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1 章 十幾年的第一炮(1 / 2)

無論友人們再生氣,活還是要乾,還要兢兢業業鞠躬儘瘁地乾。

薛道衡罵道,怪不得李二郎李三郎敢亂來,都是這群狐朋狗友慣的。

親生父親罵自己是狐朋狗友,薛收也隻能唯唯諾諾點頭,看得陳棱壓不住嘴角上彎的幅度。

總還是有人能製得住薛伯褒,活該!

在李玄霸的計劃中,薛收其實是順帶的。他問二哥要的人才是陳棱。

陳棱最初進入朝堂諸公視野,就是率領大隋水軍遠航(在此時算是遠航)打下琉球。之後他被困築紫島,不僅打了幾年海戰,還為了回中原深入研究過海船。

雖然陳棱和薛收最後是被李玄霸派人救回來,但他們幾年的研究和付出並不是沒有用處。

李玄霸對海船了解不多,隻是隱約聽聞海船似乎船底與在內河行駛的船有區彆。

他和陳棱談起此事,陳棱也在築紫島上有過類似構想,並且已經付諸實踐,隻是工匠和時間不夠他打造一條大船。

在陳棱跟著李靖打江南時,李玄霸就提前告訴陳棱,彆把好不容易自學的造船知識丟了,以後會有大用處。

就算李玄霸不提醒,陳棱也不會丟掉這個愛好。畢竟這是他和薛收流落荒島時為數不多的愛好了。

“隻要有穩定的海運航線,至少沿海這一線大唐能夠牢牢掌控在手中,不用擔心運兵運糧。”李玄霸對陳棱道。

李玄霸又私下對薛收道:“趁著現在天竺、波斯和即將建立的阿拉伯帝國正強盛,正是海上絲綢之路發展的好時機。不趁著這個時候用絲綢和瓷器搶錢,在有明君賢臣的時候把國內基礎建設都翻新一遍,難道指望後世深宮富貴鄉裡出生的君王?”

薛收深覺有道理。

李玄霸自幼經商養全家。薛收既然是他的友人,對李玄霸要在交州和愛州重商並無意見。

他這一路南下,時常下馬車和舟船觀察周圍地形環境。嶺南道大部分地方都是起伏的山地,隻靠種田恐怕也難以收上賦稅,更彆說地方截留一定賦稅來教化百姓了。

薛收唯一不滿的是李玄霸笑話他是“添頭”。

陳棱學造船的時候,難道自己沒有學嗎?李玄霸明明知道,就是嘴賤。

薛收很疑惑,李二郎究竟是怎麼把弟弟養成這樣?將來太子的教育,恐怕他們要多費心了。

將手頭的工作一五一十地交給了薛收和陳棱,李玄霸帶著陳鐵牛準備乘船去占城國了。

占城國與愛州隔著一條較高的山脈,陸地上不好出兵,所以他們才從東漢黃巾起義後一直割據至今。

隋朝的海軍不弱。經過李玄霸這幾年的咬牙支撐,大唐在統一中原後,也將當初隋文帝和隋煬帝為了攻打高麗而打造的海軍保留了下來。

海軍一分為二,一半在齊魯半島,一半在江都李靖手中。

現在李玄霸把李靖手中的水軍要了三千,但把李靖從出兵名單中踢了出去。

李靖很擔心李玄霸,很想跟隨出征。李玄霸要給他表演個現場寫聖旨,李靖捂住眼睛掩住耳朵逃跑。

於是李玄霸就把潞國公陳鐵牛任命為此次出征的海軍主將,保護自己出訪占城國。

去占城國的船上,潞國公陳鐵牛被他爹陳鐵匠訓得哼哼哧哧抬不起頭。

張亮小聲道:“郎君,我們在一旁嗑著西瓜子看鐵牛挨訓,真的不會讓他生氣嗎?”

李玄霸丟了一顆五香炒西瓜子進嘴裡:“陳叔在,他生氣了又如何?而且陳叔不在,他生氣了又如何?”

張亮腹誹,陳鐵牛對你是不敢如何,但他會揍我們啊。

但即便腹誹,張亮也堅持留下來看到了最後。因為真的很有意思。

等陳鐵牛挨完罵後,李玄霸才虛偽地替陳鐵牛說了幾句好話:“陳叔,你怎麼親自來了?”

陳鐵匠道:“我花了十幾年終於親手打造出的大家夥,我不親眼看著不放心。”

陳鐵匠又橫了兒子一眼:“聽聞鐵牛又讓三郎君受驚,我更加不放心。”

陳鐵牛哼哼哧哧,想說自己根本沒讓三郎君受驚,是三郎君讓自己去碰瓷,但他是個老實巴交的大孝子,還是不敢駁斥他爹。

李玄霸笑道:“他沒有讓我受驚。我倒是該道歉,沒護好鐵牛,讓鐵牛受驚了。”

陳鐵牛使勁地抖了一下,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陳鐵匠臉色稍霽:“他為三郎君做事是應當的,沒讓三郎君受驚就好。三郎君,我們什麼時候到目的地,我已經忍不住想聽個響了。”

陳鐵匠雖然身體還壯碩,麵容已經很蒼老。

打鐵的人太花力氣,身上勞損很多。李玄霸雖然給自家工匠把福利拉滿了,陳鐵牛立功後也給家裡置辦了很多家產,但陳鐵匠就是不想享福,仍舊鑽進鐵匠工坊裡,一鑽就是一天。

現在宮裡的工坊都是陳鐵匠管著。李玄霸所琢磨的新玩意兒,更是由陳鐵匠直接負責。

此次出訪占城國,李玄霸拿出了一個大玩意兒,一個他十幾年前就讓陳鐵匠去打造,現在才勉強做出來的大玩意兒——銅火炮。

用黑火|藥發射實心炮彈的火炮看上去好像不是個高科技的東西,李玄霸把構思提出來後,一群工匠琢磨了十幾年,還是在大唐建立後才有了眉目。

原因無他,材料太難得。

李玄霸原本想打造鐵火炮,但火炮所需要的精密度很高,一不小心就會炸膛,現在的冶鐵工業難以達到火炮的耐衝擊、耐爆炸和耐高溫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