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大婚:星月盟誓(1 / 2)

宴雲箋低笑。

再抬頭時,一手揉揉她臉頰,“不要了。沒關係的。”

薑眠不讓他糊弄過去,一手拉下他的手掌,“怎麼就沒關係了?”

“母親與我恩斷義絕,不會再輕易信任我了……阿眠,我不想給你們找麻煩。罷了吧。”

薑眠無奈看他,實在沒忍住抬手在宴雲箋額頭上敲了一下:“笨!又笨又傻,這不是有我在麼?我……怎麼說也算是你的未婚妻吧?讓你開心,這能叫麻煩嗎?”

這些話,隻是聽聽心裡已經覺得很甜,宴雲箋笑著點頭:“好,我知道我的阿眠對我最好了,我們以後再說吧。”

薑眠豈會給他以後再說的機會,拉著他便徑直拐進一家民宅。這宅院不大,沒走兩步就到正堂了。

“阿眠……”

“我們進去。”

宴雲箋驚疑不定看這陌生的房間,結合方才他們所談,一個荒唐的念頭在腦海中尚未成型,房門已經被薑眠輕敲推開。

那個答案不等他猜測,便以展現在他麵前。

儀華在這裡坐著,隻覺時光緩慢,度日如年。聽見動靜幾乎把持不住端莊儀態,倏然站起。

他們母子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均是無聲。

儀華雙手緊緊攪在一起,幾度開口,都語不成句——她的孩子,依舊身姿挺拔如鬆,看著是沒有上次那麼消瘦了,臉上有血色,眼角眉梢的沉重疲憊也消散很多。

“阿、阿箋……”

宴雲箋瞳仁微顫,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局促看一眼薑眠。

薑眠對他溫柔一笑,輕柔堅定拉著他的手帶他向儀華走。

儀華迎出來幾步,衝到宴雲箋麵前:“阿箋,我看看——”

她的話未說完,宴雲箋輕輕將頭側至一邊。

從薑眠的角度看,他他倔強沉靜的臉上,那雙漂亮的眼睛慢慢紅了。

薑眠不由兩隻手一起握著他冰涼大掌,把自己的溫度傳給他:“阿箋哥哥,伯母要與你說話。從前的事,她都知道了。”

儀華輕聲道:“阿箋,是娘誤會你了,娘對不起你。你身上發生的事情,阿眠都已經告訴我了……好孩子,娘不應該那麼殘忍對你,請你原諒……”

宴雲箋靜靜聽著。這些隻會在午夜夢回中,最貪念的美夢裡才會聽到的話——他從來沒敢想會變成現實。

所有的思緒全部斷裂,僅存的意識裡他隻知道緊緊抓著薑眠的手。

是他唯一的光、救命的靈藥、沉浮深淵中屬於他一個人的浮木。

宴雲箋慢慢轉過頭,目光小心謹慎望過去:至今他心中仍有陰影,母親無情堅決割去他皮肉的模樣,到現在還是他的噩夢。

看見熟悉的容顏,宴雲箋睫羽微抖,終於穩住心神與她對視。

儀華幾乎要流下淚來:“阿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娘不該對你說那些話,你是我與你父親的兒子,我們不會不要你。”

宴雲箋輕咬下唇,忍住忽然而起的哽咽之意。

儀華忍了忍眼淚▌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遞到宴雲箋麵前,帶著小心翼翼的意味:“阿箋,這是你的匕首。從前娘錯怪你,將它從你身邊帶走了。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是你一個人的。娘把它還給你,以後還是由你親自來收。”

他目光落在這匕首上。

此物承載了太多意義。從年少時一種信仰的寄托,終到成為割裂信仰的冰冷寒鐵。

而同時,它始終是父親唯一的遺物。他從未見過父親,但他對父親的深愛,卻不比對母親的少。

宴雲箋沉默片刻遲遲沒有伸手接,儀華一直舉著,目光漸漸變得茫然無措。薑眠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微微一笑道:“阿箋哥哥,我記得這匕首你從不離身,這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如今要物歸原主了怎麼還發愣呢?你還這麼呆我可要幫你接過來了,反正,我是你的未婚妻,替你做主不算越界,是吧?”

薑眠拿起匕首,自然而然向宴雲箋腰側方向放。

他一直都將匕首放在此處,即便後來被母親收走,但他的所有腰帶上都有一個帶扣,從來都沒有摘下來過。

匕首回歸原位,嚴絲合縫。

宴雲箋輕輕摸了摸,看一眼儀華:“……我真的可以要麼?”

儀華一怔,立刻點頭。

薑眠忍不住戳戳他腰,“這就是你的東西,還問什麼?你不要誰要,彆問這些傻問題啦。”

宴雲箋低頭看她,對她淺淺一笑。

薑眠立刻回應一個大大的笑臉。

至此,他的手掌才緩慢而堅定的落在匕首刀柄上。慢慢握緊。

——手臂上的圖騰,是阿眠親筆畫就。腰間的匕首,也由她親自為他係上。他的身份,信仰,傲骨。都被她一一撿起,溫柔而細致地重新攏在他身上。

宴雲箋空著的一隻手牢牢牽著薑眠,目光落在儀華麵上,薄唇微動:“娘。”

儀華顫聲道:“你還肯喚我一聲娘……阿箋,你願意原諒我?”

“您沒有錯。我也沒有怪過您。”

儀華眼眶極酸,再也忍不住背過身去,掩麵流淚。

宴雲箋心中一揪,他曾有幸在母親膝下那十年,即便再艱難困苦,也沒見母親流過一滴眼淚。身為人子,見母親哭泣,那滋味不亞於心如刀割:“娘,您不要自責,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好端端的。且日後又能得您疼愛,已經比許多人幸運太多。孩兒很知足,請您不要再傷心了。”

儀華方才情難自禁,但到底堅韌入骨,擦乾淚水後便平複下來:“好,娘知道了。”

她望著宴雲箋,這個比她夫君當年年紀還小,卻已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兒:“阿箋,娘會在這裡多留一些時日,好好看看你。”

她轉頭看一眼薑眠:“阿眠為你的事操勞許久,眼下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將阿眠送回去,早些歇息。明日我們再慢慢說話。”

猶豫了一下,她

看向兩人緊牽的手:“阿箋,阿眠還沒有過門,你不要欺負她。難道在薑王爺麵前,你也這般麼?”

薑眠笑著幫他解釋:“伯母,阿箋哥哥從來都很守禮的,這是我拉著他。”

宴雲箋眉眼溫柔,原本母親提醒後,他想鬆開,可是阿眠不許,扣的死緊,他怕弄傷她又不敢對抗她的力氣。

儀華看這情形,搖頭失笑,“這倒是我多嘴了。你們感情這樣好,真是難得。阿箋,你和阿眠的緣分從小至此。必要好好珍惜才是。”

宴雲箋道:“……從小至此?”他看一眼薑眠,轉頭問儀華,“娘,這是什麼意思?”

“嗯,你還不知道。有一年你在宮裡被兩個侯爵家的兒子撞上,遭人欺辱。當時阿眠就在近前,幫你出了頭。嬌嬌小小的姑娘,打起來很厲害呢,還把自己頭摔破了,就在這。”

宴雲箋愣愣聽著,看儀華手指之處,便想查看,薑眠忍不住笑捂住頭發:“那是什麼表情呀?又不是剛剛摔的。”

她躲著不讓看,宴雲箋沒再強求,輕輕攬住她,低聲問儀華:“娘,有這樣的事,我怎會一點也不記得。”

儀華道:“當時你病了,高燒的很嚴重,自然對外界之事沒什麼印象。”她看一眼薑眠,溫柔一笑,“阿眠,不是伯母不願告訴阿箋。是因為他小時候那個性子啊,要是知道有這麼一遭事,怕他耐不住,想去找你玩兒——他小時候,可遠沒有現在這樣穩重。”

薑眠聽的新奇:“阿箋哥哥小時候很淘氣嗎?”

儀華道:“是,要很嚴厲的管教才行。”

真是想象不出來啊,等走出門外,薑眠還時不時瞅一眼宴雲箋,湊近瞅,拉遠瞅,一點也想象不出幼年的他淘氣起來該是什麼樣子。

薑眠這麼直白熱烈的目光,宴雲箋怎麼可能感覺不到,等走到無人處,他也側過頭看她,雙手一起捧住她臉頰。

“乾嘛?”

“我看看。”

“看什麼?”

“你磕到頭留下的疤痕。”

薑眠不願意。

方才伯母是為了確認自己的身份,而且就那麼看一下,沒什麼的。可是宴雲箋不一樣啊,她一點也不想讓他看,“我一天沒洗頭了。我不要。”

宴雲箋也不是事事都縱容:“我就看一眼。”

“但是我頭發,我頭發……”

他正心疼動情,被她這麼一攪和,又冒出幾分好笑:“我又不看你頭發。”

薑眠被他磨的沒辦法,他要是倔起來,還真誰也勸不住,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現在看:“行行行。那你看吧。你今天晚上要是不看,再過兩天都淡的消失了。”

她且諷刺她的,宴雲箋小心翼翼撥開她烏亮濃密的頭發,很快找到那個很淺很小的疤痕。

原來,阿眠那麼小就保護過他了。在她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有什麼身份、是好是壞的情況下。

直到現在,也一直在保護他。在他不知情、不願給他人添麻煩

的時候,她就在不計回報地默默為他解開鬱結在心已久的苦楚。

“好了麼……是不是還沒找到呢?我就說了很小。估計都看不見……”

宴雲箋另一隻手始終扶在薑眠臉頰旁,忽然手指攏在她後脖頸處,輕輕向前一托,將她整個人牢牢抱在懷裡。

他抱的很緊。薑眠有些悶,從他懷中仰頭:“喂……就算你找不到,也不能一氣之下這麼勒我……”

“彆胡說。”宴雲箋屈起手指輕輕敲了下她腦殼。

薑眠笑吟吟蹭他肩膀:“乾嘛?高興歸高興,可不許哭哦。”

宴雲箋淺笑道:“我沒有哭。”

他從不喜歡哭,他喜歡笑。

薑眠仰頭看宴雲箋,他白皙英挺的麵龐上掛著溫和笑意,暗金色眼眸映著天邊無儘繁星,卻比星子更加明亮。

似乎相愛之人當真有心意相通之說,在他的懷中,她甚至能感覺到從那個門裡走出來之後,他身上散下來一些無形的、沉重的東西,從而整個人變得更加明快灑脫:“阿箋哥哥,你開不開心?”

“阿眠。”

“嗯?”

“我好開心。”

宴雲箋低頭在薑眠唇角輕輕吻了下:“你什麼時候做的這些,我竟全然不知覺。”

其實也不是他不知覺,回想一下,阿眠這段時日的確找過範覺多回。隻是沒有想過自己會被這樣細心對待。當真是如她所說,將他當做寶貝。

薑眠說:“就是從醒來便打算這件事了,這些日子我時不時找範覺商議事情,談的就是怎麼樣把伯母請過來。你看見過多回,一開始我們兩個還以為瞞不住你,但後來你又沒問,哎,正合我們心意。”

宴雲箋眉眼微彎。

說著這些薑眠倒想起來:“阿箋哥哥,我忽然想到這些時日,我與範覺談話次數不少。你看見了,會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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