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2 / 2)

采訪和之前做過的那些沒什麼區彆,問了一些很官方的話題,都是通過氣的。隻不過有一個問題在意料之外,似乎是來采訪的娛樂記者為了跟著最近的熱門話題臨時添加的。

問的是顧景明學曆的事情。

雖然說顧景明自己並不心虛這個,但是畢竟還是世界意識編織的履曆,他回答了幾句萬能的官方話,便直接岔了過去。

顧景明沒當回事,但段嵊送他回家的時候,在他即將下車之前,這人提了一句:“學曆的事情……”

“嗯?”顧景明打開車門的動作一頓,回過頭看著男人被路燈的暖黃燈光勾勒出來的側臉。

“我不清楚你的過去,”段嵊笑了笑,“你放心,你不說我也不問,隻是想提醒你一下,最近這個事情的熱度有點不太正常。”

顧景明眨了眨眼。

“原來是這個,”他緩緩打開車門,下了車,語氣隨意,“我心裡有底氣,如果有人做文章我也不怕。”

“好。”

顧景明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可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卻沒有立刻接聽,而是笑道:“我回家了,回見。”

“回見。”

蟬鳴聲起起伏伏,夏夜本該星空璀璨,明月高懸,可此時的夜空似乎較為晦澀,升騰著層層疊疊的陰雲,似乎還有些電光閃爍,夜色下的陰霾平白帶來了些清涼的風。

風起,似乎這幾日的炎熱即將迎來一場大雨。

顧景明拿出鑰匙進了門,口袋裡的手機已經響了第二輪了。

他方才在段嵊麵前不慌不忙,可此刻段嵊不在身側,他卻火急火燎地邊換拖鞋邊接起電話:“您好?”

“是顧先生嗎?”電話那頭,幾日前給他做檢測的醫生聲音傳來。

“是我。”顧景明連客廳的燈都沒有開,就著窗外灑進的路燈光和朦朧夜色,快步走到了沙發前坐下。

這位醫生仍舊十分謹慎地核對了一些顧景明的信息,這才說:“顧先生,診斷結果我剛才已經發送到你的郵箱了,這次的結果結合您和我說的過往經曆已經檢測數據,我可以確保不會有錯。”

“所以……?”

“您的信息素紊亂症確實是來源於長期大量地使用抑製產品,再加上顧先生您本來就分化得遲,信息素水平本來就不穩定,才會導致現在必須依靠臨時標記才能穩定信息素水平的地步。

“雖然您沒有谘詢這一塊,但是從我這個醫生的角度,我還是建議您要麼儘快選擇對腺體的手術,要麼儘快進行永久標記。

“手術可以立刻解決紊亂的症狀,但是風險性很大,容易有後續一些腺體的後遺症,永久標記雖然一勞永逸,不過是在您有穩定戀人的情況下才能考慮,如果後續後悔,清除的代價也不低。”

顧景明沉默了片刻。

在幾個月前,給他看病的醫生也同樣說過差不多的話。

當時他的反應是立刻詢問了腺體手術的後續影響。

而此刻,他聽到“永久標記”,居然第一時間腦海中浮現出了段嵊的臉。

“顧先生,抱歉,我多嘴——”

“不,很感謝您的提醒。”

他沒有開燈,客廳裡撒著十分晦暗的夜色。

天際似乎烏雲愈來愈多,耳畔傳來了“轟隆”聲。

顧景明靠在沙發上,一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一手漫無目的的抓著頭發。

他喉結輕動,眨了眨眼,淡茶色的雙眸漸漸浮現出明了的情緒。

目之所及昏暗晦澀,遠天似乎已經撒下了瓢潑大雨,他卻好像有些看明白了。

“顧先生,我和您說一下並發的信息素依賴症的來源分析——”

“抱歉,”顧景明驟然開口,他無奈地笑了笑,仰頭靠在沙發上,一手放在了膝蓋上,指尖不住地點著,“我可能不需要知道了,謝謝您,還望您能一直保密。”

他做這個複診,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答案。

可是方才那一瞬間的千絲萬縷,他似乎已經……抓到了答案。

電話那頭,醫生愣了一下,隨後十分具有職業操守地說:“好的,如果顧先生後續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打電話問我。”

“謝謝。”

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

顧景明緩緩放下手機,手臂撐著大腿,低頭捂住了自己漸漸發燙的臉。

依賴症的來源,其實當初給他確診的醫生便十分懷疑,他自己或多或少有些感覺。

他分化那天,是“秦宣”和段嵊當朋友的最後一天。

倘若當真是alpha信息素在身側太久產生了影響,那又如何解釋他分化之後基本和段嵊沒有親密接觸這件事呢?

他和段嵊來往密切的時候根本沒有分化,又何談信息素的影響。

紊亂症是生理上不得不大量使用抑製產品導致的。

可這個信息素依賴……不是因為什麼客觀的信息素影響。

——而是因為他的心理上,隻願意接受段嵊的信息素。

窗外,雨聲連綿。

夏日的雨總是帶著驚雷,瓢潑聲中轟鳴不斷。屋外一拍的楊樹被大雨拍打得枝葉搖擺,涼風送入。

段嵊端著剛泡好的果茶,走到了開著門的客房前。霍書在裡頭鼓搗著什麼,“段哥,你這間房閒置了這麼久才整理,很多東西也用不上,我給你都收好了。”

“麻煩了。”

段嵊其實是打算請個保潔,無奈寇向晨和霍書都覺得段嵊的私人空間不能這麼隨意,萬一被人動手腳就不好,最終隻能麻煩霍書來收拾一下。

“應該的,我還多領了兩倍的加班費呢。”霍書說著,拎出來了一個垃圾桶,“這個我也倒了?”

顧景明住過的這間房其實十分乾淨,除了幾處地方因為沒人使用有些落灰,書桌被使用過,其他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擺著。

也就這一個垃圾桶還有點團起來的廢紙。

不多,也就幾團,垃圾桶裡也乾乾淨淨的。

段嵊剛想點頭,餘光中驟然瞥見團起來的廢紙一角的花紋。

那是放在書桌上的便簽本。

當初顧景明代替“秦宣”答應他們隔著門見麵的時候,他就是臨時拿了那本便簽本去用,因此對花紋印象深刻。

這幾張紙,應當是從書桌上那個便簽本上撕下來的。

段嵊盯著這幾團廢紙,眯了眯眼,腦海中想起當初拿便簽本的情況——便簽本已經被撕開了幾頁,十分隨意地扔在桌上。

便簽本被顧景明用過。

是用來寫什麼東西了嗎?

“段哥?”霍書喊了他一聲。

“先彆丟。”

段嵊說著,已經從中拿起了一個紙團,小心翼翼地緩緩攤開。

好幾行清秀雋逸的字跡映入眼簾。

——“四月八日,周四。

開始擺脫信息素依賴的第一天。

1. 每天不能正麵看段嵊超過十次。

2. 每天不能在心裡想段嵊信息素到底是什麼味道這個問題超過一次。

3. 每天和段嵊的身體接觸不能超過五次。

4. 每天要時刻謹記被段嵊的信息素影響是天底下最窩囊的事情。

5. 以上四條需要堅持執行,堅持一周達標之後可以繼續提高要求。如果沒有”

筆記停在了“沒有”兩個字上,“有”字寫錯了。

字跡的主人似乎是個完美主義者,寫錯了並不是劃掉,而是直接團起這張紙扔了,想必重新寫了一張。

新寫的不知道被筆記的主人帶去了哪裡,寫錯的這張卻陰差陽錯地躺在段嵊的手上。

段嵊前前後後,認認真真地盯著這張發皺的紙,從頭到尾看了三遍這一段話。

是段嵊熟悉的,顧景明的字跡。

寫的是……擺脫依賴他的要求。

時間在四月八號。

在幾個月前。

在他和顧景明這個身份剛認識的那幾天。

在他還不知道顧景明就是秦宣的時候。

不用刻意去想,那段時間顧景明總是刻意逃避他的眼神、避免和他接觸的那些畫麵便浮現了出來。

還有公演後台的意外中,他咬上一口就能安撫下來顧景明的信息素躁動時,青年緋紅的臉龐。

不是什麼意外中隻有他一個alpha能夠完成臨時標記。

也不是知曉身份後一切談開才慢慢改觀。

更不是這三年裡根本看不到他。

耳邊似乎傳來霍書困惑的聲音,段嵊卻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心間卻滿滿當當,完全沒有心思反應什麼彆的東西。

雨聲一點一滴地敲打著他的耳膜,雷鳴仿若伴奏般響起。

這張明顯是在叮囑筆跡的主人自己,擺脫對他的信息素依賴的便簽拉起了全部的思緒。

他早該想到的。

他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人,一直一步一步幫他走到如今、一直經營著一個他的粉絲賬號、一直希望他站在陽光之下……

段嵊抬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此刻,這一處地方跳動的厲害。

他捧著這張曾經被丟棄的紙,雙手更是顫動得厲害。

又有什麼樣的情感,能夠支持一個人,和他針鋒相對了整整三年,卻仍然經營著他的粉絲賬號,分享著那些偷拍來的照片?

他喜歡顧景明。

顧景明也……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區掉落三十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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