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這熟悉的心梗啊(1 / 2)

李世民把始畢可汗捆起來, 丟到始畢可汗他弟弟的馬車上,一同前往雁門郡。

始畢可汗看到俟利弗設的時候麵如土色。

俟利弗設看到始畢可汗的時候也麵如土色。

兄弟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我, 嘴裡沒有堵布, 但都沉默不語。

始畢可汗自嘲道:“他至少還給了我這個俘虜遮風擋雨的馬車。”

俟利弗設很想說,這個馬車是從牙帳搶的。他嘴唇嚅動,脖子一縮,沒說話。

雖然兄長也被生擒了, 但兄長如果想揍自己,李世民估計不僅不會攔, 還會捧著羊肉開開心心過來看熱鬨。

被李世民俘虜的這些時日,俟利弗設可太了解這個少年將軍了。

在另一輛更舒適的馬車上, 義成公主也得知了李世民生擒始畢可汗的事。

她立刻親自去尋李世民:“李將軍, 請放我回草原。我身為和親公主,現在突厥人已經懼怕大隋,他們不敢殺我。如果我回去, 我仍舊是下一任可汗的妻子, 能繼續為大隋監視突厥。”

李世民好奇地打量這位比大隋的貴女們稍顯滄桑的和親公主。

“如果有機會把義成公主接回來,千萬彆讓她留在突厥。以她的能力,定會利用突厥給我們添麻煩。”

李世民想起弟弟的話,所以這次一到牙帳第一件事不是尋俟利弗設小可汗,而是一棍子把義成公主敲暈。

李世民嚴肅道:“公主不知道大隋現在的情況。雖然我僥幸勝利, 但在突厥已經心生警惕的前提下, 大隋已經沒有餘力再震懾突厥, 甚至連防守都很困難。若不是這樣,始畢可汗也不敢南下圍攻陛下。”

李世民拱手:“我知道公主高義,但正因為公主高義, 所以這次我一定要將公主救回大隋。突厥蠻夷惱羞成怒,公主恐有殺身之禍。”

義成公主還想繼續勸說,李世民打斷道:“最終公主是否再嫁給下一任突厥可汗,當由陛下決定。我現在送公主去麵見陛下,如果下一任突厥可汗願意繼續臣服大隋,他當以隆重的禮節前來大隋迎娶公主。”

義成公主被李世民說服。

她隻是一介宗室女子,回大隋後困守後院,不如在突厥大權在握自由自在。

但李將軍的猜測也極有可能。如果突厥人惱羞成怒殺了自己,陛下肯定不會為她報仇。甚至突厥人在殺了他之後如果與大隋和談,大隋還會將其他宗室女嫁給突厥。

自己若想回突厥,還是等突厥可汗帶著厚禮來迎娶自己更合適。

義成公主也了解了李世民為何一定要帶走自己。

她看出李世民是無詔出兵。雖然李世民取得了如此大的勝果,陛下應當不會追究他無詔出兵的責任。但若是和親公主因他無詔出兵而死,朝中恐有嫉妒他的大臣趁機攻訐。

義成公主想明白後,就不再說要回突厥牙帳的事。

李世民鬆了一口氣。

如果義成公主再胡攪蠻纏,那麼自己隻能不眠不休地趕路,讓義成公主跟著不眠不休坐馬車,沒力氣找他叨叨了。

義成公主離開後,李世民狠狠瞪了在一旁看熱鬨的裴行儼和長孫無忌一眼。

裴行儼立刻解釋:“我隻是一員魯莽悍將,我不懂怎麼說服人。”

長孫無忌道:“我也是。”

李世民飛起一腳踹長孫無忌腰上:“你是個屁!”

裴行儼笑道:“對對對,他是個屁。”

長孫無忌爬起來,飛起一腳踹向裴行儼,被裴行儼躲開。

裴行儼笑罵道:“李二踹你,你踹李二去啊。”

長孫無忌道:“我先踹你。”

見裴行儼和長孫無忌打起來,李世民背著手施施然離開。

李世民剛走,裴行儼和長孫無忌就停止了打鬨。

兩人勾肩搭背長籲短歎。

“李二最近是不是有點活潑過頭?”

“知道大德無事,他活潑點正常。”

“這是活潑一點的問題嗎?我怕他樂顛了。”

“知道大德無事,他樂顛也正常。反正見到大德後,他就正常了。”

裴行儼和長孫無忌達成一致意見。雖然李二郎終於活潑起來很好,但看上去還是有點不正常,最近悠著點,不和李二郎一般計較。

“等見到大德就告狀。”

“啊?長孫四郎,你告什麼狀?”

“嗬嗬,我就不信大德聽到李大雄每次出兵必為先鋒不會罵他。”

裴行儼對長孫無忌豎起大拇指。告!我支持你!

樂嗬嗬騎著馬兒,連馬兒的馬蹄都打飄的李世民並不知道,他最忠心的大舅子準備背刺他。

雁門郡中,李玄霸裝暈了一日,等虞世南來告訴他皇帝的情緒已經恢複正常時,他才去見楊廣。

楊廣是一個極好臉麵的人。即使李玄霸有救駕之功,但他這個小輩如果看到楊廣太狼狽的模樣,也可能被羞惱的楊廣遷怒。

現在楊廣的情緒恢複了鎮定,打理好了儀態,又花時間建造簡易行宮,給自己重整了排場,李玄霸去麵見楊廣的時機才最合適。

李玄霸出門前專門灌了難喝的湯藥,讓自己不僅渾身散發著藥味,稍有血色的瘦削臉頰也變得蒼白無比。

宇文珠開玩笑道:“原來喝藥也能裝病?”

李玄霸笑道:“隻有我這種懼怕喝藥的人才有用。”

宇文珠為李玄霸整理他黑色的衣袍。

黑色的衣袍很寬大,襯得李玄霸仿佛隻剩下一個骨架支撐著衣服。

自從李世民給李玄霸支招,說李玄霸比平常人瘦弱,穿淡色的衣服更合適後,李玄霸就不再執著於“黑衣不顯臟”。

待李玄霸和宇文珠成婚後,雖然二人同房還早,但宇文珠已經接管了李玄霸的後院,李玄霸的衣櫃也交給宇文珠管理。

貴族出門應酬時不能每日穿一樣的衣服,李玄霸很不耐煩每日選衣服配飾,他終於從這個麻煩事中解脫了,宇文珠讓他穿什麼他就穿什麼。

“很久沒見你穿黑色衣衫了。”宇文珠眼底出現一絲愁緒,“下次給你做一件合身的黑色衣衫。”

李玄霸笑道:“好。皇後那裡就讓夫人費心了。”

蕭皇後也被圍困到雁門郡。比起楊廣被嚇得號啕大哭,連百姓都知道了,蕭皇後卻很堅強地安撫後妃,精神狀態比楊廣好多了。

若不是有蕭皇後安撫妃嬪宮人,不知道雁門郡還會生出多少亂子。

楊廣無論翻山越嶺去吐穀渾也好,去高麗也罷,北巡南巡,不管遊玩還是打仗,都要把他的後宮妃嬪宮女帶上。蕭皇後真是辛苦。

宇文珠道:“蕭皇後和善。郎君才要小心,現在郎君立功不一定是幸事。”

李玄霸點頭:“我的想法和夫人一致。這次我會儘量推脫賞賜。”

宇文珠聽李玄霸讚同的意見,嘴角上翹:“嗯。”

夫妻二人乘坐馬車麵聖。李玄霸下馬車時仍舊坐在輪椅上,等到了楊廣的大帳門口,才被李智雲攙扶著緩步進門。

李智雲眉頭皺得死緊。

皇帝知道三兄病著,三兄還有救駕之恩,他應該來直接探望三兄,而不是讓三兄去麵聖。

而且讓三兄來麵聖就罷了,還讓三兄走過去?難道皇帝以為讓三兄坐輪椅到門口就算恩賜了嗎?哼!

李智雲滿腹牢騷,決定等離開後拉著三兄使勁抱怨。

“臣李玄霸,拜見陛下。”李玄霸艱難拱手作揖行禮。

李智雲扶著李玄霸彎腰行禮,在楊廣說平身的時候扶著李玄霸直起身體後,才對楊廣行禮。

楊廣很和善地允許了李智雲的不規矩,再次讓李智雲起身,給李玄霸賜座。

李玄霸坐回輪椅上。李智雲站在李玄霸身後,垂首聽楊廣誇讚李玄霸。

李玄霸不自在地咳了幾聲,然後不斷告罪。

楊廣看著李玄霸的病容,輕歎了一口氣,讓隨行的禦醫給李玄霸診治。

禦醫給李玄霸把脈後,欲言又止。

李玄霸溫和道:“我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禦醫請直言,不用顧忌。”

楊廣板著臉道:“有什麼話就直說。”

禦醫結結巴巴道:“李大夫這身體……這身體……唉,是臣學藝不精,不知道用何藥。”

楊廣疑惑:“什麼叫不知道用何藥?”

李玄霸見禦醫為難,對禦醫笑了笑,安撫禦醫的情緒,對楊廣拱手道:“陛下,臣的夫人也略懂醫術,臣本來已經病入膏肓,夫人胡亂用了些不知道功效的草藥把臣拉回了人間。現在臣還能和陛下說話已經是奇跡。禦醫給臣把脈,大概是察覺臣內裡一團糟,怕貿然用藥打破臣體內微妙的平衡吧。”

禦醫忙道:“就、就是如此。唉,李大夫現在的身體狀態真是奇妙,臣學藝不精,不研究幾月,不敢貿然用藥。”

楊廣明白了李玄霸和禦醫的言外之意。

他身邊的近臣們也明白了,連對李玄霸沒什麼感情的裴蘊都不由眼神黯然。

這言外之意是李玄霸現在還活著就是奇跡,今後能不能繼續活下去,身體能不能養好,這都是未知數。連禦醫都不敢輕易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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