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黃雀更在螳螂後(1 / 2)

李玄霸高燒了幾日,燒得嘴唇都乾裂了。

宇文珠拿起裝著甘油的小罐,給李玄霸嘴上和臉頰塗抹甘油。

她對李玄霸笑道:“還記得你最初給我寫的信嗎?你把甘油說成了神藥,可把我驚呆了。”

已經退燒的李玄霸微笑道:“甘油對許多皮膚病確實是神藥,我沒騙你。”

“嗯。”宇文珠笑道,“老師也十分看重甘油,你送我的甘油大半都落入了他手中,被他弄去煉藥。”

李玄霸嘴角微抽:“煉藥?怎麼煉?不會是煉丹吧?”

宇文珠幫李玄霸把臉頰上的甘油抹均勻:“我看差不多。就是把甘油和各種藥材金石混合在一起,然後先給羊服用,看有沒有毒,沒有毒就自己嘗試。老師炸了好幾次爐子,可嚇人了。”

李玄霸嘴角抽搐:“你應該沒有以身試藥過吧?”

宇文珠微笑:“你猜?”

李玄霸道:“你可不能以身試藥。”

宇文珠道:“那你趕快好起來,把我盯住。”

李玄霸道:“好。”他感覺自己應該快好了。

秋日已至,冬天也快了。

今年如果能挺過去,或許他就有希望活到中年。

與宇文珠白頭偕老他不敢奢望,攜手一二十年的願望應該不奢侈吧?

李玄霸一直躺在床上,身上也需要擦拭。

原本李玄霸不願意讓宇文珠做,但宇文珠堅持她是醫師,李玄霸是她的病人,再者他們是夫妻,沒什麼害羞的。

宇文珠在李玄霸燒昏迷時為李玄霸擦拭了幾次身體降溫,李玄霸便沒辦法再羞澀了。

他暗暗自嘲,病人在醫生眼中就是一塊散發著病氣的腐肉,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害羞的。

在宇文珠的精心照顧下,李玄霸從每天晚上高燒,變成了隔一兩日才高燒,後來隔幾日的高燒變成了低燒。

笑容回到了小兩口的臉上,愁緒就像是雨後的烏雲一般漸漸散去。

快在床上窩臭了的李玄霸終於洗了個澡,神清氣爽。

李玄霸身體轉好後,又關心了一下天下大勢。

太子楊暕仍舊被關在獄中。

楊廣被說動了,在兩國交戰時殺子不吉利,要等高麗王投降再殺楊暕。

李玄霸不由苦笑自己的怯懦。

他為二表兄感到傷心難過憤怒,但唯獨沒有想過現在去涿郡為二表兄送行。

他知道楊廣那個神經病,現在誰去誰死。他不能拿自己和家人的命冒險。

“不知道二哥會不會衝動。不過父親和母親肯定能把他攔下來。”李玄霸對宇文珠道,“河東的事差不多了,我們提前回太原吧。我大病初愈想念家人,大兄沒理由攔我們。”

宇文珠點頭:“好。”

她抬頭看著天空:“烏鏑怎麼還沒回信?”

李玄霸道:“讓寒鉤再送一封去,就說我們要回來了,讓二

哥帶人來接我們。現在太原和河東也有許多盜賊流竄,小心為上。”

寒鉤不滿地“啾”了一聲。

李玄霸喂了寒鉤一條肉乾:“送完信就趕緊回來。我身邊沒有你和烏鏑,也不自在。”

寒鉤這才滿意地點頭。

李玄霸笑了笑,擦了擦手,提筆寫信。

雖然他現在仍舊有點咳嗽,但痰裡已經不帶血絲,趕路是沒問題了。

死劫應該是能過了。

“把小五和士信叫來,我們要回太原了。”

終於鬆了口氣的李智雲被李玄霸派去向李建成辭彆,卻見李建成已經人走宅空。

……

涿郡。

楊廣拿著河東郡丞丁榮寫來密信,先是憤怒,待看完後,憤怒變成疑惑。

他將信遞給裴世矩:“你與李二郎李三郎最熟悉,你看他二人會為太子謀逆嗎?”

裴世矩接過信,看完後皺眉:“太子殿下……私生子?怎麼可能?”

楊廣道:“確實不可能。他府中一切女眷子嗣朕都知道,連他曾經……”

楊廣頓了頓,沒有把楊暕曾經和臣子婦有曖昧的事說出來。

雖然他已經十分厭惡楊暕,但這件已經過去許多年,且止步於曖昧。楊暕已經給他抹了足夠多的黑,他不想再在臉上多抹一層黑。

裴世矩道:“丁郡丞已經將密信送來,有一人能識得二郎三郎字跡。”

虞世基上前道:“請陛下召見吾弟虞世南。”

楊廣歎息道:“虞舍人還是朕給二郎三郎介紹的習字老師。”

裴蘊觀察皇帝的神情,猜到皇帝並沒有猜忌李二郎和李三郎,不由驚訝。

按理說李二郎和李三郎和太子交好,皇帝就算不猜忌,也該遷怒。沒想到李二郎和李三郎在皇帝心中信任度如此高?

虞世南是起居舍人,一直伴隨楊廣左右,很快就來覲見。

他看了一眼密信,眼露嫌棄:“畫虎類犬。這字跡不僅並非李三郎,恐怕任何一個認真習字的士人都不會寫得如此糟糕,簡直汙了臣的眼睛。陛下,若你不告訴臣這是密信,臣還以為是孩童胡亂描畫。”

幾位大臣相互交換視線,楊廣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