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萬家燈火中,亮著暖黃燈光的公寓裡,一個樣貌清秀的年輕男人靠在床旁,看著手機上粉絲拍攝的顧景明現場生圖照片。

照片裡的青年omega微微揚起下巴,聚光燈灑在他的身上,他嘴角微微勾起,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潤著笑意。

可他的眼神卻帶著傲氣,額角還有一滴汗水正在滑落。

乖順和桀驁在一張臉上居然毫無衝突地融合了。

年輕男人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半晌,垂眸望著樓外的點點夜燈。

他給對方當了這麼多年的助理,驟然瞧見完全不同的臉顯露出和秦宣一樣的眼神,竟是恍惚了許久。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是你吧。”

……

節目組安排的宿舍其實條件一點都不差。

即便是學員的宿舍,也坐落在大樓偏高層的地方。落地窗將夜空和楊城晚間的繁華都籠罩了進去。

顧景明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認真地看著電視裡《大導師》第一期的播放。

他們手機和各種網絡設備都已經上交了,節目組正好給他們各自的宿舍裡播放第一期視頻,看完也差不多可以睡覺了。

屏幕裡,段嵊在鏡頭下毫不猶豫地給顧景明打了個“F”。

視頻立刻放出了震驚的音效,特寫了一番段嵊淡定的表情,還飄出一個特效字幕——“嚴厲的段老師!”。

隨即鏡頭轉向顧景明,拍出了他一瞬間的呆滯和隨之而來的崇拜。

看著節目的顧景明:“……”

好在節目組剪輯有分寸,那些他們談論秦宣的內容全都沒有出現在節目裡。顧景明看著屏幕中自己和段嵊的互動,看到了他扭到腳的那個情節。

隨後又切換到了其餘四組,播放了其餘四組的內容之後,驟然出現了一個顧景明意料之外的片段。

那是對導師的采訪——在周五彩排結束的時候。

段嵊的采訪放在最後。

男人當時似乎是剛剛從彩排的前台走下來,淺咖色的風衣——這件風衣已經在公演現場當作調動氣氛的道具被扔到觀眾席去了——和為了表演特意做的深棕色頭發,綁起來的小揪略微有些鬆,零碎的短發散了一些出來,更添三分禁欲氣息。

段嵊從層層幕布中走出,接過寇向晨遞來的礦泉水,似乎還說了一句什麼話,寇向晨直接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男人身後,幕布搖擺時透出的縫隙裡,顧景明還能看到當時還在台上完成最後一套定格動作的自己。

聞曼走上前攔住準備離開的段嵊:“我來代表節目組采訪段老師這一周的感想啦!”

段嵊表情立刻轉變,眉宇間儘是從容:“嗯?”

聞曼問了幾個問題。

身為娛樂圈老手,段嵊回答得遊刃有餘。

最後,聞曼例行詢問:“如果現在讓你給小顧評級,你會選擇哪一個呢?”

她將準備好的紙板和記號筆遞給了段嵊。

紙板上,ABCDF五個字母映入眼簾。

段嵊沒有接。

幕布後的燈光偏暗,他微微低著頭看向紙板,目光似是閃爍了一下,卻看不出什麼太多的情緒。

片刻,男人微微回頭。

前台已經全黑了——那時候的顧景明應該已經跟隨著升降台下去了。

視頻中,段嵊似是低笑了一聲,回過頭來再次麵向鏡頭,還是沒有接過紙板和記號筆。

他清了清嗓子,眸光微斂。

“他永遠是每天學員裡最遲走的那一個。其實已經練得很好了,彩排都還會緊張地抓衣服。一周前我給他打了‘F’,現在……我覺得‘A’不足以形容他的表現。”

話落,段嵊將紙板推開了。

屏幕前的顧景明怔然。

他抱著抱枕的手微微一緊,目光茫然而困惑。

視頻已經開始播放起了公演,他卻覺得方才段嵊回答問題的片段不斷地在自己的腦海中重複。

達到了一開始讓段嵊收回“F”這個評級的目的,他一瞬間卻不是高興,而是有些心情複雜。

若是段嵊知道他就是秦宣,恐怕會恨不得回到采訪的那一刻給自己捂住嘴巴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

待到視頻播放完了五組導師學員的表演,顧景明聽著最後結束前段嵊抱著吉他唱出的歌聲。

——“彆聽他們說那些,他們都不了解。”

——“燈火總是明明滅滅,你是不是在暗處哭得很慘烈……”

——“彆聽他們說……”

顧景明關上了電視機的電源,看了一眼已經懸掛在夜空最上頭的圓月,披上外套走出了宿舍。

他不緊不慢地走進電梯,按了頂層的數字。

段嵊前幾分鐘剛到頂層。

不知道是他們確實有些默契,還是假性標記的威力如此之大,在青年微微歪著頭微笑著指了指天花板的時候,段嵊一瞬間便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他也按照節目組的安排,在宿舍客廳裡看了第一期的視頻。

隻不過段魔王實在是對自己的表現很有信心,跳過了一些他自己單獨的片段。

所以來到頂層天台的時候,顧景明還沒有到。

銀河娛樂的頂層是一個被透明玻璃籠罩的巨大觀景台,四處擺放著一些懶人沙發和躺椅,燈光都十分爛漫且多彩,是銀河娛樂經常用來舉辦聚會的地方。

段嵊靠在窗邊,微開的窗戶透進春日的夜風,微涼。

他眯了眯眼睛,百無聊賴地將雙手插進兜裡,驟然摸到了一個紙團。

段嵊一愣,會議室裡紙團從青年口袋中滾落的畫麵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

或許隻是一張沒什麼用的廢紙。

他將紙團掏了出來,邊走向垃圾桶,邊散漫地攤開紙團,打算看一眼確認沒什麼用處之後就扔了。

這隻是一張白紙。

攤開的紙張充滿了揉成團時留下的褶皺,白紙上空空蕩蕩的,唯有正中心偏左的地方有一個字。

果然沒什麼用——

段嵊走向垃圾桶的腳步猛地一滯。

皺巴巴的紙張上,筆鋒銳利、筆跡熟悉的“秦”字衝進了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