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儀有些懊惱。
好氣!
她最近怎麼老是自己挖坑自己跳,還順便自己把自己埋了呢?
要不是司機在幾米外冰天雪地裡等著,還真要跟他掰扯掰扯解釋清楚,可就因為司機在,這種小夫妻之間那麼**的話題,萬一被聽到就不好了。
他上班時間迫近,不得不走,看一眼手表,囑咐了一些類似於“膝蓋傷還沒好,少運動”、“有什麼需要不好意思跟媽媽講就告訴我”這種千篇一律的話。
商儀原地沒動,聽他念完經,目送車子離開才回屋。
很顯然今天跟陸吟遲的關係又更近了一步。
本以為工作狂更喜歡獨來獨往沒有負擔才對。
考慮到這一點,在此之前商儀對自己情不自禁的粘人行為很糾結很矛盾,因為她給自己的人設是不能低頭王冠會掉的獨立女性。
況且,傳統觀念裡,熱情奔放是男人的行為,作為女人要矜持要冷漠要高傲。
所以現在,每當麵對陸吟遲,熱情的小怪獸撞擊著胸口想要出來時,她都會陷入一種預想乾不過現實的自我唾棄。
不過陸吟遲好像對現在的相處模式也樂在其中?
既然他都這麼表示了,商儀忍不住考慮。
自己是不是可以更放飛自我一點兒呢?
畢竟這才是正常夫妻的正常走向啊!
——
就在這樣一個寧靜又安詳的早晨。
陸家接到雯雯的電話,說李林明天要進行一場重要手術,醫生說有30%的風險,希望商儀能夠去醫院一趟,李林有些話要當麵對她講。
陸吟遲去公司不在家,商儀有些驚慌,甚至忘了問清楚病情。
其實上次在醫院碰到,李林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住幾天院,孫克英一副欲言又止,商儀就隱約覺察到不對勁。
她有時候很不喜歡自己對人對事那麼敏銳那麼精準,因為會帶來很多煩惱。
明事理的人都知道,人生有些遺憾一旦鑄成,那就是終生的遺憾,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彌補。
就像商儀跟李林之間,這麼多年母女分離,即使真相大白,也已經有了各自的生活,不知道真相的人不僅不會為了知道真相而開心,反而會陷入絕境,而曝光真相的人,一般也隻是出於自身考慮,不想有未了的心願。
所以商儀可能心比較狠,她除了驚訝之外,也沒有多著急多心疼,相比較顧秋蘭住院,勉勉強強也隻有一半的在意。
不過還是答應下了。
約在下午三點鐘。
十點多柔和的陽光穿透窗簾,商儀給陸吟遲打電話:“李阿姨生病住院了,應該還很嚴重,她希望做手術之前見我一麵。”
“你想見就去見。”
陸吟遲完全尊重她的選擇。
“可我想讓你陪我去,”商儀眯起眼看了下窗外,低下頭繼續說,“我突然想去商家一趟,去看看我媽。”
陸吟遲不知道商儀具體想做什麼,但也沒細問,十點以後雖然有個會議,但不算緊要,兩人通完電話他就從公司回來,接上她,直接驅車去了商家。
商儀懷孕的事沒告訴顧秋蘭,腿摔傷的事也沒告訴顧秋蘭,一瘸一拐的出現在門口,還說自己懷孕了,顧秋蘭有多吃驚可想而知。
“你從小反正走路不長眼,以後注意著點。”
商儀謊稱:“剛查出來沒多久,還沒想好要不要生。”
顧秋蘭聽了有些生氣,說話很不客氣,“為什麼不生,一個小生命呢,不生就彆懷,懷了不生那就是作孽。”
她像往常一樣絮絮叨叨的,開始拿東家長李家短的事舉例子,說寧城那個姓汪的,大兒子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女朋友懷了一對雙胞胎打掉了,如今各奔東西,女方過的不好,男的過的也不好,顧秋蘭推測就是當年少不更事,欠下的孽障。
商儀早就習慣了顧秋蘭這樣的信仰這樣的說辭,不過人有信仰總比沒有的強,或許如果不是顧秋蘭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商儀早就被餓死,拋屍荒野。
陸吟遲借口出去透氣,客廳隻有她們母女二人麵對麵坐著,商儀心不在焉一陣兒,等顧秋蘭念叨完,噙著笑問:“中午在這吃飯?你看看吃點什麼?”
商儀來這麼久才進入正題:“李林阿姨這次得了重病,我下午想去看看。”
顧秋蘭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緊隨著消失。
商儀繼續說:“之前您不是因為我不聲不響跟她接近氣病了,這次我過來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客廳一瞬間安靜,隻有牆壁上掛著的老式鐘表發出“嘀嗒嘀嗒”,有規律擺動的聲音。
半晌,顧秋蘭一改往常的強硬態度,慢吞吞坐下,“去就去唄,那是你親媽,又住院了,我一個養母能說什麼……其實你不用跟我打報告,就像你姐說的,你已經成年了,就算見天去看她,就算以後給她養老,我也沒辦法,我也管不著,畢竟你們血脈相連,你們才是一家人。”
顧秋蘭說到這兒眼眶微紅,“這也是我以前不想撫養你的原因,養來養去,你總歸是彆人的親閨女……”
商儀看著她,“我從來沒想過跟李阿姨相認,就算以後相認,還是要過各自的生活,回歸各自的家庭,交集依舊不多。因為我知道我對她沒感情,她對我也沒感情……所以你不要害怕,你是我媽,永遠是我媽。”
非要說商儀對李林有什麼特殊感情,也頂多是——
哦,我在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親人。
她生了我,可惜錯過了我。
不過我還挺欣慰的。
也談不上任何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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