楊廣沒有給李世民和李玄霸升散官品級。

他給李世民和李玄霸畫大餅,等兩人再次立功之後,一定給兩人升個大的官。

“你二人也到該成親的年齡了,待你們成家,朕才好給你們大官做。”

楊廣看著自己仿佛長輩叮囑晚輩的旨意很滿意。

他特意多填了幾筆“李淵是個壞的,朕這個表叔對你們好”勸慰之語。李二郎和李三郎肯定會對朕更忠心了。

李淵得知此事後哭笑不得:“我冤枉啊!怎麼就變成我對二郎三郎不慈了!若不是陛下太愛猜忌,我至於擔驚受怕嗎!”

竇夫人安慰道:“陛下不會認為他愛猜忌,所以陛下是無錯的,自然是郎君你想太多,是你的錯了。正因為陛下愛猜忌,在他猜出你的想法時,才會如此憤怒,故意挑撥你和二郎、三郎感情。說不定,他還會利用二郎和三郎對付郎君。這也是陛下的帝王權術吧。”

李淵歎氣:“故意挑撥離間……哼,當初先帝也是這樣對我李家。夫人,與長孫家和宇文家說一說,現在天下大亂,未來不知道如何,今年給二郎、三郎把婚事定了。二郎三郎成家後,才能安心立業。我想他們心裡也對時局忐忑,會同意。”

竇夫人猶豫道:“但長孫將軍特意和我們說了,觀音婢還年幼……”

李淵道:“先成親,待弱冠再圓房。大德也還體弱呢,即使珠娘身體健康,他哪能早早圓房?觀音婢和珠娘都養在你身邊,你要把她們當親生女兒照顧。”

竇夫人立刻明白了李淵的意思。

李淵不僅是想讓二郎三郎早日成家,好安心立業,也是見到天下大亂,想要提前與宇文弼、長孫晟綁定,以免這兩家人投向他人。

再者,竇夫人不確定,丈夫是不是還有將觀音婢和珠娘當做與二郎三郎聯係紐帶的想法。

李淵道:“你要好好教導觀音婢和珠娘,讓她們知道我和你對二郎、三郎的疼愛,千萬不能讓二郎、三郎被他人挑撥。”

竇夫人在心中沉沉歎了口氣,微笑道:“那是自然。”

……

朝中的事李玄霸一無所知,不過他和二哥早就討論過,如果父親再升官,會不會影響他們的事業。

但他們有高熲、宇文弼、薛道衡和長孫晟四位老師在,虞世南老師雖然不

聲不響,有時候也能起很重要的作用。

兄弟二人將擔心的事告訴老師們後,老師們讓他們彆擔心,這點小事,他們會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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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霸離開中原時,將與楊廣身邊近臣的“金錢關係”都交給了長孫晟。

長孫晟能經略西域,也能經略“大隋”。

朝中的事,李世民和李玄霸便高枕無憂,不再擔憂。

終於到了伊吾城,射匱可汗親自來伊吾城門口迎接,儼然將伊吾城當做了自己的城池。

實際上現在伊吾城也已經成了西突厥的地盤。大隋駐紮在伊吾城的將領已經撤走,士卒雖還穿著大隋的衣服,但已經吃西突厥的糧了。到了貞觀四年,伊吾城主才歸順大唐。

李玄霸沒有如射匱可汗所預想的那樣露出羞憤的神色,他笑意盈盈不卑不亢地向射匱可汗行禮:“早聽聞可汗威名,今日一見,真是老當益壯,名不虛傳。”

射匱可汗聽到李玄霸說他“老當益壯”的時候,臉皮抽搐了一下。

射匱可汗打跑了侄子處羅可汗。現在處羅可汗在楊廣身邊當吉祥物。他長處羅可汗一輩,自然是已經年老了。

曆史中,射匱可汗在五六年後就該老逝。現在他已經感到了有些力不從心。

射匱可汗先給李玄霸下馬威,李玄霸不接招。

李玄霸又暗損射匱可汗,指出射匱可汗已經年老,將來西突厥不知道落入誰之手。

一來一往,射匱可汗強行認為這是平局了,對年少且羸弱的李玄霸的輕視心少了許多,願意與李玄霸聊點正事。

射匱可汗沒有顧及李玄霸旅途勞累,未給李玄霸休息的時間,就設宴款待李玄霸。

李玄霸沒有拒絕。他隻要了點時間更衣沐浴,稍稍打理了一下儀容再赴宴。

李玄霸雖瘦弱,容貌還是不錯的。西突厥的貴族對李玄霸的好感又多了幾分,隻是這些充滿好感的眼神讓羅士信和周達都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蠻夷貴族都葷素不忌,特彆偏愛中原嬌生貴養的少年少女。

李玄霸掃了一眼用眼神冒犯自己的人,對射匱可汗道:“可汗,我感到了被冒犯。為了大隋和西突厥的和平,你帶來的人可以殺幾個嗎?”

屋內西突厥貴族大驚失色。有人直接用突厥語罵了出來。

射匱可汗按下眾人嘈雜的聲音,冷聲道:“李郎將,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玄霸道:“兩國會麵,若有人冒犯可汗,大隋肯定會處置冒犯的人。難道大隋的使臣在可汗這裡沒有相同的待遇?我還以為可汗想與大隋交好呢,沒想到可汗是來激怒大隋的?”

李玄霸歎了口氣,道:“處羅可汗算不上什麼,他這輩子大概都不可能再踏上草原了。我本想和你聊一聊薩珊國。薩珊國國王正在攻打拜占庭帝國的耶路撒冷,若他們成功,說不定真的有望恢複當初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疆域。大隋該與之交好啊。”

射匱可汗心頭一梗:“你居然知道薩珊國?!”

李玄霸爽朗笑道:“可汗最親密的鄰國,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射匱可汗沉默了許久。

他指著一個人道:“這個人地位最低,膽敢冒犯貴人,應該處死。”

李玄霸道:“那我給可汗一個臉麵,就隻處死他吧。士信。”

羅士信走到已經被射匱可汗的護衛按住的西突厥貴族麵前,彎刀出鞘又收回,一刀梟首,刀光如行雲流水。

人的脖子十分堅硬,羅士信如此輕描淡寫砍人腦袋,眾人都看出了這個少年郎的力氣絕對很大。

射匱可汗思及另一位李郎將的名聲,徹底放下了對李玄霸的輕視之心。

他起身相邀道:“你兄長也是李郎將,我比你年長,叫你一聲李三郎可好?這裡臟了,我們換個地方用宴,安靜地談談薩珊國的事。”

李玄霸笑道:“射匱可汗是長者,當然可以稱呼我為李三郎。請。”

果然,比起喪家之犬的處羅可汗,薩珊國才是西突厥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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