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好了!時間到了!”

圖書管理員用力敲了敲大門,對著裡麵的眾人說:“都出來!那個穿著綠色上衣的男生,把書從衣服裡拿出來,彆以為我沒看見!”

【禁區】裡的燈光驟然熄滅,時煙發現兩邊的書架開始朝著中心合攏,連忙放下手裡的筆記,走了出來。

她從桌子上拿起屬於自己的智腦,最後看了一眼緩緩關閉的大門。

門內,所有的書架已經合並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嚴絲合縫的木頭正方體,將那些或真實,或虛構的秘密都被重新塵封,等待下一次開啟。

何子墨又恢複了平時靦腆的樣子,不好意思地對時煙三人說:“真對不起,剛才我太著急上來看書,對你們態度不太好。”

時煙:“沒事。”

何子墨和南希互道了名字,奧卡西這才發現何子墨和時煙好像認識。

時煙微笑道:“碰巧認識的。”

何子墨對奧卡西點點頭:“是的,都是緣分。對了,我應該告訴過你們這個【禁區】是每三個月開放一次了對吧?這樣算下來,下一次開放就是在十二月份,那個時候已經快要期末考試了,一個學期總共也隻能來兩次。”

“你們找到你們想知道的東西了嗎?”何子墨問。

時煙點點頭。

“那好,我後麵還有課,就先走了,再見。”何子墨朝他們揮揮手。

等何子墨離開,時煙三人也慢慢走下樓梯。

奧卡西開口說:“我隻找到了一本關於【變異蟲類】的科普讀物,沒有正式發行過,裡麵都是作者關於蟲類變異的猜想,非常離譜,但是沒有和昨晚上的東西一樣的蟲類。”

“我也隻找到了一本兒童畫冊,”南希氣鼓鼓地說,“那是能給兒童看的嗎!這個畫家怎麼想的啊,居然畫人蟲戀,最後人還被蟲族吃掉了,特彆血腥……畫冊裡也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時煙抿抿唇:“我找到了……一本筆記,是聯邦科學院的人記錄的。”

奧卡西和南希的眼睛都亮了亮。

“上麵記錄了蟲母從蟲卵到成蟲的生長過程。”時煙放低了聲音,“而昨天晚上的那個東西,和蟲母的幼蟲形態非常相像。”

南希和奧卡西都瞪大了眼睛。

南希忍不住說:“但是,這怎麼可能呢?怎麼會是蟲母呢?”

“蟲母已經在百年前就被聯邦軍消滅了。”奧卡西也皺起眉頭問時煙,“這本筆記是什麼時候的?”

“星際209年。”時煙回答。

奧卡西眉頭皺得更緊:“那就更不對了,蟲族一代隻有一個蟲母,在聯邦發現蟲母,並且蟲族已經開始進攻人類的時候,蟲母就已經是成蟲了。這本筆記比蟲母出現的時間晚了近百年,怎麼可能知道蟲母的幼蟲形態是什麼樣呢?”

“除非……”

時煙接過他的話:“除非有人在培育蟲母。”

三人同時陷入沉默。

他們一直沉默地走出了圖書館,南希才乾巴巴地笑了一聲,說:“彆,彆這麼想嘛,說不定那本筆記是亂編的呢。”

不可能。

時煙想,閆三景那個人雖然混蛋,但是他對科研的態度非常認真,在當她的家庭教師的時候,就連她寫錯了一個標點符號都要批評她幾個小時,所以他不可能會寫一本胡編亂造的筆記。

但時煙並沒有反駁南希的話,垂眼輕聲道:“南希說的也對。要是真有人能培育蟲母,讓蟲族重新出現,那他不應該這麼草率,讓蟲卵寄生在那個同學的身上,就這麼讓蟲母暴露在大眾的視野裡。”

時煙說完,呼吸頓了頓。

萬一對方就是想暴露蟲母的存在,讓聯邦再次陷入混亂呢?

但南希顯然沒有想這麼多,她瞬間高興起來,挽上時煙的手:“對呀,這些都說不通呀,那肯定就是我們想錯了。或許真的就像新聞部說的那樣,是什麼海盜安裝的新型炸/彈呢。”

奧卡西也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膀,讚同道:“對,一定是這樣。”

於是三人各懷心思地在圖書館門口道彆,分開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南希又去找自己的兩個哥哥了,時煙一個人慢慢往回走,路上的一些人有心上來搭訕,但是一看她身上的製服,知道她是戰鬥係的學生後,頓時失去興趣。

時煙樂得他們不來煩自己,一邊走,一邊試圖從記憶中扒出關於閆三景這個人的所有細節。

閆三景是在她五歲的時候來時家的。

那個時候,時煙剛好是上小學的年紀,但是時煙畢竟是魂穿過來的,五歲的可愛外表下是成年人的靈魂,所以她不想和一群真正的小蘿卜頭一起上課。

加上她也舍不得家裡癱的豪華生活,就讓時宇寰給她找了一個家庭教師。

但是這個家庭教師閆三景,完全沒有老師的樣子,脾氣非常暴躁,對時煙這樣可愛的小孩也沒有耐心,經常陰陽怪氣地嘲諷她智商低,根本不顧及時煙幼小而脆弱的心靈。

由於時宇寰經常在外談生意,時煙告狀都找不到人,再三忍耐下,她終於沒能忍住,開始和閆三景嗆聲以及對打。

閆三景那個混蛋真的連五歲小孩也下得去手,他們每次打完,就會在第二天停戰修養,然後繼續對打。反正在時煙的記憶裡,他們就沒有其樂融融的時候,更沒什麼溫馨的記憶。

但是每當時宇寰回來,她和閆三景就會默契地當做什麼也沒發生,時煙依舊是可愛的乖乖學生,閆三景也是要求嚴格的好老師。

雖然時煙很討厭閆三景,但她不得不說,閆三景是她見過的天才當中,最厲害的一位。

他好像沒有什麼短板,不管是體力還是精神力還是智商都很高,動手能力也極強,管家就是他一個人製造出來的。

閆三景隻教了她三年就離開了,他沒有留下聯係方式,就這麼消失了。

時煙突然發現,自己在那三年裡,好像從來都沒問過閆三景的來曆,也沒有問他以後會去哪裡。

隨後,她又猛地意識到,在開學的前一天,她讓管家給父親發了有關閆三景是逃犯的消息,而父親卻沒有對自己請的家庭教師是個逃犯這件事表現出一絲驚訝!

時煙腳步一頓。她叫出管家:“給我爸打個電話。”

管家從智腦的通訊錄裡翻出時宇寰的聯係方式,然後撥出。

【對不起,您撥打的通訊不在服務區內。】

沒有信號。

管家提醒道:“小主人,老爺之前說他去新開發的星球考察去了,沒有信號是正常的。事情很緊急嗎?需不需要先留言?”

時煙搖搖頭:“不用了。”

“我問你,”時煙語氣嚴肅,“關於閆三景,你都知道些什麼?”

管家縮了縮脖子:“他是我的製作人。”

時煙:“沒了?”

“沒了。”管家小聲回答。

它以為時煙還會繼續問,但時煙卻沒有再理它,而是走向食堂,簡單地吃了一頓午飯,然後離開了學校。

時煙一出學校,就閃身進了不遠處的公共廁所,換下自己身上的製服,把製服扔進空間紐扣裡,然後從裡麵拿出一套運動服換上。

她打開另一個買光年飛車送的空間紐扣,將店家附贈的頭盔拿出來戴好,隨後走出了廁所,街邊找了一輛出租懸浮車,坐車達到了首都星的中央廣場。

時煙找了一個相對人比較少的地方,在路邊的長凳坐下。管家看她在智腦上麵點來點去,不時查看時間和地圖,問道:“小主人,你要去哪裡啊?”

時煙:“去黑市。”

管家:?

管家瞬間警覺起來:“是那種有許多壞人的地下違法交易市場嗎?小主人,淑女不可以……”

“我要去買關於閆三景的消息。”時煙打斷它。

管家立即噤聲。

時煙翻出通訊錄裡最下麵的一個號碼,這個號碼的頭像是全黑的,信息一片空白。

時煙向對方發送自己的坐標:“來接我。”

十幾分鐘後,一輛黑色低調的懸浮車停在時煙麵前,車門打開,帶著黑色麵具的男生探出頭,對著時煙笑道:“第一次線下見麵呢,【體修】。”

時煙走上車,坐在他旁邊。

黑色麵具的男生滔滔不絕:“唉,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網上認識的時候,你當時一直不停地加價,直接把那條項鏈的價格加到了五千萬星幣,其他人都不敢繼續跟了。”

時煙:“我當時不知道你們的規矩。”

“對對對,”男生說,“看出來了,不過你是真有錢啊。對了,你是從哪兒知道黑市的網上競拍網址的?”

時煙回答:“從彆人那裡看到的。”

她是從閆三景的智腦上無意看到的。閆三景離開後,她在某個下午突然記起了這個網址,於是用智腦登入,在登入界麵給自己取名為【體修】,然後就誤入了黑市的競拍現場。

即使是在網上,黑市的競拍也做的很小心。

真正的競拍產品是一條粉鑽項鏈,但是賣家給出的圖片卻是一隻可愛的玩具小熊,而項鏈就戴在小熊的脖子上,乍一看像是塑料製品。

時煙也就自然而然地以為他們是在拍賣小熊。

她看著價格從五百萬起拍,順手點了再加一百萬。

另外幾個買家見這個新來的買家上來就加價,愣了一下,紛紛繼續跟著加價。

時煙也沒管他們加了多少,點的價格永遠比他們給的多一百萬。

最後這條項鏈以五千萬的價格被時煙買下,但是黑市中間人,也就是這個黑麵具男生要送貨時,時煙卻對他說,自己不要項鏈了。

男生嚇了一跳,因為她要反悔,結果看到時煙發消息說:“項鏈我不要,你拿去賣。小熊你幫我留著,如果我以後要去首都星的黑市買東西,你來接我的時候再給我。”

男生問:“你要是一直不來呢?”

時煙沒回他。

就這樣,時煙用五千萬的價格,買下了男生用職權調給她的黑市會員資格,以及男生的隨叫隨到服務。

黑麵具男生從旁邊的座位上拿起一個盒子,將裡麵的小熊遞給時煙:“喏,你的小熊。”

時煙接過手感軟軟糯糯的小熊,抱在懷裡揉了揉,對他說:“謝謝。”

黑麵具男生翹著二郎腿:“其實當年答應你的時候,我還挺忐忑的。我最怕的就是麻煩的客人,好在這些年你才第一次聯係我……對了,叫我【黑一】吧,我現在可不像當年一樣隻能送貨了,我現在在黑市裡的地位可高了,你想要什麼,給我說一聲就行。”

時煙淡淡道:“哦,我想買蟲母的蟲卵。”

黑一身子一歪,一頭撞在前麵座椅的後背上,聲音都變了調:“你想買什麼?!”

“開玩笑的。”時煙也翹起二郎腿,屏蔽掉管家的聲音,“我要買聯邦科學院的未公開研究記錄。”

黑一不笑了:“雖然我們的原則是不管客人要買什麼,要賣什麼,是死是活都與我們無關,我們隻做中間平台的生意,但是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科學院的水很深,不要蹚這趟渾水。”

時煙聳聳肩:“知道了。”

黑一一看就知道她沒聽進去自己的話,也不再勸,兩人一時安靜下來。

這輛車的車窗是從內封上,並且塗黑的,完全看不見外麵的景色。時煙知道這是為了保護黑市的位置,避免被人找麻煩。

又過了十幾分鐘,車速漸漸變慢,最後停下。

黑一走下車,為時煙打開車門,左手放在腹部和肋骨之間,對著她彎腰道:“您請。”

他在車上時的玩世不恭已經被穩重疏離取代,稱呼也從“你”變成了“您”,時煙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麵前的建築。

這是一棟通體全黑的高大建築,尖頂哥特風格,透著陰森和不詳。

來往的人都戴著麵具,時煙扶了扶自己的頭盔,對著黑一說:“走吧。”

黑一跟在時煙半步後,向她介紹:“這裡有信號屏蔽器,上不了網,智腦也不能用。大廳是自由買賣的地方,都不會很貴。二樓是一級競拍場,封頂價一千萬星幣;三樓是二級競拍場,封頂價一億星幣;四樓是三級競拍場,封頂價五億星幣……”

“那我想要買自己想買的,這裡沒有的東西,應該去哪?”時煙問。

黑一回答:“去六樓。六樓需要黑卡及以上級彆的卡才能進入。”

時煙看他。

黑一咬咬牙,低聲道:“算你欠我的。”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黑卡,悄悄遞給時煙:“拿去吧。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先去大廳看看,要是沒有,再去看看今天的拍賣名單,實在不行再去六樓。六樓可是一個宰人不眨眼的地方,我就沒見過從六樓出來的人是開心的。”

他們已經走進了大廳,黑一和時煙拉開距離,彎腰微笑道:“祝您購物愉快。”

時煙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抱著自己的小熊,開始在大廳裡搜尋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裡買和賣東西的人都很多,他們多數沒什麼錢,不敢去競拍場玩有錢人的遊戲,隻能在這裡扯皮,互相把對方當做冤大頭,看看有沒有肥羊可宰。

時煙沒找到感興趣的東西,正準備離開,就感到手上的小熊被人扯了扯。

“小姑娘,你看這個小豬玩具你喜不喜歡呀?”

時煙轉過身,看到了一個戴著土色麵具的攤主,他的攤子上全都是毛絨玩具。

時煙搖搖頭:“不喜歡。”

她對任何玩具都無感,家裡有的毛絨玩具都是時宇寰買來補償她的。他常年在外,陪伴時煙的時間太少,小時候的補償是玩具,長大後的補償就是星幣。

時煙覺得,這也是時宇寰從來沒有了解過她,還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喜歡粉色和毛絨玩具的淑女的原因。

攤主咂咂嘴:“不喜歡?那這個呢?”

他從身後的箱子裡拿出一個洋娃娃,洋娃娃已經很舊了,穿著的裙子都褪了色。

攤主神神秘秘地靠近時煙:“這個東西啊,可是前任皇後送給自己孩子的,但是還沒能送出去,前任皇後就出車禍死了,這個洋娃娃呢,也就幾經波折,到了我的手上。”

攤主伸出三根手指:“不多,三十萬星幣,您看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時煙問。

“喲,您是第一次來黑市吧。”攤主笑著指了指大廳中間的長桌子,“看到那個戴著黑麵具的工作人員了嗎?他是專門鑒定貨的真假的,隻要給他足夠的錢,他什麼都能鑒定出來。”

“但是鑒定費挺貴的,”攤主說,“小姑娘,你要是信我就拿了吧,我可從來不騙人,三十萬星幣已經是最低價了,絕對是正品,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去鑒定吧。”時煙說。

攤主見時煙堅持要去鑒定,無奈地起身,跟著她走上鑒定台,無奈道:“何必呢……”

工作人員戴上白手套,對著時煙說:“鑒定費由買家承擔,您確定要鑒定嗎?”

時煙點頭:“確定。”

攤主連忙說:“我賣三十萬星幣。”

他有點緊張地看了一眼時煙,生怕她反悔。

這樣的肥羊可太少見了,千萬不能放跑!

時煙沒什麼反應,等著工作人員鑒定。

幾分鐘後,工作人員開口道:“是真的。鑒定費承惠十萬星幣。”

時煙於是掏出自己的星卡,在刷卡機上一刷,同時付了鑒定費和貨物的錢,然後從工作人員的手上接過洋娃娃,放進了自己的空間紐扣裡。

攤主原本還在為宰了時煙一頓而高興,在看到時煙拿出空間紐扣後,他瞬間後悔地仿佛吃了黃連,心裡苦不堪言:怎麼就沒再多說個幾十萬呢!這位是真的有錢啊!

時煙並不怕賣家和黑市聯合起來騙她。黑市雖然叫黑市,但它經手賣和買的東西絕對都是正品,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半點不敢砸了自己的招牌。

時煙沒管攤主在自己身後大呼小叫,想讓她再買幾個玩具,轉身搭上電梯,直達六樓。